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霧凝成的漩渦突然停滯，任逸按在地麵的護心鏡發出尖銳嗡鳴。
    冰層下滲出的星屑黏液在混沌靈瞳中扭曲成符咒形狀，他後頸寒毛倒豎——這是魔教十二地支陣的啟動征兆。
    “當心陣眼反噬！”劉瑤的冰魄劍突然橫削，劍氣掃過任逸腳邊三寸之地。
    原本被凍住的腐土裂開蛛網狀縫隙，血紋護心鏡映出七枚倒懸的赤色瞳孔。
    金石摩擦聲在西北方位陡然尖銳，任逸拽著劉瑤後掠七步。
    他們先前站立的位置爆開墨綠色火苗，燒灼過的冰麵殘留著與煉丹房相同的硫磺味。
    劉瑤左手掐訣點在劍鞘第七道裂紋上，冰蓮虛影堪堪擋住斜刺裏射來的三枚骨釘。
    “天音閣的看門狗倒是警醒。”人形霧氣在二十丈外聚攏，玄色蟒紋靴踏碎冰蓮的刹那，韓楓腰間懸著的九轉噬魂鈴震出波紋。
    任逸的護心鏡應聲開裂，鏡中獠牙倒影竟伸出半寸實體化的利爪。
    劉瑤突然翻轉劍柄，劍鞘裂紋裏迸發的寒氣凍住任逸手腕。
    混沌靈瞳捕捉到那些冰晶裏跳動的暗紫色光點，任逸瞬間會意，假意踉蹌半步露出左肩空門。
    韓楓果然中計，噬魂鈴蕩出的黑霧凝成鬼手直取他咽喉。
    “就是現在！”任逸瞳仁裏流轉的金紋鎖住鬼手第三指節處的灰斑。
    劉瑤的冰魄劍貼著地麵疾射而出，劍鋒劃過冰麵時激起的霜霧恰好遮住她捏碎袖中驗功石的動靜。
    韓楓冷笑抬掌欲抓劍柄，指尖觸到寒氣的刹那突然僵住——驗功石碎片在霜霧裏顯化出他三天前偷襲天音閣藥田的殘影。
    任逸等的就是這個破綻。
    護心鏡碎片被他踏進腳下陣圖，蛟龍血繪製的紋路順著冰層蔓延到韓楓背後。
    混沌靈瞳清晰看到對方功法運轉時，膻中穴位置有團不自然的黑氣滯澀。
    “瑤兒，霜天九落！”他故意用十年前劉瑤自創的粗淺劍招名稱呼喝。
    韓楓果然目露輕蔑，噬魂鈴轉向防禦的節奏慢了半拍。
    真正的殺招藏在劉瑤左手劍訣裏，她震碎的第七道劍鞘裂紋中飛出十八枚冰針，每根針尾都綴著驗功石粉末。
    韓楓揮袖震散冰針時，任逸已經踩著倒轉的樹根年輪切入他右側死角。
    混沌靈瞳鎖定那團黑氣的瞬間，任逸突然發現韓楓嘴角揚起詭異的笑。
    本該出現滯澀的膻中穴位置，黑氣突然分裂成七條小蛇咬向他的靈脈。
    護心鏡碎片在此時全部浮空，鏡中獠牙倒影暴漲三寸。
    任逸聽見劉瑤的驚呼混在噬魂鈴的尖嘯裏，冰魄劍自主飛回格擋時，劍身映出的七個紅點正與韓楓後頸的刺青完全重合。
    “遊戲才剛開始。”韓楓的聲音突然變成男女混響，他左手指甲暴長三寸抓向任逸眉心，右手卻結出天音閣內門弟子的清心訣。
    任逸在混沌靈瞳的刺痛中看清真相——對方膻中穴裏藏著的根本不是魔氣，而是被煉化成傀儡的三大正道門派長老殘魂。
    冰魄劍的悲鳴響徹迷霧，任逸在最後關頭旋身錯開致命一擊。
    他後背撞上劉瑤匆忙撐起的冰盾時，眼角瞥見韓楓的蟒紋靴底沾著星屑黏液——那分明是掌門閉關洞府前的守山靈砂。
    任逸借撞擊之力彈向陣圖殘缺的巽位，混沌靈瞳強行運轉到極限。
    視野裏所有年輪逆向旋轉的速度突然減慢，他看見韓楓抬起的手掌在某個微妙角度會出現重影。
    護心鏡碎片組成的獠牙在這時發出共鳴，鏡麵浮現出三百六十個不同方位的攻擊軌跡。
