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星紋織就輪回語,情碼解鎖未竟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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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小軍的指尖懸在警報確認鍵上,屏幕裏的小女孩正踮著腳往全家福的空白處補畫,蠟筆在牆上劃出的弧度,像極了母親當年踏入時空裂縫時裙擺的軌跡。
他忽然想起父親臨終前的影像——老人按下自毀按鈕時,實驗室的時鍾秒針恰好卡在12點整,而此刻觀測站的電子鍾,數字也在1200的位置微微閃爍。
“2012年12月21日。”柳亞娟將咖啡杯放在控製台邊緣,杯壁凝結的水珠順著杯底滴落,在金屬桌麵上暈開的水痕,竟與星圖裏的情感代碼紋路重合,“又是一個被預言標記的日子。”
她伸手觸碰屏幕,小女孩的蠟筆突然頓住,轉身朝鏡頭的方向露出半張臉。
那雙眼眸裏映著的不是孩童的懵懂,而是某種超越年齡的平靜,就像當年柳雨晴炸毀服務器前,透過監控鏡頭望向他們的眼神。
陸小軍的權杖突然從牆角飛至掌心,杖頭的星河旋轉速度驟然加快,投射出這個平行世界的時間軸:
從瑪雅預言被再次炒作,到全球恐慌引發的小規模暴動,再到某個隱藏在天文台的服務器悄然啟動——那台服務器的型號,與父親1999年使用的初代主機完全一致。
“情感種子在天文台。”柳亞娟的基因紋身隱隱發燙,通訊器上的坐標開始閃爍紅光,“量子蜂群說,那裏有未被激活的記憶晶體。”
觀測站的傳送艙在身後嗡鳴啟動,陸小軍握住柳亞娟的手踏入藍光時,眼角的餘光瞥見控製台自動打印出的紙張。
紙上的星圖坐標旁,不知何時多了一行用鉛筆寫的小字,筆跡與他童年作業本上的塗鴉如出一轍:“媽媽在太陽裏。”
傳送的眩暈感褪去時,他們正站在阿塔卡馬沙漠的星空下。
遠處的帕瑞納天文台亮著微弱的燈光,穹頂狀的觀測台像一隻半睜的眼睛,在戈壁灘上凝視著夜空。
沙粒被風卷著掠過腳麵,陸小軍彎腰拾起一粒,發現那不是自然形成的石英砂,而是機械蟲翅膀的碎片,表麵還殘留著記憶晶體的熒光。
“這裏的量子場不對勁。”柳亞娟按住太陽穴,記憶晶體的共鳴讓她頭痛欲裂,“所有時間節點都在重複12月21日的清晨,就像被按下了循環鍵。”
她話音剛落,天文台的穹頂突然發出齒輪轉動的聲響,緩緩展開的金屬瓣片間,飄出無數半透明的光帶。
那些光帶在空中凝結成畫麵:有穿著白大褂的研究員將記憶晶體嵌入服務器,有戴著防毒麵具的士兵燒毀預言書籍,還有那個穿黃色雨衣的小女孩,正把一枚銀色芯片塞進天文台的門縫——芯片表麵的金色紋路,與陸小軍掌心的權杖完全一致。
“是父親的備用主機。”陸小軍的喉結滾動著,權杖杖頭投射出主機的內部結構,核心位置的插槽形狀,恰好能容納小女孩手中的芯片,“他當年不僅給了母親情感代碼,還留了後手。”
他們穿過天文台的旋轉門時,警報係統突然響起刺耳的蜂鳴。
走廊兩側的顯示屏同時亮起,播放著1999年與2012年的新聞畫麵:左邊是父親在辟謠聲明裏的嚴肅麵孔,右邊是這個世界的總統發表的安撫演講,而兩個畫麵的背景板上,都藏著相同的量子旋渦標誌,像一枚被刻意隱藏的印章。
盡頭的觀測室裏,小女孩正坐在服務器前的轉椅上,手裏把玩著那枚銀色芯片。
看見他們走進來,她突然跳下椅子,舉起芯片對著燈光照:“叔叔阿姨,這個會發光的石頭,和太陽公公的紋路一樣呢。”
陸小軍剛要開口,柳亞娟突然拽住他的衣袖。
她的目光落在小女孩雨衣的紐扣上——那不是普通的塑料扣,而是微型記憶晶體,裏麵封存著另一段畫麵:無數個平行世界的觀測者,都在相同的日期來到這間天文台,而每個觀測者的麵孔,都與陸小軍或柳亞娟有著微妙的相似。
