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曾經的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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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紅的警報燈光在斷壁殘垣間瘋狂搖曳,遠處傳來的爆炸聲震得地麵微微顫抖,揚起的塵土中還夾雜著詭異的熒光。博士攥著戰術地圖的指節發白,看著全息投影上不斷閃爍的危險信號,眉頭幾乎擰成了死結。
“戰況讓人擔心。那些牧群薩卡茲的攻擊方式根本毫無規律,簡直像一群被操控的行屍走肉。”
凱爾希站在破損的了望台前,白大褂被穿堂風掀起獵獵作響。她凝視著下方如潮水般湧動的敵群,眼神冷靜得近乎冰冷。
“切爾諾伯格已經身處風暴的中心,在這種情況下,我們微不足道的關心並不能改變戰局的任何一個部分。感情用事隻會讓我們更快地陷入絕境。”
“但我還是擔心阿米婭和迷迭香她們。”
博士猛地轉身,眼中滿是焦慮。
“阿米婭雖然堅強,但她還隻是個孩子;迷迭香的能力雖然強大,可麵對這種未知的敵人,誰能保證不出意外?”
凱爾希緩緩摘下手套,露出手背上淡青色的源石紋路,聲音沉穩而堅定。
“阿米婭是成熟的領導者和優秀的戰士。她經曆過無數次生死考驗,比任何人都清楚小隊的運作模式以及我們的作戰目的。”
她頓了頓,繼續說道。
“迷迭香是強大的攻堅幹員,也是最受小隊支持的精英幹員。隻要任務是為她量身製訂的,她就能像精密的戰爭機器一樣,完整且合理地完成每一個指令。”
“我們對他們最大的支援,就是成功達成我們小隊的戰略目標。”
凱爾希拿起一旁的手術刀,在掌心輕輕翻轉,刀刃泛著森冷的光,“隻有我們撕開這條防線,才能為他們爭取到關鍵的轉機。”
“這樣就夠了?!”
博士向前跨出一步,語氣中帶著難以抑製的質疑。
“在戰場上,難道不應該彼此扶持、生死與共嗎?隻專注目標,是不是太沒人情味了?”
她的聲音在空曠的廢墟中回蕩,帶著一絲無奈與不甘。
看著博士,凱爾希的腦海裏浮現出前不久在羅德島時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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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療室的消毒水氣味濃得幾乎能凝固,pith 的白大褂下擺掃過急救床金屬欄杆,發出細碎的聲響。她張開雙臂擋住走廊盡頭的光影,將凱爾希的去路截在滅菌燈投下的冷白光圈裏:“我不同意。”
“她通過了七項壓力測試,神經同步率達到 92。”
凱爾希的聲音像手術刀般精準劃開沉默,食指關節叩擊著懷中的電子檔案,全息屏上跳動著迷迭香的測試數據 —— 那些在 “源石技藝失控風險” 一欄標注的血紅警告,此刻正隨著她的動作明滅不定。
“戰術沙盤推演中,她的冰葬術式覆蓋範圍超過羅德島現有幹員均值的 217。”
“數據是死的!”
pith 的指尖幾乎戳到凱爾希胸前的源石掛墜。
“你我都清楚哥倫比亞的‘源石神童培養計劃’意味著什麽!那些被泡在培養艙裏的孩子,生下來就被刻上‘兵器’的烙印......”
她忽然噤聲,喉間滾過一聲壓抑的嗚咽。
“而迷迭香的源石技藝...... 凱爾希,你聞過她能力發動時的氣味嗎?那是雪地裏凍了千年的屍臭。”
醫療官的瞳孔在陰影中收縮成銳點。她轉身走向操作台,不鏽鋼表麵倒映著她微抿的嘴角:“所以你要把她困在溫室裏,用‘保護’的名義,讓她永遠學不會掌控這股力量?”
手術刀在掌心轉出冷光。
“上個月的模擬戰中,她因為恐慌導致冰棱倒刺失控,誤傷了三名幹員 —— 如果同樣的情況發生在切城核心區,你知道會害死多少無辜者嗎?”
“那也不該把她推向戰場!”
pith 的聲音突然拔高,天花板的粉塵被震得簌簌落下。
“她才十七歲!你沒看見她每次訓練後都要收集薰衣草標本嗎?那是她在給自己‘活著的證據’......”
