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尾聲,抑或開始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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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德島艦橋的舷窗玻璃上凝著細碎的水珠,將舷外疾馳的星群暈染成流動的金箔。凱爾希的聲音從廣播格柵裏滲出,帶著金屬管道特有的冷冽共鳴。
"聽好了——我們埋下的每顆種子都可能在凍土下腐爛,射出的每發子彈都可能偏離靶心。商業世界會把這叫做"非理性投資",但他們不懂:當sut用最後呼吸報出坐標時,他喉嚨裏滾動的不是血沫,是文明該有的模樣。"
她的聲線突然頓在某個重音上,像手術刀劃開皮膚的瞬間。
"那些在切爾諾伯格廢墟裏蹣跚前行的幹員,他們背包裏裝著比源石更珍貴的東西——ace總愛把硬糖塞進新人口袋,霜星冰棱上凝著讓感染者活下去的溫度,愛國者戰斧劈開的裂縫裏,漏出的是整個大地的黎明。"
廣播突然刺入尖銳的電流聲,混著遠處動力爐的轟鳴。
"羅德島的倉庫裏堆著特殊的庫存:醫療室血袋上未幹的簽名、作戰記錄裏被淚水暈開的字跡、訓練室靶心旁刻著的"下次一定"。我們測量生命從不用心跳儀——當你把源石技藝核心碾碎成炸藥時,掌心發燙的不是能量,是讓後代能在無歧視的陽光下,踩著我們的骸骨奔跑的資格。"
舷窗外突然炸開照明彈的光芒,將凱爾希的影子投在鏽蝕的艙壁上。那影子的輪廓像極了切爾諾伯格廢墟裏,某根依然挺立的鋼筋,在漫天塵埃裏倔強地指著天空。
“勇敢的幹員們用他們的所作所為已經證明,生命,生命的價值不僅僅在於確保一個人或是許多人的生存,不僅僅是生物學意義上的活著......
我們還要在文明的道德的意義上,活下去。因為羅德島堅信,未來的生命需要有所支撐。我們正為了一個能撫平這大地傷痛的信念而奮鬥。”
.....................
辦公室的金屬百葉窗斜斜切進陽光,在杜賓辦公桌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她指尖叩擊著申請單上"高危礦區清剿"的紅章,抬頭時眉峰挑起。
"又接硬骨頭?"
臨光立在桌前,鎏金肩甲在日光下泛著冷芒,披風邊緣的磨損痕跡像極了某次突圍戰中被源石碎片劃破的傷口。
"我與隕星搭檔。"
她話音剛落,身後的隕星正用匕首挑著指甲縫裏的鐵鏽,刀刃反射的光晃過杜賓的眼鏡片。
"帶新兵嗎?"
杜賓突然笑起來,指節敲了敲花名冊上幾個用紅筆圈出的名字。
"這幾個小家夥昨天還把訓練靶當成移動目標轟——該讓他們見識下真家夥了。"
臨光的聖盾下意識輕叩地麵,發出嗡鳴。
"恐怕不妥。這次任務的礦區塌方風險評級......"
她話未說完,隕星已將匕首插進桌麵,木屑飛濺間揚起嘴角。
"傑西卡和霜葉不是在執行邊境巡邏?讓她們帶預備隊或許更合適。"
"傑西卡?"
杜賓推了推眼鏡,鏡片反光裏閃過某次演習中,那女孩抱著突擊步槍躲在掩體後發抖的畫麵。
"她能穩住陣腳?"
"上周她帶隊完成突襲訓練時,可是把模擬敵首的電子靶打成了篩子。"
隕星拔出匕首拋向空中,刀尖穩穩釘入臨光身後的戰術地圖,正戳中礦區標記點。
"有些人的成長,是在你看不見的彈殼堆裏。"
杜賓突然低笑出聲,目光掃過臨光泛著金屬光澤的肩甲。
"我倒擔心另一種"壓力"——比如某次聯合演習,某位重裝幹員落地時把偽裝網砸出的坑,夠埋三箱彈藥。"
"我......"
臨光的耳尖霎時泛紅,聖盾邊緣的光能回路忽明忽暗。
"那是地形測算誤差......"
