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在夢裏,在夢裏又見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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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佇立在4號門診樓的樓頂上,不,嚴格地說是漂浮,後麵是昏暗的天空,她的存在給人一種若有若無的感覺,不明真相的還以為那是自己的幻覺。
還是那樣的一雙眼睛,滿含哀怨淒慘地望著我;還是那張蒼白得毫無血色的麵孔,毫無表情;還有那一聲歎息,可能因為太輕了,而被過往的風吹走了。
梁希鬆正在外麵等我。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我要大喊,喊下車裏的梁希鬆,讓他看個清楚。可似乎在猛然間,我突然想到,那是不可能的,她很明顯是在躲避著梁希鬆!於是我穩住了情緒,放棄了呼喊的打算,她似乎明白了我的意圖。這次我聽清楚了,空氣中飄來一聲極輕的歎息:“唉……”
梁希鬆的車燈突然大亮,他在喊我上車,她突然受了驚嚇似的,消失了,隻剩下天空中的一線光亮。
在車裏,我感到筋疲力盡,將頭歪倒在一旁不言不語。
“怎麽樣?恢複了嗎?”梁希鬆似乎與來之前一樣,沒有一絲變化。
我點點頭:“差不多了!”
“能說說你和我妹妹的事嗎?”
“和你妹妹?”我一驚。
“其實我早就感覺到了,小溪的那個大學男朋友就是你!”他的語氣不容我反駁。
我看失去了否認的必要,便輕描淡寫地道:“沒什麽,普通的男女同學關係,可能還沒到男女朋友吧!”
“可能?”他很會摳字眼,我不禁懊悔怎麽會用到這個可惡的詞語,“什麽意思?到底是還是不是?你自己也說不清嗎?”
“嗯!”
沒想到他連我這個可憐的“嗯”也不放過,繼續推理:“那一定就是了,這種關係當事人一般感覺都會很模糊的!”
“看來你真是有一套!”我不知道自己是在誇他還是在諷刺他。
他一下猜到了我的心理:“你是在誇我呢還是在損我?”
他把我送到單身宿舍的樓下,回頭道:“謝謝你!”
我笑笑。
“如果你感到累的話就請個假休息一天吧!”他關心地道,“反正以後都是平安夜了!”
“是嗎?”
“怎麽,我說錯過嗎?”他表情詭異。
回到宿舍時,舍友正徘徊在夢境的邊緣,但被我提前拉回了現實。他驚叫著一下子坐起來,睡眼朦朧地望著我:“你上廁所才回呀?”說完,又一頭栽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起來。
我也模仿著他的動作,和衣栽倒在床上,因為疲憊不堪,頓時失去了知覺。
不知過了多久,手機突然響了,蒙矓中我聽出了科長和藹可親的呼叫:“小蘇呀!我們該上路了!”
我感到此刻依然頭昏腦漲,便決定請假:“對不起,科長,今天我實在不舒服,需要請假一天!”
電話那頭又傳來科長和藹可親的聲音:“是嗎?問題不大吧?一定要上醫院呀!我看你這幾天老是不在狀態……”
我估計科長的話才僅僅是一個開場白,但實在支持不住了,便不顧一切地倒頭便睡。出於禮貌,我的手機一直開著。
已是晚上了!
房間裏的光線逐漸暗淡了下來,舍友這幾天一直回來得很晚,估計他現在正在緊鑼密鼓地張羅自己的終身大事。經過一陣昏天黑地的補充睡眠,腦袋的疼痛大為減輕,但我並未完全醒來,而是一直處於半夢半醒的狀態。
蒙矓間,門開了一條小縫,一股涼風鑽了進來,然後又從窗戶跑走了,帶走了室內本來很少的溫暖。風帶走了溫暖之後,我異常清楚地感覺到:她來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那陣風走後,她飄然而至!
我已經不再像初次見到她時那樣滿是恐懼了。嚴格地說,我們已經並不陌生了,就好像人與人之間的交往一樣,盡管我們並不是同類,時間久了,我們也會彼此熟悉的。當然,前提是建立在她並不想傷害我的基礎上。
很顯然,這一次她是來向我道謝的,就因為今天早晨見到她時,我並沒有將她暴露給梁希鬆,這讓她對我充滿了感激。
“你是在躲避他嗎?”我輕輕地問,我生怕聲音一大會把她給嚇跑。
她,隻是默默地看著我,不過很明顯,她冷漠的表情緩和了許多。
我不想我們之間總是沉默,於是繼續道:“我覺得他是一個不錯的人,並不讓人討厭,還比較容易相處。你不這樣認為嗎?”
她還是沉默。
“你們應該是有關係的吧?”我不敢斷然下結論,因為我無法確定她就是何小欣。
她依舊沉默。
“你為什麽獨自在那裏飄蕩?不感到孤獨嗎?”
她的眼裏掠過一絲傷感,但還是沉默。
我問不出什麽,便轉換話題,繼續問:“這段時間你總是出現在我身邊,是不是找我有事?”
她還是不做聲,似乎正在思考如何回答我,但從她的表情可以看出,她一定是找我有事,並且已做好了回答的打算。
突然,樓道裏響起了一陣腳步聲,一定是舍友回來了,我感到事情有些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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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她望著門口的方向,有些驚恐,然後又看看我,眼裏的感激重新換成了無盡的哀怨。然後,她緩緩地吐出那一聲歎息,來到窗前,緩慢地浮起來,然後離我而去。在離開我的視線的整個過程裏,她都滿含哀怨地看著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我努力地想抓住她,但沒有成功。
她的眼神讓我痛苦,也讓我留戀,我奮不顧身地向她伸出手。“何小溪!”我突然大叫起來。
“醒醒!小蘇,醒醒!”有人不停地晃動著我的身子,是科長的聲音。我睜開眼,科長與老k一夥正站在我的床前,大家都慈眉善目地看著我。
我又是一身冷汗。
“兄弟,做美夢了吧?看把你激動的!”真有他的,他竟然把我的驚恐看作是激動,他一臉壞笑地看著我,繼續道,“你好像在喊一個女孩的名字,做春夢了吧?怎麽?不會那個了吧?”說完要將手伸向我的被子下麵。
“老k別胡鬧了!”科長製止住他,然後繼續和藹可親地道,“是做噩夢了吧?這通常是身體虛弱的表現,還沒看醫生吧?要不我們陪你去醫院看看?”
“是呀!”老k代表他身後的人道,“是呀,小蘇,你一定要好起來呀,我們還要靠你壯膽呢!今天你不在,我們總感覺信心不夠。”其他人也都讚成地點點頭,那感覺似乎是在挽留一個垂死的病人,就差一把鼻涕一把淚了。
我噌的一下坐起來,用自己的活蹦亂跳來消除他們的擔心。“我很好,就是感覺這幾天休息不夠,真的,不信你們看!”然後我又學著電視上見到的消除別人擔心的一貫做法,將身子轉動幾圈,證明自己的誠實。
“太好了!”幾個人幾乎異口同聲地叫道。
“既然沒事,從明天開始,我們繼續並肩作戰!”科長一臉的興奮,“那我們先走了!”
局長等人一走,我立刻撥通了梁希鬆的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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