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許大茂一言不發，蒙著被子整整睡了一天，整個人就像是被抽走了精氣神，蛇秀芹擔憂的看著他，給他蒸饅頭和煎的雞蛋他都一口沒動。
    “大茂啊，你這是怎麽了啊，有什麽事你跟我說啊！”
    許大茂還是一言不發，到此時看著蛇秀芹的目光卻是變的柔和了不少。
    上級指導小組授權，廠宣傳組來四合院調查工廠領導有沒有貪汙腐敗，有沒有搞獨立王國的情況，一共來了十個人，但是賈逸飛卻並不知情。
    一群人氣勢洶洶的進了院，但是態度沒的說，不管進了誰家，都會從綠色挎包裏掏出一本紅色封麵的小冊子，高聲朗讀一遍。
    一夥人先是去了閻阜貴家，閻阜貴去上班了，家裏隻有三大媽，三大媽哪裏見過這個陣仗，被嚇的不知道說什麽好，所幸於莉抱著孩子來了，三大媽總算是鬆了口氣。
    “兩位女同誌，我們過來主要是想了解一下，軋鋼廠革委會主任賈逸飛，平日裏在院裏有沒有以權謀私，用手裏的權利壓迫你們的情況？”
    於莉想了想說：
    “還真有！他用手裏的權利壓迫我們！”
    宣傳組的人眼睛一亮，賈逸飛可是一條大魚，沒想到剛來就有收獲！
    “詳細說說，同誌，我們為你做主！”
    於莉點點頭，很是激動的握著其中一個女同誌的手說：
    “賈逸飛平時把自己大部分的工資和票據都接濟給了我們院裏的困難戶和孤寡老人，他們家裏一個月到頭來也吃不到什麽有營養的東西，可憐了他的媳婦和孩子，我們不想拖累他，他就跟我們擺領導架子，用領導的身份讓我們必須得收下！”
    “我剛生了孩子，我們閻家人口多，過的很拮據，你可以問問全院人，每個月賈主任都把自己的肉票糧票送過來不少，自己卻不舍得吃穿！同誌們，你們可得好好治治賈逸飛的囂張氣焰，讓他多為自己考慮考慮吧！嗚嗚嗚……”
    說到動情處於莉還哭了出來，弄的宣傳組的人手足無措，這到底是控訴還是給賈逸飛臉上貼金呢？
    他們不甘心，繼續問道：
    “同誌，他就沒有做一些囂張跋扈或者違背人民意願的事嗎？”
    於莉想了想，一拍手說：
    “我想起來了，有一件事他做的可是太過分了，仗著他是軋鋼廠主任，不顧我們院裏的勸說……”
    “快說說同誌，我們這次來就是給廣大人民群眾做主的！”
    於莉嚴肅的點點頭：
    “就說那賈逸飛，前年的時候把自己的親侄子，也是唯一一個侄子送去內蒙下鄉插隊了，棒梗那孩子那年才十六七歲啊，我們全院的人都質問他為什麽這麽做，你猜他是怎麽回答的？”
    “怎麽回答的？”
    “賈逸飛眼含熱淚的說，國家的政策大於天，我這個軋鋼廠主任不以身作則，又怎麽有臉動員工人兄弟將自己的孩子送出去支援貧困地區的發展！”
    “同誌們，他說這話的時候都哭了，他大哥去世的早，賈逸飛把他侄子就當是自己的兒子一樣，你說說他是不是不近人情，我們全院人求情都沒用！這算不算是違背人民的意願？”
    “這……這……這……”
    宣傳組的人都迷糊了，你這是舉報賈逸飛還是給他邀功呢，知道在這家是問不出什麽來了，於是說了幾句場麵話就離開了。
    離開閻家之後，宣傳組去了李家，張淑珍此時一個人在家看著兩個孩子。
    兒媳婦去了軋鋼廠幫廚好幾天了，等轉正以後也將近三十塊錢工資呢，足夠他們孤兒寡母生活了，而且街道的一次性賠償金也下來了，頂格六個月的，要不是被人拉著，張淑珍高低給賈逸飛磕幾個，心裏的感激無以複加。
    賈逸飛的出現，不單單是雪中送炭那麽簡單，而是救世主，救了他們婆媳以及兩個孩子的命。
    “同誌，你們找誰？”
    張老太是幾代貧農了，別人可能怕這些帶紅袖章的，她可不怕，有底氣的很。
    依舊是掏出小書，手捂著胸開始大聲朗讀，床上的孩子被嚇醒哇哇大哭，張淑珍沒好氣的破口大罵。
    “你們一幫兔崽子，來我家要幹什麽！你看看給我家孩子嚇得！嚇出毛病來我跟你們沒完！”
    “你這老太太怎麽這麽不講道理，你信不信我們把你抓走！”
    張淑珍雙手往前一送，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來，不抓你是我孫子！我家幾輩貧農，你把我抓了更好，我兩個孫子你給我養吧！你弄死我最好，也不給我兒媳添負擔！”
    宣傳組的人也沒遇到過這種情況，領頭的人語氣緩和下來，笑著說：
    “大娘，都是些誤會，我們是上級派下來調查點情況，軋鋼廠主任賈逸飛您認識吧？我們這次來就是調查他，您有沒有什麽情況要匯報的，我們能給你做主！”
    “啥玩意？你們要找賈主任的麻煩？”
    “不是找麻煩，大娘，是調查，您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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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淑珍不懂那些彎彎繞，破口大罵：
    “你們真是沒事閑的，我求求你們做點好事積點德吧！也不怕以後生孩子沒屁眼！我們孤兒寡母當時那麽難你們在哪，我們被那些人渣刁難的時候你們在哪，多虧了人家賈逸飛，不遺餘力的幫我們，你們還要找他的麻煩！我……我……”
    張淑珍四下尋找，終於找到一把菜刀，咣當一下扔到地上，嚇的前麵幾個人的腳往後縮了縮。
    “趕緊給我滾，要不然老太太我豁出一條命也要砍死你們幾個，我跟你們一命換一命！讓你們爸媽也嚐嚐失去兒子沒人幫是什麽滋味！”
    “快，走走走！這老太太是瘋子！不可理喻！”
    幾個人往外走，生怕這老太太突然犯病衝上來。
    “組長，為什麽不抓她，她這是破壞無產階級……”
    “行了，少說兩句，充其量就是人民內部矛盾，再說了你看這老太太精神正常嗎，真要是傷了咱們怎麽辦，換下一家！”
    令他們沒想到的是，一連多少家都沒調查出來，反倒是賈逸飛的功績說了一大堆，看來是真的沒什麽問題了。
    “組長，怎麽樣，咱們還繼續調查嗎？”
    “還調查個屁，剛才後院有人檢舉軋鋼廠副組長許大茂不響應號召，不挖防空洞，咱們把他帶回去查查得了！總不能白來一趟！”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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