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抱月?抱什麽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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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哥兒幾個並不著急去看看孩子們的成果,這個世道不太平,這些小鷹總要自己飛出窩去的,該放手就得放手了。
    放輕了腳步,他們繞到了房後頭的山坡上,遠遠看著。
    老羊倌兒的院子外頭停著一輛馬車,有個人正蹲在車輪子邊兒上鼓搗什麽。
    “徐遠平,看來不管來的是誰,他們都打算表麵上讓他回去了。”
    又往前走走,隱約能聽見院子裏說話的聲音。
    徐遠平手上正忙活著,耳朵裏聽見了輕輕的腳步聲,腳底下一滑就出溜到車底下去了。
    手裏的槍口斜指向上,卻看見了付寧的笑臉。
    付寧先是給他比了個大拇哥,又把食指豎在嘴唇前頭,讓他別出聲兒。
    連安比劃著讓他該幹什麽幹什麽,幾個人都貼到牆根兒底下了。
    就聽見院子裏有個陌生的聲音連哭帶嚎:“大爺們啊!小的什麽都不知道啊!我就是個收貨的夥計,我不知道是什麽貨啊!”
    “不知道?夥計?蒙誰呢?!”
    聽聲音,這是苗誠。
    挺好,這哥兒倆平時活兒幹得好,就是悶葫蘆一樣,沒話。
    “夥計穿得起絲棉的袍子?夥計這手嫩得跟小姑娘似的?甭打哈哈,說說吧,這缺了大德的事兒是怎麽回事。”
    嗯,這是肖遠安,這貧了吧唧的樣兒可是有點兒像付寧。
    付寧見大家都看他,把兩手一攤,意思是我可沒教過。
    羅旭看著他搖搖腦袋,又把注意力放在了院子裏麵的對話上。
    那個被逮住的人還在狡辯,一問三不知。
    肖遠安也不費勁了,指著那個地窖跟他說,那裏有十幾副紫河車,算起來能有三十來條人命。
    老羊倌兒已經料理了,算是他們替天行道,但是你這個買家也脫不了因果報應。
    他拿著一張黃紙,割開了來人的胳膊放了半碗血,以血為墨在紙上畫了些亂七八糟的線條。
    然後寫了一份表,說是有人以人命為引,行邪魔之事,今日上稟天庭,他日陰司必有清算。
    肖遠安寫完了,把黃紙點著了,繞著這人轉著圈兒的走,嘴裏還念念有詞。
    剩下的人手裏拿著香,也圍著他連蹦帶跳、連唱帶叫。
    院子裏是香煙繚繞,香灰隨著風雪打著旋兒的往他嘴裏灌。
    “我真不知道啊!我不知道那紫河車是這麽來的啊!”
    那個人的精神開始崩潰了,癱坐在地上磨叨著,他們家在安國經營了一家小藥鋪,前幾年有京城裏的人在他們那兒找紫河車。
    好幾家藥鋪都不接這個生意,他爹覺得是個掙大錢的機會,就跟人搭訕,說是鋪子裏沒有這味藥,可以暗地裏幫他們去找,但是價錢上就得提一提。
    找藥的人碰了幾天的壁,看著有人願意幫這個忙,自然也高興,兩家就談妥了。
    開始他們家就是在附近找紫河車,高價從有產婦的人家收,可是炮製上犯了難,這個藥太偏門,會炮製的人太少。
    京城收藥的人給了他們炮製的方法,但是說這樣的紫河車藥性小,得找頂級的。
    他爹聽了那法子,臉色都變了,立馬就不想幹了,說是退雙倍的定金,也不能沾這個事兒了。
    可人家不樂意了,威脅他們說,不幫著收這個藥,就在安國敲鑼打鼓的宣揚他們家收紫河車的事兒,讓他們做不成生意,甚至都難做人。
    上了賊船就下不來了,他爹後悔也沒處兒找後悔藥去,隻說幫著收,絕對不經手炮製了。
    找了綠林的朋友,七拐八拐的找到了老羊倌兒他們,他爹親自帶著找藥的人跟老羊倌兒見了麵。
    那炮製的方子是找藥的人親自交給老羊倌兒的,他們家沒沾手,就是按時來拿東西,等著人家再取走。
    “這不算我們的因果吧?我們家可是沒沾手啊!”
    “算不算的,閻王爺說了算。”
    肖遠安把一支香杵在了他鼻子底下,看著他翻著白眼就暈過去了。
    “來,咱們給他抬車上去。”
    肖遠安看著門邊兒上的徐遠平問:“你那邊兒怎麽樣了?”
    “能跑一陣子,絕對到不了安國,至於他是死是傷就看命了。”
    幾個人把他搬到了車上,肖遠安又拿了幾支香在車廂裏點著了。
    這是他製的藥香,可以放大情緒,剛才那個人的崩潰有多一半兒是這個香的緣故。
    當然牲口聞了這個香,也是會煩躁的。
    給馬車掉了個頭,一鞭子抽在了馬屁股上,那兩匹拉車的馬都暴躁起來了,噅噅叫著撒開蹄子就狂奔起來。
    “我的天,這麽暴躁嗎?那夠嗆能出飛狐陘了。”
    聽著徐遠平的嘟囔,大家笑起來了,“幹了這麽缺德的事兒,老天爺都看不過眼了。”
    付寧他們從牆後頭探出頭來,對著他們揮揮手,也不說這個事兒他們幹得怎麽樣,就說該回家了,收拾收拾吧。
    那個放著紫河車的地窖被肖遠安塞進去不少的柴火,一把火燒幹淨了。
    不僅地窖裏的東西燒了,還把院子燒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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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轟隆、轟隆”的聲音,院子裏塌了個大坑,連那破草房子都跟著顫了三顫,好懸沒站住。
    “走吧,下次過來再說。”連安招呼大家回家。
    苗義問了一句:“那要是這些日子來了人,會不會報官啊?”
    “愛報就報去唄,咱們也沒幹什麽!”他哥哥把行李捆了捆,又背在了背上。
    “我做個記號兒吧。”二香說著,撿起一根炭條,在牆上寫寫畫畫。
    一個月牙兒,一個“報”字,躍然在牆麵上。
    付寧看著這記號兒,拍了拍腦袋,轉身跟二香說:“哈哈,原來你就是那個抱月神偷兒啊!”
    一起去過五台山的人,也都想起那茶棚裏的對話了,都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唯有二香一頭霧水,“抱月?抱什麽月?”
    “你不知道嗎?”
    肖遠安把他們聽來的故事跟她一說,這姑娘立馬就急了。
    “誰說我是偷兒了?!我可沒偷!這個記號兒就是記著我從誰家借了東西,等我打著了獵物,賣了錢都還上了!”
    還上這茬兒可沒人說,到處傳說的都是有神偷兒。
    付寧走到記號兒邊兒上,笑著問她:“那你寫個報字兒是什麽意思啊?”
    “仇不會寫了。”
    好質樸的答案!
    付寧伸手抹了把臉,忘了,這姑娘就會這兩個字,還是自己教的呢。
    “那這月牙兒呢?”
    “那不是月牙兒!那是個老玉米!”
    啥?!
    這是老玉米?!
    付寧趴在那兒看了半天,也沒看出玉米的輪廓來,這是什麽靈魂畫手啊?!
    他們行李不多,很快就收拾好了。
    連安他們領著頭兒往山坡後頭走,馬都圈在那兒呢。
    二香站在院子門口,緊緊揪著衣角,看著他們越走越遠。
    肖遠安走出去了半天,發現少了個人,回頭兒看見二香還傻站著,伸手招呼她。
    “二香,走啊,回家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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