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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默默相對良久，愈是無言心愈沉，我終是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皇上若無別事，臣妾先行告退了。”

    “等一下！”待我正要踏出禦書房的那一刻，煜傾卻突然將我喚住了。

    我腳下一滯，回過頭去怔愣地望著他。

    “雨下那麽大，不如今晚就留在章乾宮吧！”

    我這才注意到，方才還是晴好的天，此時竟下起了大雨，雨點劈喱啪啦地砸下來，屋簷上，台階上，樹梢上，到處都是濺起紛落的水花。

    我心裏莫名恍了一瞬，卻仍選擇轉回頭背對著他：“章乾宮乃皇上處政與起居之地，依規後宮不得擅入，臣妾此番已是逾矩，再不敢多留。”

    “好罷。”他的語氣中明顯帶著寞落，使我心裏又是莫名一揪，“都依你。”

    在煜傾的吩咐下，小喜子很快就拿來了把紙油傘來，我正要接過，他卻先奪了去道：“夜晚天黑，下雨路滑又不好走，我送你一程。”

    我沒有再說話，隻閉上眼，傾聽漫天漫地瓢潑大雨奏響的樂聲，有激越，有委婉，有高昂，有低回，還有一縷說不清道不明，聽似有還似無的吟響。

    煜傾撐開紙油傘，舉至我頭頂道：“走吧。”

    密集的雨點，狂卷的疾風，且問這一把輕薄的紙油傘，又怎能抵禦得了這翻狂風暴雨般的襲擊？這才走出章乾宮沒多遠，傘已經被接連吹翻了幾次，盡管煜傾已經盡量把傘壓低，將整把傘往我頭頂上方偏，我仍是被打濕了大半的衣裳。待走上宮道口的時候，更是有一陣疾風吹來，將傘柄的竹枝生生摧折。

    衣衫徹底被雨水澆淋，又被風一直吹，即使是盛夏的天，還是我不由得打了個寒噤。

    這時煜傾竟解下了衣袍搭在我頭上，完全不顧自己正赤著的上半身：“快些走吧，著涼了可不好。”

    一路小跑逆風而走，渾身都冷得顫抖，然而冷中又是暖的，那是他軀體包囊我傳遞的溫度，合著他一聲聲有力的心跳，於我心頭擦出一簇花火。哪怕隻有一瞬，那也是熱烈過的吧！

    好不容易回到了慕蓮宮，二人被雨水淋透了一身，分外狼狽，清吟和尚香見狀趕忙迎了出來，攜我們進屋換衣服。

    一番折騰過後，我正坐在梳妝台前將發髻打散再用絹巾慢慢吸著，忽見他端了個瓷碗過來：“快把這碗薑湯喝了，今天又是淋雨又是吹風的，感了風寒可怎麽是好！”

    我抬眼見他雖換了身幹爽的衣服，頭發卻還濕答答地滴著水，微微怔神間，便已就著他手中的瓷碗將那一整碗薑湯飲盡，由口至胸腔的溫熱，猶如吞進的一團火，隨後順著血液向周身蔓延燃燒，直至肢體的末端，思緒的末端。

    看見瓷碗見了底，煜傾緊皺的眉頭才稍稍舒展開，將碗擱在梳妝台上，很順手地接過了我手中的絹巾，將我頭發上的水吸幹，我正欲出言，哪知他又取了妝盒上的木梳，替我將散下來的頭發一縷縷理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