"不,她的意思是——"
隕星接住匕首轉了個花,刀刃抵住下巴作沉思狀。
"當你舉著黎明之劍衝鋒時,敵人光是看見你的影子,就已經開始計算戰壕的抗壓強度了。"
辦公室裏突然爆發出笑聲,驚飛了窗外停駐的機械鳥。陽光穿過百葉窗的縫隙,在三人交疊的影子上,鍍出層宛如戰場勳章般的金邊。
廣播的電流聲在艙壁間震顫,凱爾希的聲音突然沉得像浸透血的繃帶。
"當這個信念需要我們把生命碾成火藥時——"
她頓了頓,喉結在冷白的燈光下滾動。
"ace小隊的十三具銘牌正在醫療室的紀念牆生鏽。"
金屬格柵裏滲出的聲線帶著鐵鏽味。
"ace總把硬糖塞進新人口袋,壞湯姆的彈夾永遠多裝三發子彈,克格的戰術目鏡裂了三道縫還舍不得換......硬磚倒下時,手裏攥著給未婚妻的信;木勺最後煮的土豆湯,鍋子還在營地冒著熱氣。"
她報出名字的間隙,通風口傳來類似嗚咽的氣流聲。
"十七的源石技藝核心嵌在閘門齒輪裏,銅鼻子的軍靴卡在廢墟裂縫——他們每個人的編號,都刻在切爾諾伯格的斷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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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廣播裏混入細碎的雜音,像無數人在同時呼吸。
"阿米婭小隊的十三道身影,曾在汙水管裏蜷縮三天。黑針的匕首插在最後一名敵人咽喉,大軟手用身體擋住爆炸時,指甲還摳著地圖坐標;香辣吉米的燒烤架留在臨時營地,歪耳的耳機裏循環著家鄉民謠......怒鳴的盾牌碎成十七塊,稚日攥著未寄出的畫稿,馬爾科·史密斯的步槍膛線裏卡著最後一顆子彈。"
她的聲音突然沙啞得像砂紙摩擦金屬。
"這些名字現在躺在羅德島的數據庫裏,每個字節都浸著消毒水味。但記住——他們不是數字,是把黎明之劍插進凍土的手,是讓後來者能踩著他們的影子,在這片大地上站直身體的理由。"
舷窗外的探照燈突然掃過,照亮紀念牆上用彈殼拚成的名字,那些凹凸不平的金屬表麵,正滲出宛如鮮血般的鏽色。
艦橋指揮室的戰術屏幕映著幽藍冷光,凱爾希轉身時,肩甲接縫處的磨損痕跡在光影裏明明滅滅 —— 那是切爾諾伯格廢墟中飛濺的彈片留下的刻痕。博士交疊的指尖抵著下巴,指節因用力而泛白:"這樣...... 就足以凝聚人心了嗎?"
"足夠。"
凱爾希的聲線擦過金屬控製台,留下冰棱碎裂般的脆響。
"羅德島的錨點從不是某個人的智謀,而是所有傷疤重疊成的坐標。"
她忽然伸手按在博士手背,掌心的老繭蹭過對方腕間若隱若現的源石結晶紋路。
"你的建議...... 我準了。霜星和雪怪小隊,從今天起正式編入作戰序列。"
博士喉頭滾動,未說出口的感激被凱爾希突然沉下的目光截斷。她起身時,披風下擺掃過堆滿作戰記錄的長桌,某頁文件被帶起,露出邊緣用紅筆圈出的數字 "41"—— 那是切爾諾伯格事件犧牲者名單的厚度。
"在石棺區問我的問題......"
凱爾希的聲音突然墜入冰窖。
"prts 的數據庫鎖著三道源石加密,我連調取的權限都沒有。"
她的指尖劃過終端屏幕上跳動的數據流,像撫摸未愈合的傷口。
"真相被埋在比切爾諾伯格更深的地方,但它會自己破土 —— 當那天到來時,你準備好用這雙手接住嗎?"
窗外探照燈驟然掃過,將她身後的紀念牆照亮。
sut 小隊的銘牌上,姆拉姆的戰術目鏡還嵌在彈孔裏;酒莓軟芯的炊具掛在鉤子上,柄端纏著褪色的紅繩。凱爾希的手指懸在迷迭香小隊的銘牌前,那裏隻有碧銀一個名字,旁邊刻著一行小字。
"她的劍替我們指向黎明。"
"阿米婭的口袋裏揣著四十七封未寄出的遺書。"
她忽然從文件堆裏抽出泛黃的信紙,邊緣留著牙印般的齒痕。
"你得替她擋住那些...... 連我都不敢直視的東西。"
話音未落,終端突然亮起紅光,新的犧牲者名單正在載入,41 這個數字邊緣,又滲出幾滴尚未幹涸的墨點。
凱爾希將文件摔在桌上,震落的灰塵裏,所有銘牌突然同時反光 —— 那些嵌在金屬裏的名字,正像源石技藝核心般,在黑暗中泛起永不熄滅的微光。
......................