“他們不是我們。”柳亞娟的聲音壓得很低,通訊器突然彈出量子蜂群的緊急提示,“檢測到時間線重疊,坐標正在自我修正。”
小女孩突然將芯片塞進服務器插槽,觀測室的穹頂瞬間打開,露出被極光籠罩的夜空。
無數記憶晶體從服務器內部飛出,在空中組成巨大的星圖,而星圖的中心,是1999年母親消失的時空夾縫坐標,旁邊標注著一行紅色數字:“第次觀測”。
“爸爸說,等集齊足夠多的光,媽媽就會從太陽裏出來。”小女孩指著星圖中最亮的那顆恒星,那裏正緩緩浮現出母親的輪廓,“但每次光要聚齊的時候,天空就會下雨,把所有顏色都衝掉。”
陸小軍的權杖突然劇烈震顫,杖頭投射出父親的另一段隱藏記憶:實驗室的冰櫃裏,除了母親的情感代碼容器,還有一排貼著編號的試管,標簽上寫著“觀測者候選體”,而最後一支試管的編號,正是。
“不是循環,是迭代。”柳亞娟的基因紋身突然爆發出刺眼的光芒,與星圖的光帶交織成網,“主腦在讓每個平行世界的我們重複同一件事,直到找到正確的解法。”
服務器的屏幕突然閃過一行代碼,與父親情書代碼的末尾完全一致:“當愛與恐懼的權重相等,觀測者將成為新的平衡。”但這次,代碼後麵多了一串跳動的數字,像正在倒計時的時鍾。
小女孩突然抱住陸小軍的腿,雨衣下露出的後頸上,有一個淡金色的印記——那是母親當年印在他額頭的吻痕,也是柳亞娟玫瑰紋身的初始形態。“叔叔,你的石頭在發燙哦。”
權杖杖頭的星河突然炸開,無數光點融入星圖。
陸小軍看著母親的輪廓在光芒中漸漸清晰,卻在觸及星圖邊緣時化作碎片,就像被某種無形的屏障擋在時空夾縫裏。
他忽然明白父親那句話的真正含義:平衡不是找到愛與恐懼的中點,而是讓兩者在碰撞中誕生新的可能。
“代碼錯了。”陸小軍按住服務器的重啟鍵,屏幕上的倒計時開始倒轉,“情感不是燃料,是鑰匙。”
柳亞娟的記憶晶體同時亮起,投射出所有平行世界的結局:
有的觀測者選擇銷毀服務器,導致世界陷入永恒的時間停滯;
有的試圖強行打開時空夾縫,引發了量子坍塌;隻有他們,在每次循環裏都選擇修複而非對抗。
“第次觀測。”小女孩的眼睛突然閃過紅光,與主腦核心的光芒如出一轍,“這次,太陽不會下雨了。”
她抬手指向夜空,極光突然凝聚成一道光柱,將服務器與星圖連接成橋。
母親的輪廓在光柱中終於不再破碎,她伸出手的瞬間,陸小軍看見她掌心的芯片,與父親當年塞進母親手中的那枚完全相同——隻是芯片背麵,多了一行用指甲刻的小字:“等你學會原諒,我就回家。”
服務器突然發出刺耳的警報,屏幕上的代碼開始瘋狂跳動,最後定格成一張全家福:父親站在左邊,母親站在右邊,中間是穿著黃色雨衣的小女孩,而照片邊緣的角落,陸小軍和柳亞娟的身影正漸漸變得透明。
“原來我們才是...”陸小軍的聲音越來越輕,他看著自己的手化作光點,權杖從掌心滑落,在地上彈出最後一段影像——
那是2003年6月15日,年幼的他抱著父親的腿問“媽媽去哪了”,父親轉身時,眼角的淚光裏映著的,正是這個穿黃色雨衣的小女孩。
柳亞娟最後看了一眼通訊器,量子蜂群的消息還在閃爍:“情感種子已激活,新觀測者編號。”
而小女孩的雨衣紐扣,此刻正發出與記憶晶體相同的熒光。
當他們的身影徹底消散在光柱裏,小女孩撿起地上的權杖,對著星圖輕聲說:“爸爸,媽媽說這次換我來澆水啦。”
天文台的穹頂緩緩閉合,將極光與星圖隔絕在外。
服務器的屏幕暗下去前,最後顯示的畫麵是2025年的沙灘——
陸小軍和柳亞娟正並肩看著機械蟲組成的星座,而他們身後的椰子樹影裏,藏著一個穿黃色雨衣的小小身影,手裏攥著半塊記憶晶體,晶體裏映出的,是下一個被標記的日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