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解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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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掘這邊,挖掘作業已經進行了三小時。
寒風卷著冰晶掠過眾人發梢,阿米婭跪坐在凍土上,指甲縫裏滲出的血珠混著雪水,在冰層上暈開一朵朵詭異的紅梅。她的發絲被汗水黏在蒼白的臉頰,卻渾然不覺,枯瘦的手指仍在碎石堆裏瘋狂刨挖,指甲幾乎翻卷變形。
“阿米婭,收手吧!”
隕星猛地撲過去,冰涼的手掌死死扣住那雙滿是血汙的手。指腹觸到阿米婭皮膚下凸起的血管,正隨著劇烈喘息突突跳動,仿佛下一秒就要衝破血肉。
“你的手指已經血流不止了......!別再用手挖了!”
她聲線發顫,看著阿米婭血肉模糊的指尖,喉嚨像是被冰棱卡住。
“可我......我感受到情感了,就在這下麵......就在這下麵!”
阿米婭突然爆發般甩開隕星,身體踉蹌著栽向碎石堆。她將耳朵貼緊凍土,睫毛上凝結的冰霜簌簌掉落,瞳孔因極度專注而收縮成針尖。
“是博士......她在叫我......”
沾滿血痂的指尖深深摳進縫隙,碎石刺破掌心的瞬間,她卻露出近乎偏執的笑容。
“用工具的話,我感受不到......我必須用手指才摸得到那種細小的感覺......”
“阿米婭!”
隕星的尖叫被呼嘯的北風撕成碎片。她望著少女染血的背影,突然想起初次見麵時那個捧著書本的溫柔醫者,此刻卻像頭瀕死的困獸,在殘垣斷壁間瘋狂尋找最後一絲生機。
“已經很近了!”
阿米婭的聲音混著嗚咽,指甲在冰層上刮擦出刺耳聲響。她的手掌開始浮腫,鮮血順著小臂蜿蜒而下,在雪地上拖出長長的暗紅軌跡。
就在隕星再次衝上前時,一隻寬厚的手掌突然按住她肩膀。煌不知何時站在身後,金屬護甲上還滴著融化的血水,眼神卻比任何時候都要凝重。
“讓她去吧。”她低聲說,目光落在阿米婭顫抖的背影上,
隕星僵在原地,喉嚨裏翻湧的勸阻化作一聲歎息。遠處,阿米婭仍在冰層上摸索,她的手指已經失去知覺,卻固執地重複著挖掘的動作,仿佛要將自己的血肉都融進這片凍土,去觸碰那道若有若無的靈魂回響。
風雪在廢墟上空肆虐,卷著冰晶如利箭般刺向眾人。
楊格那凍得通紅的手指不停地揉搓衣角,眼神裏滿是慌亂與抗拒。
佩特洛娃則像頭焦急的母獅,雙手叉腰,厚重的皮毛披風被風掀起,在身後獵獵作響。
“沒事,你能行的!”
佩特洛娃猛地一拍楊格的肩膀,震得他身子往前一傾。
“要用法術?我,我不行啊,這個我真不行!”
楊格幾乎是跳著往後退了兩步,腦袋搖得像撥浪鼓,發梢上的雪粒紛紛揚揚灑落。他的聲音帶著哭腔,在寒風中顯得格外無助。
“上次用錯法術,差點把自己凍成冰雕,這次……這次肯定也搞砸!”
可佩特洛娃仿佛鐵了心,一把拽住楊格的胳膊,指甲幾乎要掐進他的皮肉裏。
“除了大姊我們就沒人會這種類型的法術了啊?快點快點,隻要把這兩邊的溫度變得不一樣就行,差距越大越好!”
她的聲音裏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眼神死死盯著楊格,仿佛要將所有的期待都灌注進他身體裏。
“我就試試......失敗了可別怪我!”
楊格咬著牙,哆哆嗦嗦地舉起雙手。他的掌心開始泛起微弱的藍光,可沒堅持兩秒,那光芒就像被潑了冷水的火苗,“噗”地熄滅了。他急得額頭直冒冷汗,在零下幾十度的環境裏,汗珠卻順著臉頰不斷滾落,轉瞬凝結成冰珠。
一旁的大熊忍不住笑出聲來,笑聲粗獷又帶著調侃。
“除了怪你,還能怪誰啊......”
話音未落,身旁的烏薩斯成員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他的嘴,毛茸茸的大手將大熊的話悶在了喉嚨裏。
“別折騰他了,讓他集中精神。”
烏薩斯成員壓低聲音警告道,眼神裏滿是擔憂,轉頭又對著楊格投去鼓勵的目光。
“別緊張,慢慢來……”
楊格深吸一口氣,緊閉雙眼,額頭上青筋暴起。
這一次,掌心的藍光不再閃爍,而是如火焰般越燃越旺,棚外的空氣開始扭曲,一側飄起細密的雪花,另一側卻蒸騰起陣陣白霧,佩特洛娃屏住呼吸,緊緊盯著楊格的動作,睫毛上掛滿的冰晶隨著她急促的呼吸輕輕顫動,所有人都在等待著,這場法術能否成為關鍵的轉機。
…………………………
“就是這裏,就是這裏!”
