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聊了幾句閑話後，胡莘祥放低聲音，眼神也變得陰沉了些，“你知道的，西溪郡最近不是在搞獨立嗎？我打算雇幾艘海盜船，把那一帶水域給封了。不是為了封鎖誰，而是為了‘引導’貨物的流向。”
    比比金父一愣，沒太反應過來，“引導？你的意思是……”
    “我們把西溪郡的外圍封了，火星政府的正規軍就沒法第一時間衝進去。而我們呢？我們手上這些不走陽麵的貨，就能堂而皇之地進入西溪郡。西溪郡想打仗就得有彈藥、有補給、有藥品，而這些東西，正好我們手裏都有。”胡莘祥說得輕描淡寫。
    “那你這是在支持西溪郡獨立了？你不是我們這邊的人嗎？”比比金父語氣裏多了幾分警覺。
    “我當然支持火星政府，但我不支持火星政府‘現在’打仗。”胡莘祥聳了聳肩，“戰爭太麻煩，又費力又費錢，關鍵還不賺錢。有時候得讓獵物自己跑進陷阱裏，而不是你追著它跑。”
    比比金父咂摸了一下這話的味道，還是皺眉：“你就不怕這些獨立分子最後翻臉不認人？你幫了他們一場，結果他們站穩腳跟反過來抄你家底？”
    “你以為我沒想過？”胡莘祥嘴角微微一勾，“你知道涼皮鴨吧？之前可是夏曉聶手底下最忠心的走狗。可惜啊，被當成了談判桌上的犧牲品。”
    “我聽說過他，好像是被夏曉聶放棄了？太守位置沒了，那家夥好像氣瘋了。”
    “他現在一肚子火氣，連狗都咬，他最想做的事是什麽？當然是報複。而我要做的，就是給他一塊‘可以撒火’的地兒。”胡莘祥輕拍座椅扶手，“涼皮鴨對火星政府懷恨在心，他父母被戴翁砍頭了啊。我們就利用他的怒火，在西溪郡掀起一場徹底的動蕩。”
    比比金父眼神閃動，“你是想讓他幫你在西溪郡引發戰爭，吸引火星政府的注意力，然後你在背後運貨進場？”
    “聰明。”胡莘祥讚許地看了他一眼，“讓一群原本就不穩定的地頭蛇互咬，這比你派軍隊過去有用多了。隻要西溪郡火起來了，火星政府也得頭疼個三五個月。到時候，我們走的每一條線，都是金礦。”
    “可是……”比比金父還是有點猶豫，“根據《胡天碩曉聶條約》，西溪郡的主權歸火星所有。我們要是這樣做，不就等於公開撕破臉了嗎？”
    “你還信那條約？”胡莘祥冷哼一聲，仿佛聽見了什麽笑話，“那就是張廢紙。你看看火星政府到現在執行了嗎？西溪郡該亂的還亂，夏曉聶該坐王位的還坐著，那條約有屁用？如果真有約束力，你以為勝藍還能喊幾句獨立？咱們該現實點。”
    說到這，他聲音放得更低：“你我聯手，再搭上涼皮鴨，掀起一場夠響的風波。等夏曉聶被拉下來，你我才有話語權。到時候，是她求我們了，不是我們去求她。”
    比比金父望著車窗外飛馳而過的紅色大地，心中翻湧不定。他雖然不是什麽正人君子，但一想到要與火星政府徹底對立，內心仍舊覺得這條路並不輕鬆。他低聲問道：“西溪郡的反抗者實力如何？他們真的扛得住火星軍隊的反撲？”
    胡莘祥輕笑了一聲，側過身湊近他，語氣壓得極低：“很強，強得超乎你想象。你千萬別小看那些所謂的‘誌願軍’，別以為他們是烏合之眾，他們從勝藍帝國那邊過來的，可不是來度假的。”
    他頓了頓，目光帶著一絲神秘：“而且，領導他們的，是那個人——”
    胡莘祥在他耳邊輕聲說了個名字。
    比比金父整個人猛地一震，眼珠幾乎要瞪出眼眶，反射性地坐直了身體：“你說的是……真的嗎？他居然……參與進來了？”
    “當然是真的。”
    比比金父沉吟片刻，臉色複雜，隨後默默掏出手機，登錄加密郵箱，發送了一封緊急郵件給自己的海盜團。他沒有寫得太明白，但“包圍西溪”、“截斷軍供”、“夜間無燈潛行”這些關鍵詞足以讓那幫亡命之徒明白該怎麽做。
    發完郵件後，他緩緩收起手機，歎了口氣道：“這件事我接了，不過話說在前頭，我不能保證一定能幫得上大忙。我們和西溪郡那邊的人不熟，能不能配合好還不一定。”
    “沒關係。”胡莘祥擺擺手，神色自若，“你隻要能幫他們爭取一點時間，不讓火星軍在第一時間全力壓上，那就足夠了。至於情報網、運輸通道、彈藥補給，我手裏都有渠道。隻要他們能堅持住一段時間，後續我們能送進去的東西，比你想象中還要多。”
    比比金父點點頭，又道：“你知道這麽幹的後果嗎？我們一旦下場，就相當於公開叛國了。”
    “那又怎麽樣？”胡莘祥毫不在意地聳聳肩，“我從來就不是忠於火星總統這個空頭頭銜。我效忠的，是曾經讓火星從廢墟中站起來的那個人——夏廣正。”
    他頓了一下，冷哼道：“至於現在坐在上頭的她？一個小丫頭片子，仗著自己有點血脈關係就想治理整個火星？女人能做什麽？除了作風鋪張、耽於享樂，還有什麽實打實的本事？我看她根本就沒有資格坐在那個位子上。”
    比比金父聞言，也沒有反駁。胡莘祥說得雖然刻薄，但他不得不承認——這確實是不少火星老貴族的真實想法。夏廣正之所以被尊敬，不是因為他姓夏，而是因為他靠著自己的雙手與“璿薈”，將火星從混沌與詛咒中打了出來。而夏曉聶……她太年輕，也太“文明”了。
    比比金父深吸一口氣：“那我們這次，就賭上一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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