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最後的談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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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阿米婭的真誠,魏彥吾卻擺了擺手,寬大的衣袖在空中劃過一道沉重的弧線,仿佛要揮走所有關於合作的希望。
“我不依靠感染者,也不相信感染者。你們與整合運動的區別,在我看來,隻是你們還沒與龍門敵對,僅此而已。”
他的聲音低沉而冷硬,眼神中交織著警惕、懷疑以及一絲難以言說的痛苦,仿佛過往的經曆在他心中刻下了深深的傷痕。
“言語可以修飾,意圖可以偽裝,整合運動再怎麽吹噓自己是改變感染者處境的力量,如今還是成了烏薩斯的炮灰。 此事之後,烏薩斯將會輕鬆地撲滅整合運動的火。你們會不會是另一個整合運動?誰能證明,誰能證偽?你們會在什麽時候背叛,又會在哪裏對我們亮出獠牙?”
他的手指有節奏地敲擊著桌麵,每一下都像是重錘,狠狠地撞擊在阿米婭的心上,讓她的身體微微一顫。
“以及,我並不相信你們有解決科西切繼承人的實力。那是科西切公爵...... 與他為敵且獲勝的,這麽多年來也隻有龍門而已。”
魏彥吾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驕傲,那是對龍門實力的自信,也是對羅德島的輕視。
“魏先生,你打算自己帶領武裝力量,襲擊切爾諾伯格核心城,對吧?”
凱爾希的聲音冷靜而敏銳,仿佛能看透魏彥吾內心深處的想法。
對於凱爾希的話,魏彥吾反駁道,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悅。
“不要妄加猜測。”
“方才,魏先生 —— 你的觀點已經透露了你更深層次的想法。你認為隻有你自己能做到這件事。確實,龍門有這個實力,你也有戰勝烏薩斯陰謀的經驗。”
凱爾希的聲音沒有一絲波瀾,她的眼神平靜地注視著魏彥吾,仿佛在審視一件沒有感情的物品。
“而且這一次,你還打算用自己的死來抵消龍門宣戰的罪。如文月小姐所說,你覺得自己做了許多違心的事,你打算用死亡一勞永逸地償還所有過錯” 凱爾希的話語如同鋒利的手術刀,精準地剖析著魏彥吾的內心。
“我一生犯錯無數,死亡並不足以償還,也不知向誰償還。”
魏彥吾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絲絕望和無奈,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痛苦,仿佛回憶起了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即使如此,魏先生,你能保證在你死後,真的不會有人遷怒於你嗎?”
凱爾希的聲音依然冷靜,她的問題像一把尖銳的匕首,刺痛了魏彥吾心中最柔軟的部分。
“龍門是大炎要地,我既保下了它,它的繁榮就依然能延續。”
魏彥吾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堅定,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對龍門未來的期望,仿佛這是他最後的信念,支撐著他走向那未知的命運。
凱爾希的聲音如淬了冰的匕首,冷不丁地刺破劍拔弩張的氣氛。
“我說的是,文月夫人。”
這突兀的話語讓空氣瞬間凝固,阿米婭的兔耳 “唰” 地豎成緊繃的直線,在心裏驚呼。
凱爾希醫生...... 好直白!)
文月夫人手中的茶盞 “當啷” 磕在案幾上,茶湯潑出的痕跡像道鮮紅的傷口。
“醫生?!說什麽呢!”
文月猛地站起身,繡著金線的裙擺掃翻了矮幾上的青瓷瓶,碎瓷迸濺的脆響中,她臉頰漲得通紅,眼中滿是驚愕與慍怒。
凱爾希卻不為所動,銀灰色的眼眸透過通訊器直直釘在魏彥吾臉上。
“沒錯,魏先生。我害怕尊夫人會因為你而受到傷害。就算你死了,她也依然是你的遺孀。你知道的事,尊夫人基本上也都知道。”
她頓了頓,指尖無意識摩挲著醫療終端邊緣。
“既然有人能迫使你做出違背意願的事情,我想,對文月夫人...... 也很正常。似乎那位也不是個心思開闊豁達的人吧?”
這話像一記重錘砸在眾人胸口。文月的嘴唇劇烈顫抖,剛要反駁,卻被魏彥吾突然爆發的低吼打斷。
“夠了,真的夠了醫生!你說的實在太過分了,我不要......”
“所以,你認為即使我出手,也同樣保不下文月。”
魏彥吾的聲音陡然低沉,像是從胸腔最深處擠出來的。他死死攥著扶手,指節泛白如骨,眼底翻湧的恐懼幾乎要將理智吞噬。
“可能並不隻是文月小姐。”
凱爾希的聲音愈發冰冷,每個字都像冰錐,“別忘了,那些藏在暗處的勢力,從來不會放過任何軟肋。”
文月突然發出一聲帶著哭腔的冷笑。
“...... 我大可一同去,不就是死......”
“文月!”
通訊器裏驟然響起的電流雜音被陳前輩沉穩的聲線斬斷。
“都冷靜一點。”
那聲音像壓艙石般擲地有聲,方才劍拔弩張的氣氛瞬間凝固。文月攥著碎瓷片的手鬆開了,魏彥吾緊繃的脊背也微微鬆懈,阿米婭垂落的兔耳重新立起,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通訊器閃爍的光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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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呼吸聲漸漸平緩,陳前輩才緩緩開口。
“請說,凱爾希醫生,你說這些的目的是想表達什麽?”
