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九成麵如土色，眼看著李善長手持證據向他走來，雙腿一軟幾乎跪倒在地。
    "鄭大人，這是何意啊？"李善長將修改過的軍需文書攤開在案幾上，冷冷問道，"私自修改朝廷文書，截留軍需物資，這可是欺君之罪！"
    "我、我這是奉太子殿下之命代為處理軍需調配..."鄭九成強作鎮定地辯解，額頭卻已滲出豆大的汗珠。
    李善長冷笑一聲："好一個奉命行事！那這些與朱允炆私下往來的密信又作何解釋？"他將另一疊信件甩在鄭九成麵前，"信中明確提到你與允炆勾結，在朝中散布不利於太子的謠言，意圖破壞空印案調查，這又是怎麽回事？"
    鄭九成臉色瞬間慘白，再也說不出話來。
    "帶走！"李善長一聲令下，禁軍立即上前將鄭九成五花大綁，押送往監牢。
    鄭九成此時終於明白自己落入了圈套，不由悲憤交加："太子欺人太甚！我與允炆殿下...啊！"他的話還未說完，便被一名禁軍用布條堵住了嘴。
    李善長意識到事關重大，連夜趕回東宮向朱標匯報："殿下，鄭九成已被拿下，相關證據也已查獲。此案已可定性為勾結皇孫，阻撓朝廷調查，私自截留軍需物資的重罪。"
    朱標聽完，眉頭緊鎖："此事牽連允炆，非同小可。"
    朱雄英在一旁沉聲道："父親，此案涉及朝廷綱紀，不容姑息。孩兒建議將全部證據呈遞祖父，由祖父定奪。"
    朱標思慮良久，終於點頭："你說得對。此事既已查明，就該公正處理。李大人，請帶上全部證據，隨我麵見父皇。"
    當夜，朱元璋正在批閱奏章，朱標與李善長聯袂而至，將鄭九成一案的全部證據呈上。朱元璋仔細閱讀了文書和信件，麵色逐漸陰沉。當看到允炆與鄭九成密謀破壞空印案調查的證據時，老人家終於按捺不住怒火，猛然拍案而起。
    "好啊！朕的孫兒竟敢幹預朝政，勾結朝臣對抗太子！"朱元璋怒不可遏，聲如雷霆，"鄭九成膽敢欺上瞞下，截留軍需，本就該重懲。允炆更是忘了祖訓，恃寵而驕，實在該好好管教！"
    朱標見父皇震怒，忙跪下請罪："父皇息怒。兒臣教導不嚴，讓孫兒有機可乘，實在有罪。"
    朱元璋擺擺手："太子不必自責。允炆此舉顯然是受了他母親的慫恿。朕早就看出那女人居心叵測，一心想把允炆捧上台麵。"他沉思片刻，隨即下令："鄭九成從重處罰，流放邊疆充軍。至於允炆..."
    老人家略作停頓，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雖有嫌疑，但畢竟年幼，且無直接罪證。念在他是朕的孫兒，暫免直接追究，但須嚴加管教，約束其行為。另派心腹前往允炆府邸徹查，凡與此案有關者，一律嚴懲！"
    "遵旨。"朱標與李善長齊聲應道。
    第二天清晨，允炆府邸便迎來了一隊禦林軍。為首的指揮使手持聖旨，高聲宣讀："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允炆涉嫌勾結朝臣，幹預朝政，著令徹查允炆府邸，搜尋一切與鄭九成案有關證據..."
    朱允炆聽到消息後嚇得麵無人色，急忙召集心腹太監："快！立刻銷毀所有與鄭九成往來的文書！"隨後又派人聯絡朝中幾位與自己交好的大臣，希望他們能在朝堂上為自己辯護。
    然而一切都為時已晚。禦林軍如狼似虎般搜查了整個府邸，雖然大部分證據已被銷毀，但仍找到了幾封關鍵信件。而朱允炆那些所謂的"靠山"此刻也都噤若寒蟬，無人敢在這等風頭上為他出麵。
    與此同時，東宮內的太子妃馬氏卻是另一番景象。自從父親呂本辭官歸隱後，她的情緒一直低落，整日悶悶不樂。有心腹在她麵前挑撥離間道："娘娘，太子殿下此番對老爺太過無情了。雖說老爺有錯，但好歹是一家人，殿下怎能下此狠手？"
    馬氏聽罷，更是黯然神傷："太子體恤朝政，顧全大局，我也不便多說什麽。隻是父親年邁，突遭此變，著實令人擔憂。"
    這番話正好被來探望母親的朱雄英聽到。他輕咳一聲，走進內室："母親近來可好？"
    馬氏見到兒子，勉強露出笑容："雄英來了。為娘無事，隻是近來有些乏累。"
    朱雄英在母親身邊坐下，誠懇地說道："母親，孩兒知道您心中有怨。但請您明白，父親此舉實是不得已而為之。空印案關係朝廷綱紀，若不及時處理，後患無窮。對外祖父，父親已是網開一麵，隻讓他辭官歸隱，保全了性命和家族聲譽。若不是父親從中斡旋，以祖父的性格，恐怕連呂家滿門都難保啊。"
    馬氏聞言，神色微動："你父親當真為你外祖父求過情？"
    "千真萬確。"朱雄英點頭，"正因如此，父親才能保證外祖父體麵退休，而非遭受更嚴厲的懲罰。母親，您想想看，若此事被他人查出，交由祖父定奪，後果會如何？"
    馬氏沉思良久，終於長歎一聲："你說得對。是我太過偏執了。你父親一貫為人正直，處事公允，我不該懷疑他的用心。"
    "父親最近為鄭九成案焦頭爛額，還要麵對允炆表弟的陽奉陰違，實在身心俱疲。若能得到母親的理解和支持，必定倍感欣慰。"朱雄英誠懇地說。
    馬氏被兒子的一番話打動，又想起丈夫這些年來對自己的嗬護和體貼，不禁心中愧疚："你父親近來辛苦了。待會我親自去看看他。"
    朱雄英欣慰地笑了："孩兒先告退，讓父母親好好敘話。"
    朱標得知此事後深感欣慰，親自來到太子妃處，握住她的手誠摯地說："夫人，這些日子委屈你了。我知道你心疼父親，但請相信我，我絕非鐵石心腸之人。空印案不僅關係朝綱，更關係我大明的未來。為了國家，為了百姓，有些決斷必須做出，即便傷及至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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