第五十四章 君君為寵,愛恨難分辨(3)(小兒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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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沒有。”我隻吐出了這三個字,直接而坦蕩。

    “如今證據已確鑿,大姊還敢說沒有?”婉蘭揚頭瞥了我一眼,大步走到劉煜澤麵前,跪下道,“皇後雖為臣妾大姊,然法在前而情在後,而今皇後姐姐既然犯此重罪,臣妾懇求皇上依律嚴處皇後,以儆效尤!”

    劉煜澤垂眸望了眼跪著的婉蘭,又抬眼看著我,哼笑道:“皇後,蘭妃說你行厭勝之術詛咒朕,你有何想說的?”

    我亦在婉蘭身邊跪下來,坦然道:“雖然此布偶出自臣妾宮中,但臣妾對此毫無所知,請皇上明鑒。”

    “明明出自你宮中,你還不承認是你做的?”婉蘭轉過頭來,狀似咆哮,“我看姐姐你是巴不得皇上駕崩吧,這樣你就可以和你的煜傾卿卿我我,去做快活神仙”

    “你放肆!”我直截打斷婉蘭的話,心卻悄悄地漏跳了一拍,“妹妹如此怨咒皇上不亦為大不敬之罪?妹妹又該以何謝罪?”

    “但姐姐你行厭勝之術可謂罪大惡極,堪處以極刑!”婉蘭死死咬著“厭勝之術”這四個字,故意在這四個字上加重了語氣,似乎這就是她壓下的全部賭注。

    我依舊如實言道:“臣妾此前從未見過此布偶,更不知它為何會被人藏到了花瓶中。”

    婉蘭則繼續死揪著不放:“姐姐你就別再狡辯了,不是你藏的,難道它是自己飛入姐姐宮中的嗎?”

    劉煜澤卻在這時又哼笑了一聲:“皇後,你能證明這布偶不是你所做嗎?”

    “臣妾無從證明。”

    劉煜澤又轉向婉蘭道:“蘭妃,那你能證明這布偶就是皇後所做嗎?”

    婉蘭就像看見了勝利的曙光,嘴角一勾:“這布偶既然出現在皇後姐姐的宮中,那自然是皇後姐姐做的不是嗎?”

    劉煜澤低頭沉默了一陣,我的心砰砰地跳著,婉蘭也是抿著嘴,就像在等一場判決。這也確實也就是一場判決。

    不知道是過了多久,劉煜澤才緩緩吐出:“難道這鳳儀宮就隻有皇後一人麽?”

    我和婉蘭霎時都愣住了。

    這時又聽劉煜澤繼續道:“這鳳儀宮那麽大,且不論頻繁來往的人,光是各品級宮女太監都有三四十人,若問這布偶是誰放的,恐怕這鳳儀宮中的所有人都有嫌疑吧!”正說著,轉而望婉蘭,表情奇異,“這也自然還包括今日來的蘭妃,你!”

    “可是可是臣妾”婉蘭聞之頓時臉色蒼白,呼吸急促。

    我聞之即刻跪移上前一步道:“既然這布偶出自臣妾宮中,即使非臣妾所為,也是臣妾對下人管教無方所致,臣妾在此懇請皇上降罪,以警後宮。”

    “皇後這意思是向朕主動請罰?”劉煜澤“嗬嗬”兩聲,沉默片晌,凝眸向我道,“那就這樣吧,既然這布偶出自皇後宮中,皇後又無從證明此非自己或何人所為,那就將鳳儀宮所有人禁足宮中,直到查出結果為止罷!”說完有意望了眼婉蘭,“如此蘭妃可還滿意?”

    婉蘭咬了咬唇,失望中倒也帶了三分喜色,叩首道:“一切全憑皇上做主。”

    夏夜暑熱難耐,呆在屋裏久了隻覺煩躁不堪。因為劉煜澤下的禁足令,我不得外出,便隻能到鳳儀宮的後苑走走散心。好在鳳儀宮的後苑也是極大,雖遠不足禦花園那樣的規模,但亭宇樓閣,繁花幽草,荷塘月色,還真是一應俱全。

    我穿過花廊,一路走到苑子最裏的池塘邊,許是忽而興起,便脫了鞋在池塘邊沿坐做,將雙腳浸入水中,一陣涼意自足底上湧,人也頓感舒爽了許多。我一時無聊,便隨手折了枝池塘邊的蘆葦,一下一下地敲打著水麵,粼粼的波紋倒映著月色,如一堆散落的銀屑。

    忽然聽見身後有腳步聲臨近,我慌忙起身,卻不想一腳踏空差點滑落池中,好在被來人攔腰摟住。猛地撞上一個堅硬的胸膛,我抬頭一看,果然是劉煜澤邪笑著的顏。

    然而我還是有點驚訝:“皇上怎麽來了?”

    “難道朕不能來嗎?”

    “可是今日皇上不是”

    劉煜澤自得地笑著,帶一絲邪魅道:“朕是說了禁你的足,但朕沒說朕不能來呀!”

    嗬!我不由心裏暗歎,這真不愧為劉煜澤的作風。

    沉默無語一陣,我緩緩啟口:“其實蘭妹妹也是”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劉煜澤皺起眉,微含不悅道,“朕什麽都知道,布偶是蘭妃放的,那夜的黑衣人也是她,對吧!”

    我有些愕然:“皇上也知道了?”

    劉煜澤“嗬”地一聲輕笑:“如此漏洞百出的小兒之術也好意思使出來,也算是難為她了。”

    我微微抬起頭,雙手搭上劉煜澤的肩膀,對著劉煜澤的眼睛,懇切道:“臣妾請求皇上不要責怪蘭妹妹,可以嗎?”

    劉煜澤並未直接回答我,卻問:“蘭妃這樣對你,為何你卻依舊頻頻為她求情?”

    “畢竟她也是無辜的。”說到這裏,我的笑竟有些戚然,“何況,她還是臣妾的親妹妹。”

    “無辜?”劉煜澤又皺起了眉,“可她如此對你”

    “她隻是太愛皇上您了。”我打斷了劉煜澤的話,跪地而道,“皇上對臣妾的眷寵,臣妾感激不盡,但請皇上不要因臣妾而冷落了蘭妹妹自從臣妾位主中宮,這兩個多月來皇上從未踏入蘭妹妹的華陽宮,臣妾見蘭妹妹日夜思念皇上而愁眉不展亦是心痛難當,所以臣妾懇求皇上在顧念臣妾的同時,也多分予蘭妹妹一份眷顧。”

    劉煜澤望我良久,因為低著頭,我看不見他的神色,隻覺過了很久,他方道:“好罷,朕知道了。”接著扶我起來,用手撫著我的臉頰,似是慨歎道,“你總是在為他人而想,怎麽就不多關心下你自己呢?”

    我怔了怔:“臣妾”

    劉煜澤說話似乎永遠少不了玩味:“既然這事已經出了,想必整個後宮都已知曉,事情沒個結果,你的禁足令也就沒個盡頭,我總不能永遠金屋藏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