她的語調如同古琴泛音,悠揚中暗藏鋒芒。
“為了你們珍視的城市......以及真正珍視的人。”
凱爾希的聲音穿過電流傳來,帶著經年累月的滄桑。她頓了頓,金屬義眼在昏暗的室內泛著冷光。
“我懇求你,陳小姐,魏大人。把這件事情交給真正的專家。也許和任何勢力為敵我們都毫無勝算,但感染者,我們確實知根知底。我們知道他們想要什麽,也知道他們不想要什麽。隻有感染者才能對抗感染者。”
她的尾音帶著不容置疑的震顫,仿佛在召喚某種宿命。
“那麽,你想要什麽?羅德島的領袖,以及羅德島的醫生?”
陳前輩抬手輕撫鬢邊珠翠,鎏金護甲在燭光下劃出優雅弧線,從容淡定的聲線裏藏著獵手的敏銳。
“你們不是來這裏做慈善的。進攻核心城不僅是以卵擊石,它一定會令你們損失慘重,更可能是徒勞無功。”
“陳小姐、魏先生,你們都很清楚現狀。”
凱爾希與陳前輩的聲音在通訊器裏碰撞,像兩柄利刃交鋒。
魏彥吾突然輕笑一聲,帶著幾分自嘲。
“到了這一步,雙方都說實話,會更符合我們的利益需求。”
他的指尖無意識摩挲著案頭虎符,鎏金紋路在陰影中忽明忽暗。
“我們不僅需要魏先生同意我們的作戰。”
凱爾希的聲音突然壓低,像是在吐露最隱秘的心事。
“我們還需要魏先生的承諾。即使在未來,魏先生你可能會變卦......我們也想要承諾。對現在的承諾。因為我相信龍門和您的家庭,以及陳長官,值得一個承諾。”
沉默如潮水漫過通訊頻道,直到阿米婭清亮的聲音劃破寂靜。
“陳小姐,我們不需要您支付金錢。因為您的善良,您對感染者的態度,值得我們去執行一次無需回報的公正任務。”
少女的話語帶著令人動容的真誠,兔耳隨著聲線輕輕顫動,仿佛在傳遞某種純粹的信念。
文月夫人突然探身,壓低的聲音裹著藏不住的笑意。
“小兔子......”
尾音輕輕上揚,像春日拂過簷角的柳絲。
阿米婭猛地抬起頭,兔耳隨著這聲呼喚 “唰” 地豎起,眼睛裏盛滿困惑。
“欸?”
她下意識地歪了歪腦袋,絨毛蓬鬆的耳朵也跟著傾斜,模樣活像被驚起的幼獸。
下一秒,文月夫人突然伸直手臂,穩穩比出個大拇指。廣袖上繡著的並蒂蓮隨著動作微微起伏,金粉在燭光裏簌簌飄落。她眉眼彎成月牙,嘴角噙著狡黠的笑,全然沒了方才爭吵時的淩厲,倒像是瞧見了什麽稀罕趣事。
阿米婭呆愣在原地,耳朵不安地動了動,臉頰慢慢爬上可疑的紅暈。她張了張嘴,卻隻發出幾聲無意義的音節。
“......??”
目光在文月夫人和凱爾希之間來回打轉,活像誤入迷霧的旅人,連指尖都不自覺地絞住了衣角。
魏彥吾背靠雕花座椅,指尖反複摩挲著扶手的獸首雕刻,鎏金紋路在他掌心映出細碎的光。良久,他忽然發出一聲苦笑,像是自嘲又像是釋然。
“我同意。在龍門 切爾諾伯格事件結束之前,龍門絕不會再幹涉羅德島的任何事務。”
燭火在他眼底跳躍。
“醫生,別藏著掖著了,你似乎欲言又止。請說吧。。既然要合作,便坦誠些。我能扛住,畢竟,我也有求於羅德島。”
凱爾希沉默片刻,銀灰色的眼眸閃過一絲複雜神色,“...... 那麽,我還有一個提議。” 她的聲音低沉而堅定,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感。
魏彥吾猛地坐直身子,袍角掃落案頭的竹簡,“價碼?隻要能解決眼下的麻煩,盡管開口!” 他的聲音帶著破釜沉舟的決絕,卻又隱隱透著不安。
“二十年前,愛德華?雅特利亞斯,塔露拉?雅特利亞斯之父,死在了龍門。”
凱爾希的目光如同一把利刃,直直地穿透屏幕,“我希望魏先生能把他的遺物借給我們。” 話音落下,整個房間陷入死寂。
這句話讓空氣瞬間凝固。魏彥吾的喉結劇烈滾動,攥著虎符的手青筋暴起,虎符邊緣的倒刺紮進掌心,卻渾然不覺。遠處傳來更夫打更的梆子聲,“咚 —— 咚 ——” 的聲響裏,文月夫人下意識捂住了嘴。
而通訊器的另一邊,陳前輩眼神也是變得嚴肅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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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朋友,我盡全力也沒留住,後來才發現不是自己留不住他們,而是聖城留不住。拉特蘭的榮光猶如驕陽,但烈日之下無繁星。現在嘛,我也想通了,是星星,就得去照亮沒有太陽的夜晚。
——信仰攪拌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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