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驚動任何人，林道西帶著女兒去做了聽力方麵的測試，可能會有的問題醫生先幫忙做了分析。
    好在檢查的結果沒有任何問題。
    “有追聽，有反應啊倒也不用那麽太擔心。”醫生給家長做著講解。
    是有些小孩發育過程中出現了問題，他覺得家長能夠如此警惕也是一件好事。
    林修靜一路乖乖長大了，就在三四歲就顯示出了和別的小朋友不同的地方，她學什麽東西都是特別的快，一說就能懂的程度，慢慢這種聰明得到了全方位的展現。
    顧則臣將電腦中的一些資料清理清理，每一次換電腦的時候就是他最頭疼的時刻，秉承著能不換盡量不換的原則，實在是沒有辦法不換了才會換台新電腦。
    打開文件夾，鼠標落在了某個曾經熟悉的麵龐上，點開。
    顧則臣點開那些照片，林道西的臉被一張一張放大，他發現她就好像真的特別喜歡笑，每一張照片她都在微笑大笑，她是他見過那麽多女人當中笑的最好看的一個。
    現在很多人都說西總長得好看，顧則臣認真回憶了下，回憶他剛見到林道西的時候，林道西算是漂亮嗎？
    並不漂亮。
    真的用五官嚴格去對比，林道西的五官都不突出，她隻是組合到了一起不讓人討厭，這是一種討喜的長相稱不上是美，但在顧則臣的心裏，林道西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看的人。
    她耀眼，她的身上自帶著光圈，無論她站在哪裏，他總是可以第一眼看見這個人。
    所有的青春都會老去，可他的心中永遠都會為林道西留一個位置。
    有些人能夠相遇就已經是莫大的恩賜，他又恰逢在她最好的年紀裏遇到了她，曾經的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女現在變成了意氣風發的顧太太，她征服了他。
    他見證過她的困難，又見證著她從困難中強勢突圍而出，他以為他不會比今天更愛她了，但其實昨天他也是這樣想的。
    他熱烈而虔誠的愛著林道西，一種他從來沒有對任何人有過的感情，他從沒想到一個人可以從另外一個人的身上找到他所有期望的，但是在林道西的身上，他找到了所有。
    每翻一次，就更愛一次。
    林道西曾經說他和林白是兩個無腦吹，顧則臣不太認同這話，在他的眼裏他的心裏他就是覺得他的妻子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看的人，沒有之一。
    ……
    “你這是……”
    林修靜上學後的不同很快就顯現了出來，跟別的小朋友完全不同的是林修靜不太喜歡去玩，回到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沉下心盡快以高效的速度完成作業，然後對第二天的知識進行認真預習。
    她會將有疑問的地方圈出來，然後上課的時候會緊跟老師積極回答問題。
    林道西拿著女兒的作業看了幾眼，她有點頭疼了。
    她拉過來小女兒，問林修靜：“你自己總結的？”
    “嗯。”
    “姥姥教的嗎？”林道西將椅子推給女兒，想要去找電話，手邊沒有電話她又起身，找到電話給丈夫打了過去：“你可能得回家一趟，有點事情。”
    高令歌帶林白的時候為了講地名就真的把孩子帶到當地去，去到任何景點都是提前預習將所有內容備課一樣的搞的生動有趣講給林白聽。
    “知道了，馬上回去。”
    顧則臣推了應酬。
    林道西等丈夫進了門，拿著林修靜的作業遞給丈夫，她揉著太陽穴：“你看看你女兒的作業吧。”
    這不隻是寫作業，這個孩子她展現出來了對信息極強的處理能力，她將掌握的知識進行了清晰的分類，然後以思維導圖形式整合出來，這樣做就可以讓知識整齊條理，一目了然，方便在腦中形成連貫的知識體係。