指揮室的戰術屏泛著幽藍冷光,博士推開廣播室的金屬門時,肩頭還落著走廊燈管的碎芒。她跌進皮質轉椅的瞬間,骨骼發出沉鈍的吱呀聲,像極了切爾諾伯格廢墟下被壓彎的鐵軌。
阿米婭的腳步聲輕若融雪,直到溫熱的手臂環住他佝僂的脊背,博士才驚覺掌心已攥碎半張作戰地圖。她的臉頰貼著她後頸未愈合的傷疤,發間的薰衣草香混著硝煙味。
"博士......"
尾音像凍在冰棱上的歎息,顫巍巍地晃。
轉椅在她懷中發出細微的呻吟,博士垂落的手背上,結晶紋路正隨呼吸明滅。
"累了嗎?"
阿米婭的指尖蹭過他肩胛骨的突起,忽然將臉埋進她鬥篷褶皺。
"從石棺蘇醒到現在,太多名字被刻進了紀念牆的鋼筋......"
她的擁抱驟然收緊,仿佛要將他揉進自己尚有餘溫的血肉。
"可你看 ——"
阿米婭指向戰術屏,霜星坐在控製台陰影裏,膝頭攤開的西北凍原地圖上,愛國者戰斧形狀的紅標正抵著某次突圍戰的坐標。
"你還在,霜星的藥瓶還溫著,羅德島的引擎仍在震碎凍土。"
博士終於抬起頭,視線穿過阿米婭紛亂的發絲,與霜星的目光撞個正著。那眼神像烏薩斯雪原深處的篝火,凜冽中煨著未熄的火星 —— 她指尖無意識摩挲著桌沿的 "愛國者" 藥瓶,瓶身凝著的水珠正順著 "者" 字的刻痕滑落,多像當年愛國者戰斧尖,那滴懸而不落的、混著冰雪的血。
指揮室的戰術屏藍光跳動,博士轉動轉椅時,金屬軸發出鏽蝕般的吱呀聲。她望著舷窗外疾馳的星群,指尖無意識劃過戰術地圖上切爾諾伯格的焦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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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我在想,我們做的這些......或許從一開始就沒有終點。"
阿米婭蹲下身,將臉頰貼在她膝蓋上,發間的源石結晶在燈光下泛著溫潤的光。
"凱爾希醫生說過,羅德島的航線從來不是羅盤能丈量的。"
她忽然指向控製台——霜星正用匕首在地圖邊緣刻著什麽,刀刃劃過處,西北凍原的冰原輪廓上滲出淡藍色的藥膏痕跡。
"你看,霜星把"愛國者"藥膏塗在了所有感染者聚集點,就像老爺子當年用戰斧劈開的路標。"
博士的喉結滾動著,目光落在自己手背未消的源石結晶上。
"如果某天我也變成需要被打倒的人呢?比如......像石棺裏那段空白的記憶一樣冰冷。"
霜星突然將匕首拍在桌上,刀尖恰好抵住博士手影的心髒位置。她袖口滑落的瞬間,小臂上愛國者戰錘形狀的疤痕正泛著淡紅。
"那我就用這把匕首,把你從歧路上釘回羅德島的甲板。"
眼瞳裏晃著戰術屏的光。
"就像老爺子當年把我從雪怪小隊的歧路上,一斧頭劈回人間那樣。"
阿米婭忽然笑起來,從口袋裏掏出顆硬糖塞進博士掌心。糖紙印著ace最喜歡的小熊圖案,邊角還留著牙齒咬過的痕跡。
"凱爾希醫生在醫療室紀念牆刻了句話——"所有溫暖過這片大地的人,都會變成星星"。"
她踮起腳時,發梢掃過博士下頜的胡茬。
"你看窗外那些星群,說不定就是sut他們在給我們打信號燈呢。"
霜星突然哼起不成調的民謠,匕首在地圖上劃出流暢的弧線。當她指尖停在羅德島當前坐標時,戰術屏恰好掃過一道流星,將三人交疊的影子鍍成金色——那影子像極了切爾諾伯格廢墟裏,某次突圍戰中,三個背靠背的身影在火光裏鑄成的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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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都可以問我。隻有你開口問,我才能判斷是非,決定自己要不要出手。顧及身份?這無關身份!禦史台、大理寺、肅政院......都隻是機構。有人執行時,法律才能證明自己是正義的。
——驚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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