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8章 他死了,他終於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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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68章 他死了,他終於死了!

    狹窄陰暗的牢房裏,濕漉漉的地麵,泛著潮濕的惡臭。

    路過一間間破舊不堪的牢室,間或還能看到牢室邊緣露出一雙雙泛著異光的眼睛。

    張麻子很害怕,哪怕他是個dì pǐliú máng,無賴混混,但自出生起,卻從未有下過大牢啊。

    他的媳婦兒就跟在他背後,一聲不吭,他不知道媳婦兒心裏在想什麽,總歸這一回,這婆娘是死定了!

    想到自己談好的五百兩銀子,那點對大牢的恐懼立刻煙消雲散了,那可是五百兩!有了那五百兩,他想要什麽樣的女子不行?

    前頭的牢頭還在帶路,西進縣的牢房年久失修,地上坑窪不平,容易積水,每次踩下去,都能濺得一褲腳,牢頭走的很快,走兩步又回頭衝後麵跟著的人吼:“快著點!”

    張麻子急忙跟上,他媳婦兒也快走了兩步。

    “哐當。”鐵質的隔門被拉開,牢頭往旁邊靠了靠:“你,進去。”他指的是張麻子的媳婦兒。

    低垂著頭,頭發遮住兩邊光影,張麻子的媳婦兒就這麽沉默的踏進去,腳步趿趿,鞋麵都被地上的水泡濕了。

    等她進去後,鐵門再從外麵被鎖上,牢頭轉身往分岔路走。

    張麻子看了眼自己的媳婦兒,他的媳婦兒已經走到了牢室角落,蹲著身子坐下,長長的頭發垂在胸前。

    “阿娟……”張麻子喚了一聲,到底跟了自己幾年,這就要死了,他想再跟她說兩句。

    可他的媳婦兒動都沒動,更沒有抬頭,安靜的就像融入了黑暗裏似的。

    “幹什麽呢,趕緊的!”前麵牢頭見張麻子拖遝,扯著嗓子就是一吼。

    張麻子不敢再留,又看了她媳婦兒一眼,最後隻能倉促的道:“你安心走吧,回頭我給你訂最好的棺材,當初你全家都要餓死了,是我娘拿十兩銀子救活你全家,你的命本來就是我家的,你也別怨,就當還債了。”

    張麻子媳婦兒動了動,被頭發蓋住的眼睛,幽幽的望了出去。

    可惜張麻子沒空再看,那邊牢頭已經要動手了,他隻好跟上去。

    男子的監室和女子的不同,又走了好一會兒,張麻子才被關到了其中一間。

    地牢裏的空氣真的很差,張麻子媳婦兒那間牢室是沒有窗戶的,張麻子這間倒是有一個小氣窗,巴掌大,也就夠喘氣,幹別的是肯定不行。

    柳蔚帶著人趕來時,已經是半個時辰後了,衙役匆匆的跟牢頭交代,說可能出事了,牢頭不明所以,卻還是立刻為他們領路。

    穿過一條條的岔路,等走到張麻子牢房時,先從外麵,大夥兒就瞧見張麻子正睡在稻草上,臉朝著牆裏頭。

    牢頭一邊摸鑰匙,一邊說:“看吧,能有什麽事,這不是好好的。”

    柳蔚擰了擰眉,看著張麻子的背影,抿著唇道:“快開門。”

    牢頭麻利的將鎖頭打開,拉開門時就喚了一句:“張麻子!起來!”

    稻草上的人沒有動,靜靜的保持著同一個姿勢。

    柳蔚已經知道不對了,沉默著上前,一拍張麻子的肩膀,頓時,睡得好好的人,就垮了下來。

    張麻子被翻轉過來,一張七孔流血的臉,映照在所有rén miàn前。

    “啊。”牢頭和衙役齊齊倒吸一口氣涼氣。

    小黎本來站在人最後麵,見狀走到了最前麵,貼在娘親身邊,小聲的道:“是中毒。”

    青白交錯的臉,烏青的眼圈,泛著黑血的七孔,正是中了老鼠藥後的反應。

    “他妻子呢?”柳蔚回頭問牢頭。

    牢頭在強烈的震驚下,緩了好半晌才抖著手指著另一個方向。

    柳蔚推開人便往那個方向跑去,小黎跟在娘親身後,牢頭和衙役跟在最後。

    等所有人都趕到張麻子媳婦兒所在的牢房時,就看到黑暗的牢室邊緣,張麻子媳婦兒正一動不動的拿頭抵著牆,不知在做什麽。

    “不會也死了吧?”牢頭怕的整個人都要哭了。

    柳蔚道:“先kāi suǒ。”

    牢頭忙把鎖開了,因為裏頭太黑,他們看不清張麻子媳婦兒到底是睜著眼還是閉著眼,隻能慢慢靠近。

    而就在柳蔚已經要伸手碰到張麻子媳婦兒肩膀時,對方動了一下,脖子立了起來。

    “他死了?”幹啞的聲音,從喉嚨中積壓而出,張麻子媳婦撕裂兒更加將身子坐正,然後沉沉的,從地上站起來。

    柳蔚後退半步,看著她。

    張麻子媳婦兒慢慢走出來,走出最黑的角落,走到稍微光亮的地方,大家這才發現,她臉上,竟是浮著猙獰的笑。

    眼睛鼓得很大,皮膚蒼白無色,嘴唇生著猩紅色的裂紋,嘴角卻翹得高高的。

    “死了?是不是?是不是?”她一步一步朝前走著,走得不快,但每走一步,不知為何整個身子都在癲狂似的搖晃!

    牢頭與衙役被這女人瘋魔似的表情嚇得步步後退,最後退出了牢室,卡在門口瑟瑟發抖,柳蔚和小黎沒走,兩人就站在原地,等到張麻子媳婦兒走到他們眼前時,小黎一個猛地竄上去,捉住對方的手,硬是掰開她的拳頭。

    “老鼠藥!她手上有老鼠藥的味道!”

    張麻子的媳婦又笑起來,從隱秘的低笑,逐漸變成洶湧的大笑,最後,她眼角流出淚,笑得抽搐著哭泣:“死了……死了……我殺了他……我終於殺了他……”

    柳蔚看出她情緒不對,忙走過去,握住她的肩膀,讓她看著自己:“告訴我,你是怎麽殺他的?”

    張麻子媳婦兒盯著柳蔚,目光失神,嘴裏呢喃:“我走在他後麵……我把藥……吹進他耳朵裏…………他不知道……他什麽都不知道……嗬嗬嗬……他心裏沒有我……他隻知道錢……哈哈……他死了……他終於死了……”

    柳蔚又掰開張麻子媳婦兒的手,果然,看到她手指縫裏還有特毒老鼠藥的粉屑,如果是這樣碎的粉屑,的確可以吹進人的耳朵,察覺了耳朵癢,伸手指去掏隻會加快劇毒發作。

    “這麽厲的毒藥是你買的?”柳蔚又問。

    張麻子媳婦兒往前靠了靠,湊到柳蔚耳邊,吐著氣的說:“是……夫人……給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