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3章 風起雲湧的大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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悶熱的指揮部裏,老式風扇發出 “吱呀” 的聲,卻吹不散凝滯的空氣。風笛咬著半根冷透的薯條,盯著號角緊蹙的眉心,終於忍不住開口。
“隊長,從上午到現在,你一直皺著眉。你眉頭能夾死蒼蠅了。”
號角的手指在作戰地圖上反複摩挲,指甲幾乎要戳破標注小丘郡的位置。她望著窗外低垂的烏雲,聲音像生鏽的齒輪般艱澀。
“留給我們的時間,比沙漏裏的沙子漏得還快。”
她突然轉身,軍靴重重碾過地板上的裂縫。
“這一次鬼魂部隊的行動,和過去那些案件有所不同。這次鬼魂部隊的行動,根本不是他們的風格。”
風笛坐直身子,碰倒的番茄醬瓶在桌上滾出暗紅的弧線。號角抓起一支斷成兩截的鉛筆。
“以前他們行事隱蔽,速度很快。每次我們想追上去的時候,都會發現線索全部被處理幹淨了。而現在......”
她將鉛筆狠狠折斷,木屑飛濺在地圖上。
“就像醉酒的畫家打翻了顏料桶,到處都是混亂的痕跡。”
“呃,他們就像織完毛衣扔了一地線頭?線頭和線頭之間還沒什麽關聯。”
風笛伸手比畫,碰翻的水杯在桌上洇出深色水痕。
“最要命的是,所有線頭都斷在小丘郡 —— 這地方簡直成了黑洞。”
窗外突然炸響一聲悶雷,震得玻璃嗡嗡作響。號角走到窗前,望著街道上推搡的居民和荷槍實彈的駐軍,拳頭抵在結滿水霧的玻璃上。
“這座城市就像被塞住排氣閥的高壓鍋,每一秒都在積蓄爆炸的壓力。”
她的聲音被又一聲悶雷撕碎。
“到處都是火星,就等著誰扔出第一根火柴。”
風笛抓了抓亂糟糟的頭發,軍帽歪到一邊。
“隊長,不光是你,我也感覺悶得慌。上次巡邏,三條街就發生了四起鬥毆。連孩子吵架都要抄起板磚......現在這座城市,活像個出不了氣的高壓蒸鍋。居民,駐軍,大家都很煩躁,隨時隨地都有人在幹架。”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看著號角在窗上劃出的閃電狀水痕。
“所有人都在屏息等待。”
號角的指尖在玻璃上劃出裂痕。
“等那道劈開天空的雷落下。”
她轉身時,身後的地圖在風中嘩啦作響。
“可雷一旦落下......”
她的目光掃過牆上的維多利亞版圖。
“這片土地會被燒成什麽樣?”
腐臭的積水倒映著破碎的月光,小丘郡第七街區的巷道像條扭曲的黑蟒。風笛的後背緊貼長滿青苔的磚牆,粗糙的觸感透過。
“隊長......!”
她的喉結劇烈滾動,沾著油漬的手指死死摳住牆麵凸起的磚縫。
號角正在拆解加密信箋的手指陡然收緊,羊皮紙發出脆弱的 “嘶啦” 聲。她側過臉時,耳際的戰術耳機擦過肩章,金屬碰撞的輕響在死寂中格外清晰。
“嗯?”
“有人跟蹤!”
風笛的瞳孔在陰影裏縮成針尖,目光如鷹隼般鎖定百米外晃動的黑影。那團模糊的輪廓時隱時現,借著傾倒的木箱與鏽蝕的廣告牌作掩護,連踩碎枯葉的聲響都控製得恰到好處。
號角的食指撫過腰間脈衝手槍的握把,磨砂質感的紋路硌得掌心發麻。她盯著西邊巷道口傾斜的霓虹燈牌,招牌上殘缺的 “酒館” 二字在風中搖晃,投下詭異的紅光。
“看到西邊那巷子了麽?” 聲音冷得像從冰窖裏撈出來的。
“明白!”
風笛如狸貓般躍上生鏽的排水管,軍靴踢落的牆皮簌簌掉落。她三兩下攀上閣樓窗台,身體緊貼發黴的窗框,作戰靴底的防滑紋死死咬住牆麵凸起的磚石。
“站住!”
風笛的暴喝震得頭頂的晾衣繩劇烈晃動,幾件破舊的襯衫在夜風中瘋狂翻卷。
“呃啊 ——”
尖銳的慘叫刺破夜幕。
風笛扣住對方肩膀的手驟然發力,卻摸到一把硌人的嶙峋骨頭。月光穿透雲層的刹那,她看清了少年臉上未愈的淤青,還有那雙倔強得發紅的眼睛。
“克雷格?怎麽是你!”
記憶突然翻湧 —— 三天前這個孩子在救濟站偷麵包,被抓住時懷裏還死死護著更小的妹妹。
克雷格疼得弓成蝦米,懷裏癟掉的皮球 “咕嚕” 滾落在地。
“嗚...... 痛......”
風笛觸電般鬆開手,金屬護腕撞在牆上發出悶響。她望著少年磨破的褲腳滲出的血絲,語氣軟得能滴出水。
“對、對不起!我還以為......”
