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錢天富口噴鮮血，慘叫著倒地，掙紮了一下，徹底喪失了生命體征。
    下一刻，小玉也同樣噴出一口血，因為她擊殺錢天富之時，自己也被昔日的戀人沉香用神斧砍中，手臂血流汩汩，她緊緊的按著左臂，看向沉香的目光滿是複雜之色，他真的變了，再相見已經形同陌路。
    沉香還想上前補刀，卻被一群百姓攔住，不讓他前進。
    “站住，你這畜生，不許傷害華山女妖。”
    “無恥之徒，竟然助紂為虐，簡直不是人。”
    ……
    諸如此類話，被百姓們說出後，沉香一頭霧水，當場懵逼。
    沉香有些不服氣，道“哎，你們幹什麽？她是個妖精呀。”
    “砸他！打他！”
    百姓們不理會沉香的狡辯，紛紛抱著一個菜籃子，用眾多菜葉殘羹砸沉香。
    廢話，我們還能不知道華山女妖是妖精？妖怪怎麽了？做好事的妖怪跟神仙有什麽區別？這麽幾年來，華山女妖做的那麽多好事，華山周邊的百姓們是看在眼裏的，可謂是功德無量。
    如今，竟然有這麽個不知道哪裏來的臭小子，仗著武藝高強，竟然欺負他們的守護神華山女妖，簡直不為人子，太過分啦。
    百姓也有火氣，百姓也會怒。
    小玉被百姓們護在中間，她呆呆的看著沉香被菜葉爛梗砸的狼狽不堪，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既然今日沉香都如此做了，她再去相認豈不是自討沒趣，小玉本就是一個臉皮薄的女孩，更加不會上趕著認錯。
    該說不說，這些吃瓜群眾還是蠻給力的，成功阻擋了沉香的步伐，打斷了他學成歸來勢不可擋的銳氣。
    麵對這些老百姓，沉香盡管再怎麽不爽，也隻能乖乖受著，他也意識到自己好像幹了一件蠢事，事到如今解釋也無用，索性就讓百姓們撒撒氣，反正也對他造成不了什麽實質性的傷害。
    這時候，丁香也發現了這邊的熱鬧，一路小跑過來，擠開人群，看到熟悉的衣服，熟悉的背影，眼睛瞪得大大的，這不是沉香嗎？怎麽會搞成這樣？
    “借過借過，抱歉。”
    丁香穿過龐大的人群，來到沉香身邊，幫他擋住一個方向的菜葉，“不要打了，別砸了，快別砸了。”
    “快住手，這位好像是華山女俠丁香俠女呀。”
    有人發現丁香的裝扮，也是立即就停手，不再放肆。
    坊間傳聞，丁香俠女拜師華山女妖，如今一看果然不假，連衣服麵具都一模一樣的。
    人群外的小玉眼眶淚水打轉，她轉身就走，不然再待下去，她怕自己受不了委屈落淚，那樣會丟失人們的神聖感，她也會感到羞恥。
    沉香一看來相助的是丁香，頓時鬆了口氣，總算停止了扔菜葉。
    不知為何，沉香感覺心驟然一抽，好似失去了什麽重要東西一樣，可仔細一想，又沒發現什麽東西失去，這讓他摸不著頭腦。
    這時候，丁香整理了一下沉香的衣領，道“你來了，怎麽也不捎個信兒來？都四年了。”
    沉香的臉跟小乞丐似的，都是剛才菜葉砸出來的狼狽，他歎氣道“哎，沒人替我送信，深山老林裏哪有人呀？”
    “這樣啊，那先去我家，我娘早就想見你了。”
    “好！走。”沉香剛準備和丁香回丁府，就被這群吃瓜群眾攔住去路。
    “不能讓他走。”
    “打他，他是幫凶，是土匪。”
    人們你一言我一語的將事件經過簡單說了一遍，讓丁香忍不住蹙眉。
    她詢問沉香是否有此事。
    沉香點點頭。
    丁香頓感頭疼，怎麽會這樣，沒辦法了。
    “這個人我不認識，你們看著辦吧。”
    話音剛落，丁香走出人群，看都不看一眼沉香，反正她知道沉香既然回來了，肯定學到了足夠本領，這點場景應該難不倒他。
    再說了，自己惹的禍，自己去擔當，很合理。
    當然，丁香沒有走遠，時刻注意人群中被圍住的沉香，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她可擔當不起，一旦沉香無法脫身，她還是會想辦法相助的。
    沉香麵對百姓們揮舞的拳頭，無奈分出一道化身讓他們揍，自己則是變小，從人牆縫隙裏鑽了出來。
    等到了丁香眼前，才變回原樣。
    “好厲害的手段，快跑。”丁香目光一亮，直接拉著沉香的手，往丁府跑去。
    兩人來到一處橋邊，喘了口氣。
