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愛情來的太快就像龍卷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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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長痛不如短痛
    快刀斬亂麻
    ……
    安特一瞬間腦子裏蹦出很多俗語,總之,
    “你們不合適,她不是普通人……”
    安特說道。
    勞博眨眨眼,還是那副雀躍的表情“什麽意思?”
    馬車開始駛動,車輪碾過碎石,發出細碎的裂響。
    安特把牛皮紙袋“啪”地擱在兩人之間的空位上,聲音壓得極低“看看吧,她隻是在利用你。”
    解開繞線,勞博抽出那一遝薄薄的紙頁——
    第一頁,雷微娜的真實姓名、年齡、人際關係……
    第二頁,雷微娜與鐵鴉幫首領馬爾科·德維羅的合影。
    第三頁,第四頁……
    車廂裏隻剩紙頁翻動的沙沙聲。
    起初,勞博的嘴角還有笑意,慢慢的,笑容開始僵硬,就像冬天的冰淩掛在屋簷,隨時會掉,卻還固執地閃一下光。
    隨著一頁頁的往下,笑意一點點碎裂,碎得那麽安靜,連聲音都沒有。
    他看到最後一行時,整個人像被抽走了脊骨,肩膀垮下來,背脊弓成一隻空殼。
    回程的路不長,卻足夠讓陽光把車廂烤得悶熱。
    勞博張了張口,隻發出一點幹澀的氣音,像漏氣的風箱,再努力也擠不出完整的句子。
    他把資料重新折好,動作笨拙得像第一次學係鞋帶的孩子,折痕歪歪扭扭,怎麽也撫不平。
    隨後,他把那遝紙抱在懷裏。車輪每滾過一截石板,他的呼吸就短一分。
    霜打的茄子,蔫得無聲無息。
    那雙曾經亮得要燒起來的眼睛,此刻蒙著一層灰白的霧,像黎明前熄滅的篝火,隻剩幾粒將冷未冷的餘燼。
    第一次動心的人,最怕的不是被拒絕,而是發現自己從頭到尾隻是一件被標好價的工具。
    馬車顛簸了一下,勞博的額頭輕輕磕上車窗,卻感覺不到疼。
    他隻是慢慢、慢慢地把自己縮進角落裏,像要把整個身體塞進一個看不見的殼裏,好讓心髒別再繼續往下墜。
    馬車轆轆碾過枯葉,秋陽透過晃動的簾縫,把金屑般的光斑灑在安特冷峻的側臉上“你打算怎麽處理她?我幫你。”
    勞博靠在對麵長椅上,他抬頭,讓光線照進自己布滿血絲的眼睛,嗓音沙啞“我不知道,安特。我現在心裏很難受,隻想一個人靜靜。”
    愛情來的太快就像龍卷風,把一切一股腦的卷成碎屑,漫天拋灑,一片狼藉。
    安特把到嘴邊的半截安慰咽了回去,隻餘一聲幾不可聞的歎息。
    馬車繼續在秋風中輕晃,像一艘漂在死水上的船。車廂裏沒有人再開口,連呼吸都壓得極低,仿佛再重一點就會把空氣擠裂。
    時間一點點過去,馬車在秋陽下緩緩停穩,事務所門前的懸鈴木抖落最後幾片黃葉。
    事務所的石階被陽光曬得發白,安特先一步跳下車,灰呢風衣的下擺被風掀起,像一麵來不及收攏的旗。
    勞博落地時踩碎了一片枯葉,聲音脆得刺耳。
    推門進廳,塵埃在斜照裏浮動。勞博把披風隨手搭在椅背,動作機械。
    安特忍不住開口“勞博,你要不要……”
    “不用擔心。”勞博抬手打斷,指節在空氣中劃出一道生硬的線。
    勞博嘴角扯出一個幾乎稱不上笑的弧度“別忘了我是一名騎士,心理素質很強大……不過是一場意淫的破滅,這對我來說沒什麽的。”
    安特沉默片刻,點頭,隨即抬手,用力拍在勞博肩上“今天沒任務。”
    “那就好。”勞博扯了扯嘴角,轉身朝樓梯走去,“我現在什麽也不想做,就想去睡覺。”
    他轉身上樓,靴跟踏在木階上的聲音空洞、規律,像某種倒數。
    安特站在原地,目送他背影消失在轉角,隨後脫下風衣,走向衣架。
    “錯誤的時間遇上錯誤的人——這是哪個腦殘想出來的狗血劇情?”
    安特剛把風衣掛上衣架,腦仁裏就炸開一聲嫌棄到極點的女聲。
    ——該死的,那個咋咋呼呼的神秘女孩子又出現了。
    這個神秘女孩子已經安靜了很長時間,可此刻她蹦出來的架勢,依然和從前一樣毫無征兆,且音量驚人。
    這讓安特很頭疼你到底是誰?
    “窩嫩疊!”
    女孩甩了句問候,聲音裏帶著一種剛睡醒的鼻音,又混著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惱火。
    安特背脊一凜:她能直接讀取自己的思維?那自己腦子裏轉過的所有念頭,以及所有做過的事情,豈不是全擺在她眼皮底下?
    “姑奶奶還沒無聊到二十四小時盯著你。”女孩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別自作多情。”
    可你能控製我的身體——這一點安特記得太清楚了。
    “先回答你第二個問題。”女孩的聲音帶著磨後槽牙的怒意,“還不是你太廢了。真以為我愛這樣?你以為我想親自下場?知不知道操控一次你的身體,我得消耗多少能量?”
    “至於第一個問題——我是誰?”她拖長了音調,像貓逗耗子,“現在還不能告訴你。除非你先交出正確密碼,懂?”
    又是密碼。
    安特忍不住在心裏暗罵。
    “罵你奶奶個熊!”女孩的聲音瞬間拔高,震得安特太陽穴一跳,“要是你爭氣點,把汙染源全清光,老娘早就能解脫了!還用這麽憋屈?日你仙人板板,越說越氣,睡了!”
    這是要走了?好不容易能正常交流上,怎麽就突然走了?
    “你怎麽這麽煩人?聽著,姑奶奶困了,你現在的身體,嗯……”女孩的聲音充滿了不滿,“差不多也恢複的全盛狀態了,下次最好別再讓我親自下場,姑奶奶可沒地方補充能量,用一點少一點,滾!!!”
    腦海像被猛地拉上閘,萬籟俱寂。
    安特試著呼喚幾聲,回應他的隻有自己的心跳。
    可至少,她幫安特解惑了一件事情,
    【檢測到指揮官並未完全康複,請指揮官閣下自行打野解決!】
    再對照女孩臨走前那句——
    “你現在的身體,嗯……差不多已經恢複到全盛狀態。”
    兩相拚接,拚圖的最後一塊哢噠落位:
    怪不得最近安特察覺到自己的力量已經不再像以前那樣慢慢的提升,原來是這樣。
    可是,
    “老師?師父?還在不在?我想知道的不是這個啊!!!我現在最需要知道的是剩下的汙染源藏在哪裏……”
    窗外秋風卷過,事務所的招牌吱呀晃動。
    “現在該幹什麽?”
    安特這樣問自己。
    汙染源在哪裏?
    武神殿那邊一點線索都沒有發現,沒有情報,安特現在也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麽。
    去看看勞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