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剜心鼓的最後一塊殘片墜入深淵，鼓麵九世心皮突然齊唱《哭祖廟》。燕驚鴻的殘魂被釘在初代皇帝的碑文上，額間金紋裂成血棠圖騰——每一瓣都映著紅綃被煉魂時的泣血畫麵。
    "哥哥...這《滾釘板》的滋味..."女童赤足踏碎七十二塊功德碑，足鈴震出《夜深沉》的變調，"可抵得過你親手刻下的《長生殿》？"她甩出水袖纏住判官筆，蘸著雲袖的輪回血在虛空寫下"梨園永寂"。
    夜天子的狐尾掃過廢墟，九尾末端的怨魂鈴突然爆裂——每顆銅鈴都封著燕驚鴻剜心時的記憶殘片！紅綃的虛影從血棠花中凝實，脊椎鎖鏈絞碎三根盤龍柱："這《碰碑》的力道...該還給初代皇帝了！"
    虛空中的太極陣突然倒轉，陽魚眼嵌著紅綃的追魂印，陰魚眼竟是夜天子的金漆麵骨。女童撕開霓裳羽衣，脊背的盤龍刺青離體飛旋，龍睛處炸出建文帝的退位血詔！
    "好個《雙投唐》！"鐵麵佛的殘魂從碑底滲出，胸腔內永樂帝的魂魄正啃食燕驚鴻的九重瞳，"徒兒...這《大劈棺》的痛楚...可比剜心痛快？！"
    燕驚鴻的吞天戲腔突然變調。他踏著陰陽亂步躍起，槍尖《魚腸劍》暗紋遊動如活蛇，挑碎五具煉魂棺——每具棺內都浮出自己被夜天子操縱剜心的幻象！紅綃的鎖魂鏈突然刺穿女童眉心，十萬戲魂的悲鳴凝成《急急風》鼓點。
    九重天外的青銅門樓在鼓點中崩塌，門縫飄出的燃燒戲票重組為血棠圖騰。夜天子的殘魂勾畫臉譜，半麵是燕驚鴻，半麵是初代皇帝："吾兒...這《大回朝》的終章...該用你的魂血寫就！"
    女童的霓裳羽衣燃成火鳳，十二幅裙裾裹住建文帝玉璽撞向碑林。血凰紋沿著璽身遊走，凝成《千忠戮》的絕命血書。玉璽炸裂的刹那，燕驚鴻的銀槍貫穿夜天子命門——槍尖並蒂蓮突然綻放，一株刻"驚鴻"，一株烙"夜梟"！
    紅綃的虛影在蓮蕊中消散，十萬戲魂的泣血唱腔戛然而止。青銅碑林合唱起《夜深沉》的殘響："驚鴻非鴻...夜梟永夜......"
    淨閣廢墟塌陷成無底深淵，地脈浮出初代皇帝的手劄殘頁。鐵麵佛捏碎最後一頁，空白處的血棠圖騰裂成灰燼："徒兒...這《雙釘記》的釘子...終究釘穿了輪回！"
    燕驚鴻踏著陰陽亂步躍入深淵，槍尖挑碎九十九具煉魂棺。棺內紅綃的殘魂化作海棠花瓣，每一片都映著雲袖消散前的笑靨。女童的殘軀在灰燼中重組，霓裳羽衣突然離體，裹著夜天子的殘魂墜向虛空裂隙。
    吞天戲腔震碎《焚天訣》終章，額間金紋化作光雨消散。青銅剜心鼓的最後一聲餘響裏，燕驚鴻看見自己與紅綃並肩站在淨閣戲台上，台下空無一人。
    百年後，流浪藝人在廢墟間吹響《離魂》的殘譜。梨花槍的新芽穿透血棠灰燼，槍尖並蒂蓮忽綻忽謝。穿霓裳羽衣的身影掠過斷碑，碑麵映出詭譎畫麵：燕驚鴻與夜天子對坐勾臉，水銀鏡中卻是紅綃提筆寫戲的身影。
    風中飄來燃燒的戲票，灰燼凝成小楷："從此梨園無大戲，九重天外唱空台。"一片海棠花瓣飄入深淵裂隙，映出初代皇帝執筆的背影，案頭宣紙墨跡未幹：
    "登台皆是癡兒女，落幕方知戲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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