    劉瑤的驗功石粉末在此時生效，韓楓周身的黑霧裏顯化出六處破綻。
    任逸劍指凝氣正要突進，卻發現其中三處破綻的排列方式，竟與三日前自己在功法堂誤觸的禁製陣法完全相同。
    噬魂鈴的第九轉恰在此刻完成，迷霧深處傳來鎖鏈繃斷的聲響。
    任逸的劍氣已觸到韓楓衣角，混沌靈瞳卻突然看見對方丹田處睜開一隻血色的眼睛。
    任逸指尖凝聚的劍氣突然轉向，混沌靈瞳捕捉到的血色瞳孔在韓楓丹田處爆開細密血珠。
    劉瑤的冰魄劍適時橫貫兩人之間，劍身震顫產生的霜花將噬魂鈴的第九轉餘波凍結成冰晶。
    “破！”任逸暴喝聲中，十二塊護心鏡碎片同時嵌入韓楓周身大穴。
    韓楓玄色蟒袍炸開七道裂口，後背撞斷三棵灰柏樹才堪堪停住。
    迷霧被激蕩的氣流撕開缺口，露出天空泛著青紫的殘月。
    劉瑤劍尖抵住韓楓咽喉時，對方突然捏碎腰間玉牌。
    濃稠的黑霧裹著硫磺味爆開，任逸拽著她急速後撤三步。
    待霧氣稍散，地上隻剩半截帶著星屑黏液的斷指，韓楓的氣息已消失在東南方向。
    “追不得。”任逸按住劉瑤顫抖的手腕，混沌靈瞳掃過她袖口滲血的裂痕。
    冰魄劍第七道裂紋正在緩慢延伸，劍鞘上凝結的霜花裏混著細如發絲的黑氣。
    劉瑤忽然蹲下身，劍尖挑起那截斷指：“你看這個。”斷裂處露出的骨茬泛著暗金色，分明摻雜了天音閣守山靈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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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逸瞳孔微縮，想起三日前在功法堂撞見韓長老時，對方袖口沾著的星屑黏液。
    冰魄劍突然發出預警的嗡鳴，兩人背靠背擺出防禦姿態。
    被驅散的濃霧正在重新聚攏，遠處傳來類似鎖鏈拖拽的聲響。
    任逸摸向腰間錦囊，發現裝著驗功石的玉瓶不知何時裂了道細縫。
    “先處理傷口。”劉瑤撕下袖口冰蠶紗，纏住任逸手腕被鬼手抓破的傷口。
    混沌靈瞳殘留的金色紋路在她包紮時忽然閃動，任逸猛地抓住她的小臂——那些本該消散的驗功石粉末，此刻正在她經脈中凝成微不可察的紫斑。
    腐葉堆裏突然響起細碎腳步聲，任逸揮袖震起滿地冰晶。
    三隻霧靈鼠倉皇逃竄，其中一隻額間竟烙著天音閣外門弟子的標識。
    劉瑤的冰魄劍剛要追擊，卻被任逸按住劍柄：“這些畜生身上帶著窺心蠱。”
    兩人沉默著朝西北方行進，任逸的靴底始終離地半寸。
    混沌靈瞳不時掃過路旁扭曲的樹根，那些本該自然生長的年輪紋路，竟與魔教十二地支陣的陣圖有七分相似。
    劉瑤突然停下腳步，劍尖挑起塊沾血的碎布——正是韓楓外袍的料子，血跡卻呈現正道修士才有的淡金色。
    “小心腳下！”任逸突然拽著劉瑤躍上樹梢。
    他們方才站立的地麵滲出星屑黏液，凝結成半截破碎的掌門令紋樣。
    冰魄劍的寒氣剛將黏液凍結，遠處忽然傳來重物墜地的悶響，驚起成群血瞳烏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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