    她伸出手拍拍丈夫的肩膀：“看樣子被老奶給求到了。”
    她老奶想要的孩子，來了！
    林道西再一次感慨有些努力在天賦麵前真的就是完全不值一提，高令歌一直非常努力的為林白規劃著學習習慣，各種引導幫助才幫著林白建立了一點好的習慣。
    後來林白實在各方麵天賦都差了點，高令歌也就鬆手了，現在林修靜沒有任何人教的情況下，自成一體了。
    一份作業孩子提前對課本知識進行了多角度、多層次的理解，將粗讀和精讀結合形成了相對的熟悉度。
    顧則臣看著眼前坐得穩穩當當的女兒，他問女兒：“上課還聽課嗎？全聽嗎？”
    林修靜看看父母，回著話：“也聽，聽一部分聽重點。”
    林道西挑眉，她屁股挨著女兒的書桌，她看著丈夫：“對症下藥，有的放矢你女兒了不得呀顧則臣。”
    很優秀的理科思維。
    顧則臣看向妻子，林道西拍拍手：“哎，以為給自己養了個姑娘，看來這不是給我養的。”
    聯係了老奶，然後林家那邊出人將林修靜暫時給接走了，那之後老奶對林道西提出來讓孩子去她身邊讀書，反正離得很近周末的話可以讓孩子回到父母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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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白每周都會去車站接妹妹，林修靜13歲進入了國防大學學習，研究生畢業後進入了航天科技第一研究院工作，正式開啟理論研究導彈之路。
    她年紀比研究院裏的人都要小，加上研究院裏是以男生紮堆，此時的林修靜還是個文靜靦腆、知書達理的小女孩形象，加上她的出身和背景，所有人都覺得她現在走的也不過就是祖輩鋪墊好的路而已，不認為她是真的有實力。
    進入研究院以後林修靜幾乎都是不回家，大部分的時間都在工作單位，為了做出新的成就林修靜開始了新的方向研究，沿著新的路子繼續深挖深耕。
    院裏
    “你說這是她家給安排好的嗎？”同事覺得這件事情的走向越來越怪異了。
    那條路不是沒人想走，之前那麽多科學家都青睞於那條路，可惜沒人能夠鑽研明白，現在就這麽一個小孩兒，她能行？
    有些也是覺得大家都是拿實力拚命幹，林修靜的話出身太好了，上麵兩座大山都是她實實在在的親戚，你讓大家怎麽去想？
    院裏一開始也是不太支持和認可林修靜選擇的方向，但很快研究院還是對林修靜的方向進行了同意批準，這個時候背後議論聲又大了些。
    三代甚至四代的頭銜被貼在了林修靜的頭上。
    顧則臣家
    林白手裏提著袋子，推開門探進頭，他妹正在認真工作中，他出聲：“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科學實驗進行下去的背後一定是有大量的數學運算作為基礎支撐，龐大的數據並沒有讓林修靜望而生畏，她的身上有一股耐得住的精神。
    “哥。”
    “給你買了你喜歡吃的粉糕。”林白進了屋子裏，甚至坐都沒坐一下。
    林修靜的那些東西他不能看，他就算是看了也看不懂。
    林修靜接了過來：“哥，坐啊。”
    林白坐在妹妹的對麵，他認認真真的觀察了一會，問道：“不累嗎？”
    “有趣。”
    林白：“……”
    實驗隻能苦熬，就算是苦熬進展依舊不如人意，研究初期林璡老叔的學生們給了很多的幫助和指點，甚至老奶親自上陣帶和指引。
    林奶奶過大壽，林珊提前準備好了所有，母親過生日前兩天林珊還給林璡去了電話，電話裏林璡還是一如既往沒什麽話說，他那人就是那樣平時見著了也說不上幾句，真的要說有話題的話，可能和他嶽母更有話說，過去林珊也一直鬧不明白這回事。