阿米婭的尖叫刺破寒風,指甲深深摳進凍土,帶起的碎石混著血水飛濺。她的雙眼布滿血絲,像困獸般死死盯著腳下,身體幾乎趴在傾斜的土坡上,每一次挖掘都讓傷口迸裂出新的血珠,順著指縫滴落在這片被冰雪浸透的土地。
可當尖銳的石塊撞上堅硬的牆體,發出清脆的“哢嚓”聲時,她的動作驟然僵住。指腹傳來的冰冷觸感與預想的截然不同,泛著青光的混凝土牆麵像道無情的嘲諷,橫亙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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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牆體?我挖錯了?”
阿米婭的聲音陡然變得沙啞,仿佛被無形的手掐住咽喉。她踉蹌著後退半步,膝蓋重重磕在碎石堆上,瞳孔因震驚而劇烈收縮,倒映著牆麵斑駁的裂痕。
寒風卷著雪粒撲在她汗濕的臉上,卻不及內心的寒意刺骨。
“對,隻要打碎它,打碎它......!”
她突然抓住身旁的鋼筋,像抓住救命稻草般舉起,金屬與混凝土碰撞的巨響震得耳膜生疼。但揚起的灰塵散去後,她望著牆體裂縫裏滲出的凍土,突然意識到更深層的危機——
“可這裏坍塌的話......我......”
不等恐懼蔓延,阿米婭已再次揮出鋼筋。這一次,她用盡全身力氣嘶吼著砸向牆麵,飛濺的碎石劃傷臉頰也渾然不覺。牆體轟然倒塌的瞬間,揚起的塵霧如同一道厚重的帷幕,可當塵埃落定,映入眼簾的仍是漫無邊際的泥土。
“我......挖錯了。”
她的聲音輕得像片飄落的雪花,手中的鋼筋“當啷”墜地。阿米婭跪在廢墟中央,周圍散落著染血的凍土與破碎的希望,淚水混著血水順著下巴滴落,在雪地上砸出小小的坑窪。
呼嘯的北風卷走她破碎的嗚咽,隻留下一個被絕望籠罩的單薄身影,在這片荒蕪的土地上,顯得格外渺小而無助。
呼嘯的北風突然被一聲驚雷般的歡呼劈碎。
“打開了!”
雪怪小隊方向炸開的歡呼聲裹挾著冰晶,如同一道滾燙的閃電刺破陰霾。阿米婭原本渙散的瞳孔瞬間收縮,凍僵的手指還在滴血,卻已本能地撐起身子。她踉蹌著轉身時,發梢甩出的血珠在空中凝成細小的冰棱。
“………!”
喉間溢出壓抑的抽氣聲,阿米婭的睫毛劇烈顫動。遠處雪霧翻湧處,楊格顫抖著維持的冰火結界轟然破碎,佩特洛娃高舉的火把穿透迷霧,照亮冰層下那道漆黑的裂縫——宛如大地被撕開的傷口,卻也是希望的裂口。
“煌!隕星!”
阿米婭的呼喊帶著破音的沙啞,她踉蹌著衝向雪怪,沾血的腳印在雪地上拖出蜿蜒的紅線。寒風灌進她撕裂的衣袖,卻吹不散眼底重新燃起的灼熱熔岩。
“……明白。”
隕星的聲音低沉如弦,戰術弩已架在肩頭,上好膛。
煌則掄起還在冒煙的電鋸,鋸齒與空氣摩擦出刺耳的尖嘯。她咧嘴露出帶血的牙齒,笑聲混著風雪炸響。
“早等不及了!”
飛濺的火星落在積雪上,騰起縷縷白煙,恰似這場生死營救前最後的硝煙。
……………………
一絲陽光如利劍般刺破洞窟的陰霾,在滿地冰晶上折射出細碎的光芒。霜星裹著殘破的披風倚坐在石壁旁,蒼白的臉頰被陽光鍍上一層虛幻的暖色,發間的冰棱卻泛著冷冽的光。
聽見頭頂傳來石塊挪動的聲響時,兩人幾乎同時望向洞口。
雪怪小隊標誌性的毛皮帽子率先探入視野,佩特洛娃的火把將洞窟照得通明。
博士緊繃的肩膀突然鬆弛下來,他仰頭望著洞頂飄落的雪沫,喉間溢出一聲帶著釋然的歎息。
“你贏了。”
聲音在空曠的洞窟裏回蕩,驚起幾隻蟄伏的寒鴉。
霜星緩緩撐著牆站起身,冰晶與地麵摩擦出刺耳的聲響。她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眼尾的冰晶隨著動作輕輕顫動。
“我會輸嗎?”
語氣裏帶著與生俱來的自信,仿佛這場被困隻是她精心設計的棋局。
博士無奈地攤開雙手,他望著霜星眼底閃爍的戲謔,苦笑搖頭。
“你根本就沒有給我能贏的選項。”
洞窟深處傳來雪怪們的歡呼聲,混著陽光灑在兩人身上,將這場驚險的對峙化作了一場帶著硝煙味的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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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紗布嘛,一開始確實是想擋源石結晶,可到處有結晶往外冒,根本擋不住,反而讓結晶更顯眼了。那為什麽還不摘?不覺得它像一種宣言嗎?別人看見看不見,結晶都在那裏,我也都還活著。
——特克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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