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燼一事事了之後，殿中之人各自散去。
    石泠泠跟著大長老到了長老殿，此時正在一張棋盤上對弈。
    “對於今天之事，不知聖女是怎麽看的？”
    大長老落下一枚黑子，語氣始終不急不緩。
    “雲千重執掌神教已有一甲子，墨青鋒對其生出忌憚之心……不足為奇。”
    石泠泠打量著棋盤，略微思量一番後決定收宮，落子左上星位殺掉一片黑子。
    “您要拉攏他嗎？”大長老隨意接了一手，這才幽幽問道。
    “我想試一試。”
    石泠泠目露堅毅之色。
    “雲千重可不是那麽好拉攏，您手中沒有足夠的籌碼。”
    大長老擺弄著棋子，臉上的神情始終古井無波。
    “論權利，他是護法，在教中的地位不在你我之下。論武功，他在多年之前就已是人仙九劫，功力早已超過你我。論智謀，這些年來他南征北戰，多少勢力被其連根拔起，其人狡詐如狐凶戾如狼，可不是那麽好糊弄的。”
    大長老落下一子，以自廢的代價再次盤活局勢，給大龍保留了一絲生機。
    “不試試的話又怎麽會知道能不能成功呢？正如大長老這一手死中求活，很是漂亮。”
    石泠泠再次落子。
    不過，這一步卻是愈發淩厲，大有一種要將大龍攔腰斬斷，令其首尾難以兼顧的架勢。
    “墨青鋒雖然剛愎雄猜，但卻也有幾分容人之量。他會打壓雲千重，但絕不會使其離心。聖女隱忍至今，何不再多等等？您有木精護體，完全可以等得起。”
    大長老落子中元。
    這一手雖然使得局勢愈發凶險，但也讓他多了幾分抉擇的餘地。
    石泠泠看著棋盤，一時間竟有些舉足不定。
    因為眼前的局麵，進，成則大獲全勝，敗則前功盡棄。
    後退一步，倒是空間無限。
    “先天武者，壽元不知幾何？我縱有木精延年益壽，恐怕也未必熬得過他。”
    石泠泠猶豫半晌，決定趁勢追擊，不給黑子留有餘地。
    “鋒芒過盛。”
    大長老搖了搖頭，同石泠泠接連下了幾手，竟直接截斷了白子後路。
    石泠泠見此結果，心中難以接受，氣息都變得狂躁起來。
    大長老見狀，心中輕歎一聲，隨即輕聲勸說道：“聖女，墨青鋒雖是先天境界，壽元悠久綿長不假，但這並不代表他能永遠活下去。”
    “大長老此話何意？”
    石泠泠聞言，眼中露出困惑之色。
    “聖女可知墨青鋒是如何突破到先天境界的？”大長老大有深意的問道。
    “煩請大長老賜教。”
    石泠泠放下棋子，起身躬身一禮。
    “因為天命。”
    大長老在棋盤上落下最後一子，以平局收場。
    “天命？”
    石泠泠柳眉微蹙，心底愈發困惑。
    “是啊，天命。”大長老一臉感慨的說道。
    “大長老，什麽是天命？”
    石泠泠一臉疑惑的看向眼前的老人。
    “天命，說不清道不明，誰也說不清楚，但它卻真實存在。曆史上，凡是身懷天命者，皆為氣運所鍾，為天地所愛。無論做什麽事情，較之常人都會事半功倍。即使是遇到危險也會逢凶化吉、遇難成祥。”
    說到這裏，大長老微微一頓，隨即又提起了一件往事。
    “昔年，墨青鋒初入人仙之時，曾與劍王城的少城主有過一場衝突，兩人大打出手激戰了三天三夜，最終不知發生了何事，竟引得劍聖怒而出手。”
    “劍聖？”
    石泠泠聞言，心底十分震驚。
    要知道劍聖可是成名多年，乃是一位不世出的先天高手。
    劍王城之所以能獨霸一州之地，可以說全是依仗此人。
    石泠泠實在是難以想象，初入人仙境界的墨青鋒究竟是怎麽從一位先天強者手中活下來的。
    “是不是很好奇墨青鋒是怎麽活下來的？”大長老似乎是看穿了石泠泠的內心，當即笑嗬嗬的問道。
    “泠泠確實有些不明白。按理來說，從五劫人仙開始，往後一劫一重天，先天境界與初入人仙，兩者之間的差距絲毫不亞於普通人之於人仙九劫。難道天命就這般神奇？”石泠泠驚歎道。
    “天命，確實匪夷所思，讓人驚歎。”
    大長老點了點頭，眼中帶著些許莫名。
    “那墨青鋒到底是怎麽活下來？”石泠泠追問道。
    “說出來……你或許不會相信。”大長老看向石泠泠，臉上帶著些許緬懷之色，道：“當初，劍聖對墨青鋒出手，僅僅隻是用了一劍。然而，就是這一劍……天下差點就少了一位赫赫有名的強者。。”
    說到這裏，大長老一臉古怪的說道：你敢相信……一位先天強者竟會在運功之時……行岔了氣，導致渾身真氣逆流經脈破損，險些就走火入魔暴斃身亡？”
    “行岔了氣？”
    聽到大長老的話，石泠泠立時瞪大美眸，一臉的難以置信。
    “是不是很難相信？可這就是事實。身懷天命者，就是如此奇特。”
    大長老搖了搖頭。
    “按您的說法……即使我如何努力也不可能……”
    說到這裏，石泠泠的臉色就相當難看。
    “這就是我讓你等一等的原因。因為逆大勢而行必遭反噬。”
    大長老意有所指道：“所以……你需要等待，順時而動。你放心……墨青鋒看似如日中天，但實則卻也未必。”
    說到這裏，大長老站起身來，一邊往外走，一邊幽幽說道：“常言道：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他墨青鋒……成也天命，敗也天命，欠下的……總是要還的。”
    看著大長老離去的背影，石泠泠的臉上露出了若有所思之色。
    “大長老……你為何會知道這麽多？”
    石泠泠低聲呢喃。
    “小姐，雲護法下山了。”就在這時，石泠泠身邊的侍女突然走了進來，在其耳邊輕聲匯報道。
    “下山？在此時下山？”
    石泠泠聞言，心中有些不解。
    隨即她似乎是想到了什麽，眼前頓時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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