    你說可不可氣？
    自己的親媽有跟沒有似的，那個嶽母就跟親媽似的！
    林珊有心故意賣了個關子，結果林璡是真的不知道林奶奶的生日，林珊當時很想破口大罵。
    掛上電話她替母親打抱不平：“養他都不如養條狗！”
    指望上什麽了？
    陳春強聽了就笑笑，林珊看丈夫：“你笑什麽？”
    “那養他肯定比養一條狗強，我們家能有今天，離了你大哥能行嗎？”
    “跟他有什麽關係。”林珊冷哼兩聲：“那多少沾點關係，那也不夠啊，就一個媽一個生日都記不住，他嶽母生日怎麽刻在他腦子裏了啊？”
    陳春強說：“想當年我們去求你老叔老嬸，就那麽哀求想讓人給我們一點機會人家就是不給，那時候想起來還覺得可恨呢。”
    林珊見丈夫提起這事，有點鬧不明白怎麽又說上這個了？
    都過去多少年的事了，早就忘幹淨了。
    陳春強繼續說：“你看家裏有事也沒見他們出什麽力氣，現在從修靜的身上回頭再來看看，沒出力嗎？這力氣可出大了去了，用人家也得能對接上，我們求的就是個雞毛蒜皮的小事，人家想要幫的是造導彈造科學家的大忙。”
    林珊歎氣：“要就說呢，這人呐打鐵還得自身硬。”
    “你看看修靜和大白，你說誰待在父母身邊的時間長？林白要是忘了他媽的生日，你看大家罵不罵他，要是修靜給忘了，你想罵她嗎？”
    “那罵什麽，人孩子每天都忙死了，也不是不務正業幹的都是家國大事。”林珊替著林修靜做著解釋。
    “所以啊，出息的孩子都是給別人養的，不屬於自己。”
    林珊：“……”
    一個老農民現在還學的大道理一套一套的，跟誰學的？
    林奶奶生日前，老太太專程回了一趟老家，她想這可能是她最後一次回老家給祖宗們掃墓了，將東西一一擺好。
    “媽，意思意思就得了，不用跪。”林珊見母親要跪，趕緊上前攔住母親的舉動。
    林奶奶堅持還是跪了。
    “我這輩子沒求過祖宗什麽，小西丟的時候求你們幫我把她找回來，後來她就真的回來了，我這輩子也算是對得起林家列祖列宗了。”奶奶對著列祖列宗一直嘮嘮叨叨的說著。
    他們那代人活著就是為了一個信念，為了下一代為了世世代代，現在她的下一代們都很優秀，她完成了自己的責任。
    在教育的這條路上她走的戰戰兢兢，現在她卸下包袱了，她對得起林家任何人也對得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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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珊也跟著跪在一旁，細細說著：“我們家修靜啊可本事了，打小就跟別的小孩不一樣，早早就讀了大學現在研究導彈呢，為我們老林家光宗耀祖了……”
    誰能想到母親當年的善心為她的後代子孫積累了資本，沒想到家裏就真的有人照著那條路子大步走了上去，他們林家優秀的人比比皆是，林珊覺得父親可以閉上眼了。
    前些年前祖墳進行了維修，大多數他們都不在這邊生活，所以收拾一類都是其他人來弄，今兒上來的時候也是幹幹淨淨，弄的立立整整。
    墓碑上清清楚楚寫著林家列祖列宗，一看就是經常有人上來描字。
    山間的風輕輕吹著，吹起了林珊的白發，一眨眼她的頭發都白了。
    一眨眼她就從蠻不講理的青蔥歲月走到了現如今，好在家裏一切都好。
    ……
    “媽！”
    “嗯，怎麽了？”高母聽見女兒的聲音，馬上給了回應。
    高令歌拿著衣服遞給母親，她細心為母親拍打著剛剛不小心蹭到的灰塵。
    “媽，穿好衣服咱們就要出發了。”要出發去為前婆婆過生日。
    “好，這就好了。”高母對著鏡子將衣襟用力扯了扯。