    丁香錘了捶沉香的胸口，“好你個忘恩負義的劉沉香啊，你也不看清楚她要殺的是什麽人。你可知那個凡人作惡多端，最近為了要練邪術，害了好幾十個嬰兒的性命。就這樣的家夥，你還救他？”
    “啊？”沉香張大了嘴，尷尬的撓頭，“我不知道啊。”
    “不知道是吧，人家華山女妖製服了看守你娘的山神，服侍了你娘三年，比我做的都多。她還在華山周邊降妖伏魔，祛病除災，造福百姓……你竟然把她給弄傷了，你可真行啊。”丁香都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數落沉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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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香聞言，滿臉苦笑，“看來我真夠忘恩負義的。”
    見沉香認錯態度積極，丁香皺起的眉頭不由得舒展了許多，道“你以後啊，做事別這麽毛糙了好不好？一定要先搞清楚，再決定出手與否。我記得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學了幾年本事就學成這樣了。”
    “是是是，丁先生教訓的是。我以後一定搞清楚看明白再動手。”沉香道。
    “嗯，這還差不多，行了，回家吧。”
    “你呀！”沉香搖搖頭，“我又不是故意的嘛。”
    ……
    丁府。
    哮天犬聞到了故人的氣味，怕被發現認出來，它當即往屋裏跑去，找個角落躲起來。期間還撞到了老管家，結果哮天犬越跑越慌，又撞上了一根木柱子，狗腦袋暈乎乎的。
    沉香站在丁府門前久久不進入，像是在觀察什麽。
    丁香疑惑道“咦，你怎麽了？”
    “唉，你看我這一身髒兮兮的，我看我還是先把我娘接出來，再一塊來你們家吧。”
    沉香皺眉說道，他可不想給丁夫人造成自己邋裏邋遢的形象，畢竟人家是大戶人家，形象還是要注意一下的。
    丁香自然不肯，她拽住沉香的袖口，不讓他走，“你就這麽去見三聖母啊？好歹也要換身衣服吧，走吧。”
    沉香無奈，隻好隨丁香進入丁府，剛走進去沒幾步，就看到丁夫人帶著幾個丫鬟趕過來，雙方算是迎麵撞上。
    沉香抿了抿嘴，沒有說什麽。
    丁府夫人瞥了眼丁香的手抓著沉香的袖子，丁香注意到這一點，急忙鬆手。
    丁夫人翻了翻白眼，道“你是個姑娘家，大庭廣眾之下的……他是什麽人啊？”
    “他，他姓劉。”丁香笑著說道。
    丁夫人擺擺手，道“姓什麽你也不能拉，欸？”
    聽到姓劉，丁夫人這才想起一些事情，丁香的娃娃親就是跟劉彥昌的兒子定下的，難不成這一位就是……？
    丁夫人和老管家不禁對視一眼，場麵頓時鴉雀無聲，非常安靜。
    “莫非這位就是劉彥昌先生的公子？劉沉香！！？”
    丁夫人試探的看向沉香，問道。
    “沉香見過伯母。”沉香當即抱拳行禮，非常拘謹。
    “哎喲，快，快請進，請。”丁夫人瞬間變了一副笑臉，還瞪了一眼丁香，“你這死丫頭，還不早說。”
    丁香嘿嘿一笑，就知道母親不會討厭沉香的，沉香這麽優秀的男孩子誰不喜歡呢。
    丁夫人和沉香等人進屋，哮天犬則是在前頭跑，到處找地方藏，生怕被沉香發現，到時候處境堪憂。
    ……
    華山腳下的一處小溪旁。
    小玉捂著血流不止的左臂，艱難的走來，一步一晃，兩步一個趔趄，走的相當困苦。
    稍微清洗了一下傷口，運轉法力壓製，將傷口結疤，讓其不再流血。
    小玉這才好了不少，但臉色的蒼白依舊表明她還處在重傷中，隻是不會因此流血而亡罷了。
    休息了幾個時辰，恢複一些氣力，小玉一步一步的走進三聖母封印地。
    “你受傷了？”三聖母驚訝的看著小玉的左臂，衣服已經被血液浸染成紅色，雖然血已經幹掉，但還能看出來受傷不輕。
    “是不是二郎神來了？”三聖母問道。
    小玉坐在台階上，搖搖頭，“不是，我是來向您辭行的。”
    三聖母低頭思考了一陣，道“這麽說，是他來了！”
    “對，所以我該走了。”
    “誰把你打傷的，難道是他？”三聖母微微蹙眉，沉香在幹什麽。
    “不，他不知道是我。”小玉很是善良，哪怕到了這裏，也不肯告狀，心裏依舊愛著沉香。