“所以我要在她徹底崩潰前,教會她如何與這股力量共生。” 凱爾希猛地轉身,白大褂帶起的氣流掀翻了桌上的病曆夾。那些記錄著迷迭香童年經曆的文件在空中散開,每張紙上都蓋著哥倫比亞科研署的鮮紅印章,“你以為我冷血?看看這個 ——” 她抓起最上麵的報告。
“三個月前,她在睡夢中發動能力,把整個宿舍區的水管凍成了冰雕。如果當時她的情緒波動再劇烈些,整艘羅德島上的液態生命都會變成冰晶標本。”
pith 的臉色瞬間慘白。她想起某個深夜,路過迷迭香的宿舍時,曾看見少女蜷縮在牆角,用凍得發紫的指尖在掌心畫薰衣草 —— 每畫一筆,牆麵上就結出細小的冰花。
“我的目的很簡單。”
凱爾希將報告整齊疊好,壓在操作台最深處。
“把她的能力鍛造成可控的武器,同時教會她用人類的意誌握住劍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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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按住 pith 的肩膀,力度大得近乎懲罰。
“你以為‘保護’是給她裹上羽絨被?真正的保護,是讓她在麵對任何天災時,都能站在羅德島的最前線,用這雙被詛咒的手,為其他人撐起一片不會凍結的天空。”
窗外突然掠過一道冰藍色的光影 —— 是迷迭香在訓練場上練習新術式。pith 透過玻璃窗望去,看見少女的長發被寒風吹起,每一根發絲上都凝結著細小的冰晶,卻在陽光中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暈。她忽然想起檔案裏的一句話。
“源石技藝的本質不是祝福或詛咒,而是使用者的選擇。”
“下周讓她加入攻堅隊。”
凱爾希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白大褂在身後揚起淩厲的弧度。
“你負責監督她的心理輔導。記住 ——”
她在陰影中頓住腳步。
“我們不是在製造兵器,而是在鍛造一把能劈開黑暗的鑰匙。至於這把鑰匙最終打開的是牢籠還是寶庫......”
她的嘴角泛起極淺的弧度。
“取決於我們現在種下的因。”
pith 的脊背緊緊抵著泛著冷光的醫療艙壁,金屬牆麵的寒意透過單薄的製服滲入骨髓,卻不及她眼底翻湧的驚濤駭浪。她的指尖如痙攣般死死摳住袖口那片暗紅的源石試劑汙漬,幹涸的結晶在慘白的皮膚映襯下,宛如一道永不結痂的傷口,隨著她急促的呼吸微微起伏。
“凱爾希,你眼底的決意就像深潭下的暗礁,任誰都無法撼動半分。”
她突然輕笑出聲,那笑聲卻比哭還難聽,帶著鐵鏽般的苦澀。
“可我的心,早被疑慮啃噬成了篩子,那些窟窿裏漏出的,全是見不得光的恐懼 —— 誰能擔保我們不會在迷霧裏墜入萬丈深淵?誰又能真正托舉起這足以壓垮整片大地的責任?”
凱爾希的白大褂在凝滯的空氣中劃出一道肅穆的弧,每一步都像重錘敲擊在 pith 繃緊的神經上。當她的手掌覆上 pith 顫抖的肩頭時,那溫度仿佛帶著火山熔岩的灼熱,瞬間驅散了縈繞在四周的寒意。
“看著我。”
凱爾希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像遠古的戰鼓在胸腔裏轟鳴。
“你、我,還有每一位在羅德島旗幟下並肩作戰的幹員,都是撐起方舟的鋼鐵骨架。隻要我的脈搏還在跳動,隻要這麵染血的旗幟還能在狂風中獵獵作響,就算前方是被源石腐蝕的煉獄,我們也能生生踏出一條通往黎明的血路!”
窗外,羅德島正闖入一片詭譎的源石粉塵風暴。紫色的顆粒如被囚禁的幽靈,在猩紅的閃電照耀下瘋狂起舞,時而凝聚成猙獰的巨獸,時而又散作漫天的毒霧。
凱爾希的指尖緩緩劃過結滿霜花的舷窗,玻璃表麵的寒意順著指尖蔓延,在她的皮膚上烙下細小的冰晶。
“戰爭從來不是孩童手中的萬花筒,容不得半點天真的幻想。”
她的聲音冷得能凍結時間。
“它是吞噬生命的無底深淵,是將靈魂碾成齏粉的絞肉機。用溫情去澆灌這朵惡之花,就如同給餓狼遞上羔羊,隻會讓更多無辜的生命淪為祭壇上的祭品。”
說到這裏,凱爾希的瞳孔突然泛起溫柔的漣漪,仿佛憶起了某些珍貴的畫麵。她的目光穿過冰冷的金屬艙壁,投向遠方。
“阿米婭和迷迭香...... 她們是刺破永夜的晨曦,是點燃絕望的火種。羅德島的每一位幹員,都是守護這簇火苗的堅盾。在戰場上,她們更是能斬斷命運枷鎖的雙刃劍,劍鋒所指,連死神都要退避三舍。”
金屬門鎖發出刺耳的嗡鳴,艙門緩緩開啟,猩紅的警報燈光如潮水般湧入。凱爾希在光影交錯間駐足,她的輪廓被染成血色,卻難掩眼中那抹罕見的柔光。
“pith,”
她的聲音突然變得輕柔,像母親安撫受驚的孩子。
“相信她們,就是相信我們用血淚鑄就的信念,相信羅德島在廢墟中崛起的奇跡。當我們的心凝聚成一團火,還有什麽黑暗不能驅散?還有什麽絕境不能突破?”
隨著艙門緩緩閉合,凱爾希的身影消失在血色的光影中。pith 呆立原地,耳畔還回蕩著那些振聾發聵的話語,而窗外的源石風暴仍在肆虐,紫色的幽靈們仿佛在為這場對話奏響激昂的戰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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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樣的冬天,我見過好幾次。雪落到地上,一瞬就成了赤紅色。躺著的,坐著的,到處都是。我辨不清他們的臉,也不想看。臉上挺涼,胸口也是,握刀的手倒是熱的。
——赤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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