    她伸出滿是皺紋的手握住了高令歌的手，高令歌的手背上出現了很多的白點，這些點子都是長期油濺到手上留下的痕跡，家裏有保姆照顧老母親但她還是不放心，很多時候都是要親自上陣。
    一年前高母又病了一次，高令歌依舊一宿一宿的熬著從死神手中將母親再次搶了回來，她用手用力托住母親的身體。
    對於高令歌而言，母親的長壽就是她每天能夠保持開心的原因，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母親可以永遠的活下去。
    ……
    “奶奶生日快樂。”
    “快樂快樂。”
    “老祖生日快樂。”林白對著林奶奶跪了下去。
    林奶奶趕緊伸出手把孩子扶了起來：“快快快，不興這個啊。”
    林奶奶將孩子拉到自己的身邊，家裏不停有人進出，屋子裏擠滿了親人，大家說說笑笑。
    有關於孩子們。
    林道西吃飯的時候就覺得自己有點頭暈，形容不好的頭暈，生老大的時候沒有這麽多的問題，生完老二她的身體確實差了一丟丟。
    因為人在二樓，當時沒有別的人隻有她和兩個孩子，林白九歲而林修靜才三歲。
    林道西從桌上站了起來，她試著走了兩步覺得頭暈的不行，她強撐著想走到電話前，這樣她可以用電話把阿姨或者她媽叫上樓。
    一起身一頭的汗，她試著定了定腳步，暈的厲害隻能蹲了下去。
    林白發現母親有些不對勁立即就衝了過來，他伸出手攬住母親的腰：“媽，你怎麽了？”
    “有點暈。”
    林修靜也跌跌撞撞衝了過來，用小手揪住母親的衣襟，一個沒有控製好力道她將母親的後背都扯露了出來，她用身體想要作為一種支撐，想讓媽媽不要倒下去。
    她太小了，她沒有那麽大的力氣。
    “媽媽，我給你抓住衣服。”林修靜揪著母親的衣領不肯鬆手，她想要以這樣的方式讓母親坐住穩住。
    林道西是真的有點不舒服，她很想躺下去，她稍微一動林修靜馬上伸著小手托著母親的下巴，她的手摸著母親的發頂，這是她父親經常做的動作。
    “媽，你靠著這個。”林白將沙發挪了過來，扶著母親靠了過去，他伸手摸母親的額頭：“媽，我下去喊人。”
    林修靜伸著雙手拽著母親的雙手：“媽，我給你薅薅。”
    她說完這些又不停去沙發上搬東西，搬沙發墊，她不停說著：“媽媽，我給你拿著這個，省得摔倒。”
    林白從樓下跑了上來，唐娟和林奶奶跟著保姆衝了上來，確定林道西沒有任何事情這才打電話找家庭醫生，而林白就乖乖守在母親和妹妹的身邊。
    他試著蹲在母親的身邊，林修靜跟著她哥學，兄妹倆一齊蹲在林道西的身前。
    “媽，我背你！”
    林道西伸出手將兒子和女兒摟進懷裏。
    她想愛從來就不是一種交易而是一種目的，孩子小的時候愛你，而他們長大了就知道頂嘴隻會氣你，而且離你越來越遠，那些氣你和頂嘴的表現是他們正在試探世界的邊緣，那些越來越遠的腳步是你曾經教會他們勇敢的證明。
    愛不是捆住風箏的線，愛是托起風箏的風。
    下午顧則臣陪著妻子從醫院做了檢查回來，檢查結果就是沒有任何問題，大概就是沒有休息好。
    他扶著林道西上床，門口的那兩個小朋友偷偷趴在門邊，林道西看見兒子和女兒的眼睛裏都有擔心，她叫他們。
    “來。”她拍拍自己的身旁。
    林白和林修靜擠到了床上，擠在了母親的懷裏，而他們的父親在最外側擁著他們。
    “真好。”
    她的孩子們和丈夫彌補了她小時候對這個世界的不信任，彌補了她殘缺的心，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所有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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