    “你傷的厲害嗎？”
    “我自己能處理。”小玉故作鎮定的道。
    三聖母也不再強求，女孩子有自己的驕傲，過於關注隻會顯得虛偽和囉嗦，“那……有什麽話需要我轉告他嘛？”
    “沒有，您不要跟他提起我。”小玉咬了咬嘴唇，輕聲道。
    三聖母明白了小玉的心思，輕歎道“謝謝你這三年對我的照顧和對華山百姓的恩德。”
    “我養好了傷就離開，三聖母，你們多保重。”
    “嗯，你也保重。”
    眼看小玉要離去，三聖母不由得再次開口，道“姑娘，你要記住，你已經不欠他什麽了。你也不用再內疚了，好好活下去。”
    小玉回頭，看著三聖母，眼中的淚流了下來，被她緩緩擦幹，落寞的離去。
    ……
    丁府。
    一間屋子裏，哮天犬不知何時搞了一根繩子吊在房梁上打上結，它自己兩條後腿站在一條凳子上，要做什麽不言而喻了。
    狗狗要上吊了。
    哮天犬堅信，隻要自己在凡間死去，主人二郎神肯定會第一時間發現，並將它從地府撈回來，二郎神有這個實力和勢力，這是毋庸置疑的。
    哮天犬再怎麽不受寵，被貶下凡間受罪，隻要死了，那就是罪過消失，功德圓滿，可以回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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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就是後頭有人的好處，出來混最重要的不是看你有多能打，會打有個屁用啊，須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總有人比你更強。
    出來混要有背景，有人脈，這才是能長盛不衰，活得久的資本。
    凡間如此，天界亦是如此，天上的神仙大多也是由人修成的，自然也不能免俗。
    沉香洗完了澡，換上了幹淨整潔的衣服，來到客廳。
    丁香迎了上來，上下打量了一會兒，非常滿意的點點頭，拉著沉香帶到母親丁夫人麵前，道“真好看啊，娘，你看看。”
    “不錯，沒想到穿著這麽合適。”丁夫人也滿是笑意。
    “這是我爹當年穿過的衣裳，不知道我爹穿上是什麽樣子。”丁香略顯懷念的說道。
    她殊不知，這麽一說，頓時讓沉香想到了過去，小玉也是這麽跟他說的。
    說來也奇怪，沉香自己都有些無語，淨是穿別人爹爹的衣服。
    沉香陷入了回憶，情緒有些不對勁，丁香自然是一下子就察覺到。
    “哎，你在想什麽呢？”丁香問道。
    “啊，沒有，沒有。”沉香思緒回歸，擺手笑道。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老管家的聲音，“小姐，小姐，不好了。”
    “什麽事啊？”
    “二郎神死了。”
    “什麽，二郎神死了？”
    此話一出，小玉和沉香同時臉色一變，不過想的卻不是一回事。
    沉香很是疑惑，能感知的到，這丁府完完全全的凡人世家，怎麽能張口就說二郎神死了呢，二郎神是誰？那是他沉香的親舅舅，乃是天庭的司法天神，是能和孫悟空大戰的戰神，怎麽可能就死了呢？
    “它怎麽死的？”丁香繼續追問。
    老管家描述了一下，表示是上吊自殺的。
    “啊，它竟然會上吊？沒開玩笑吧。”
    這真是沉香聽了沉默，丁香聽了流淚。
    丁香不再猶豫，和老管家衝出客廳，直奔哮天犬上吊的房間而去。
    沉香沒有貿然行動，他現在腦子一頭霧水，聽迷糊了，感覺不是真的二郎神死去。
    一旁的丁夫人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沉香你不要誤會，這二郎神是丁香在外邊撿了一條狗，給它取了個名字叫二郎神。”
    “噢噢！”沉香對此不做過多評價，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情緒異常複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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