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庭回頭就看到王勝利正朝自己打招呼，在他身邊還站著一個約莫四十來歲的中年人。
    身上穿著的也是藏青色的警服，裏麵穿著一件毛衣，但隱隱約約能看到毛衣裏麵還套著一件白色襯衣。
    手裏拿著一頂大簷帽，周圍有一圈金色的帽牆線。
    而且看肩章和領章，也是和王勝利的一模一樣。
    60年的警服已經不再是白色，55年的時候就改成了藏青色。
    隻有幹部的大簷帽才會有金色的帽牆線，另外帽簷也比普通公安會更大一些。
    再有就是內搭，普通公安是藏藍色襯衣，而領導幹部則是白色襯衣。
    還有就是肩章以及領章，領導幹部會有紅色的豎杠。
    那時候警務係統分級沒有96年以後那麽詳細，但也已經有了警員、警長和警監的區分。
    普通的警員肩章和領章無星或單星，警長則是按照肩章上的星級來區分，最後就是警監，是按照豎杠來區分級別的。
    所以和王勝利一起的人至少也是警監，而且級別應該不會比王勝利低。
    何雨庭隻是掃了一眼，便想明白了這些。
    不動聲色的從車上下來，對著王勝利笑道：“王哥，我過來有事和你商量。”
    並沒有具體說什麽事情，因為何雨庭也不知道和他一起的人到底是誰，或者說對方屬於哪個陣營。
    王勝利似乎感覺到了何雨庭的想法，笑著介紹道：“雨庭老弟，我給你們介紹下。”
    “這位是我們區分局的董鑫董局；董局，這位是何雨庭同誌，貿易公司經理。”
    “貿易公司？”董鑫明顯知道些什麽，呢喃一聲後臉上立馬堆起了笑容，朝著何雨庭伸手；“何經理，歡迎歡迎，不知道何經理到我們區分局來是有什麽事情？”
    何雨庭並沒有回答，而是將目光看向王勝利。
    意思也很明顯，就是詢問他方不方便說，或者幹脆就是直白詢問董鑫是哪個派係的人？
    到了他們這個級別，派係已經非常明顯了，不是同派係的自然不可能隨便交流深層次的東西。
    王勝利立馬會意，笑道：“董局，雨庭老弟過來多半是找我談東城區黑市的事情，要不咱們去辦公室聊？”
    貿易公司明麵上控製四九城黑市，這件事情上麵已經通報給了各區分局。
    作為局長的董鑫自然是清楚的，但他對這些事情並不是很感冒。
    隻是略帶著些不滿的揶揄道：“何經理你們這次可是賺大了，整個四九城的黑市都被你們拿下，以後我們可就沒機會再打擊黑市了。”
    話裏話外都透著一股子怨氣。
    其實倒也能夠理解，畢竟公安打擊黑市除了打擊投機倒把之外，其實也有撈外水的原因。
    哪怕就是派出所收繳的物資，也都是需要向區分局上交一大部分的。
    而這些就是他們區分局給警員改善夥食或者發福利的來源，現在一下源頭直接而被掐斷了，董鑫能沒怨氣才怪。
    何雨庭心知肚明，但卻是裝作不明白的笑道：“董局這是哪裏話，我們不都是為人民服務，為了讓百姓們更得更好嗎？
    有我們貿易公司出麵規範四九城的黑市，這樣也能給你們減少不少的工作，不是嗎？”
    董鑫：“……”
    操！好話都讓你說完了，老子說的是這個嗎？
    心裏無語至極，但臉上還不得不笑嗬嗬的應道：“沒錯！為人民服務，都是為了革命工作在努力。”
    隻是那笑容簡直尷尬到了極點。
    轉身就對著王勝利道：“王副局，我還有事兒就不陪你們聊了，你好好替我們區分局招待一下何經理。”
    話落，都沒和何雨庭打招呼，轉身就走。
    “別理他，他這人有些小心眼。”王勝利笑著在何雨庭耳邊小聲嘀咕一句，隨即笑道：“走走走！去我辦公室，正好前幾天我才從老爺子那偷了些茶葉，咱們今兒好好嚐嚐。”
    何雨庭笑笑沒有說話。
    小心眼？是有點，就是不知道這種性格是怎麽爬到處局級幹部的。
    王勝利的辦公室很大，甚至比周楚的辦公室都還要大上不少，明顯是民國時期的家夥們給自己弄出來享受的。
    不過陳設倒是非常簡單，就一張辦公桌搭配幾個文件櫃，甚至連會客沙發都沒有。
    空有空間，倒是顯得十分空曠。
    “哈哈！老弟，我這可比不上老周那，隨便坐吧！”
    王勝利笑著招呼一聲，便親自從櫃子中拿出一包茶葉，開始給何雨庭泡茶。
    不一會時間將茶杯送到何雨庭麵前，這才笑著問道：“老弟，你今兒過來到底是怎麽回事？”
    何雨庭端起茶杯輕輕嗅了嗅，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點頭道：“不錯！算是沒讓我白跑一趟，看來這份功勞你是跑不掉了。”
    “功勞？什麽功勞？”王勝利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不過片刻之後，他的臉上便是露出驚喜之色；“老弟，你該不會是特地來給我送功勞的吧？快說說，是什麽功勞……”
    說到最後竟然做出了蒼蠅搓手的模樣。
    其實還真不怪王勝利，如今四九城比起十年前可是安穩多了，平常他們還真沒什麽事情可做，真正的大案子很多時候又都是市局親自出手，小偷小摸什麽的由下麵的派出所直接就解決了。
    所以王勝利對於功勞如此渴望也是完全能夠說得過去。
    何雨庭並沒有藏著掖著拿捏王勝利的意思，大家都是一條船的人，那樣做就顯得格局有些太小了。
    輕輕呡了一口茶後，便是笑吐出兩個字；“間諜。”
    “什麽？老弟，你不會是跟我開玩笑吧？”王勝利剛坐下的屁股瞬間就彈了起來，滿臉不可置信。
    “老哥覺得我像是在和你開玩笑嗎？”何雨庭笑問道。
    王勝利搖了搖頭，卻是皺起了眉，疑惑道：“可不是說你們社安組現在的職責就是反間和反滲透嗎？你怎麽還……”
    何雨庭又是笑著打斷；“怎麽還把功勞讓給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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