話沒說完,她突然警惕地掃視四周,潮濕的空氣裏飄來若有若無的硝煙味。
號角的軍靴碾過地上的石子,“咯吱” 聲由遠及近。她彎腰撿起那顆帶著體溫的鵝卵石,在掌心緩緩轉動。
“虛驚一場?”
尾音帶著鉤子般的冷笑。
“能在我們眼皮子底下跟過三個街區,還會用聲東擊西的把戲......”
她突然將石子甩出,破空聲驚得牆角的老鼠竄進下水道。
“這雙手,可不是搬麵包練出來的。”
風笛的臉色瞬間煞白,她猛地想起高處俯瞰時的畫麵:遠處巷口,那道在夜色中格外刺目的光輪 —— 像神明頭頂的光環,卻泛著冰冷的金屬質感。
“隊長!”
她的聲音發顫。
“剛才有個發光的圓環...... 就在......”
“薩科塔。”
號角的拇指摩挲著手槍扳機,月光映得她瞳孔泛著狼眼般的幽光。她望著少年倉皇逃離的背影,殘留在牆麵上的掌印正在慢慢幹涸。
“準備收網吧,魚餌已經咬鉤了。”
..........................
街角的麵包店飄出黃油與焦糖混合的甜香,玻璃櫥窗上凝結的水珠,將路燈的光暈暈染成模糊的光斑。outcast 踮著腳,鼻尖幾乎要貼上陳列架,栗色卷發隨著動作輕輕晃動。
“請給我一塊黑森林蛋糕,這個蘋果派也來一份...... 還有草莓餅幹,要雙份!”
她的聲音輕快得像在哼歌,指甲上暗紅的甲油敲打著玻璃,發出 “噠噠” 的聲響。
她突然托著下巴,歪頭看向站在隊伍裏的焦躁青年,後者的軍裝袖口還沾著未幹的泥漬。
“真是讓人糾結啊,明明華法琳醫生千叮嚀萬囑咐,說甜食會加速鈣質流失......”
她眨了眨眼,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的陰影。
“不過你說,這些糕點裏,哪款甜度爆表?”
青年的手指死死攥著腰間的配槍,喉結劇烈滾動,卻一言不發。玻璃櫃裏的燈光映得他眼底翻湧著警惕的暗芒。
“難道你不知道?不會啊,你在小丘郡待了挺長時間了吧?我想,服役時間應該超過三年——難道你連哪家甜點最甜都不清楚?”
outcast 發出一聲誇張的驚呼,伸手摘下金絲眼鏡擦拭,鏡片後的目光卻像掃描儀般掃過青年緊繃的肩膀。
“要我說,櫃台第三排的檸檬塔,酸甜配比堪稱完美。反正任務也沒法繼續了,不嚐嚐我買的蘋果派嗎?真挺好吃的。”
青年猛地後退半步,後背撞上身後的貨架,震得包裝紙沙沙作響。
“你...... 你到底是誰?!”
他的聲音帶著破音的顫抖,額角青筋突突直跳。
outcast 慢條斯理地將眼鏡架回鼻梁,從紙袋裏取出一塊金黃酥脆的蘋果派,咬下的瞬間,肉桂香氣四溢。
“別這麽緊張嘛。”
她嘴角沾著碎屑,笑得像隻偷腥的貓。
“你暴露得太明顯了,連我都能看穿,更別提你跟蹤的那位。”
她晃了晃手中的甜點。
“來一口?剛出爐的,還熱乎。”
“該死的薩科塔!你這奇奇怪怪的薩科塔,究竟從哪裏冒出來的?為什麽要阻攔我們的行動?”
“我?沒攔啊,我隻是路過而已。”
青年的太陽穴突突跳動,猛地掏出對講機,金屬機身撞在掌心發出悶響。
“十二隊,目標丟了,但看她們消失的方向,應該是去大壩街......好的,我明白,我馬上帶人去......我們逐一排查。”
他惡狠狠地瞪向 outcast。
“我警告你,薩科塔,不該摻和的事情別摻和。”
outcast 慢條斯理地用銀叉挑起一塊蛋糕上的櫻桃,鮮紅的汁水在叉尖欲滴未滴。她抬眼看向青年,嘴角噙著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警告?”
尾音微微上揚,帶著幾分戲謔。
“這種話我耳朵都快聽出繭子了。”
她放下銀叉,指尖在桌麵上輕輕敲擊著,發出規律的噠噠聲。
“說起來也怪,沒有冰冷的武器抵著,我這心裏還真有些空落落的,不習慣呢。”
焦躁的青年額頭上青筋突突直跳,握著對講機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他咬著牙,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
“我現在沒功夫跟你在這兒耍嘴皮子。”
隨即轉身,對著身後的士兵們低吼道。
“士兵們,我們走!”
他的腳步聲急促而沉重,帶著一股壓抑不住的怒火,軍靴踩在地板上發出咚咚的聲響,震得貨架上的糖罐都輕輕搖晃起來。
outcast 目送他們的身影消失在店門外,才轉過身,對著躲在收銀台後瑟瑟發抖的老板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她拍了拍手,清脆的聲響在安靜的店裏顯得格外清晰,老板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一哆嗦。
“老板,別害怕呀,那些士兵都走啦。”
她的聲音輕柔,像一陣溫暖的春風。
她走到櫃台前,目光掃過剩下的各種甜品,語氣輕快地說。
“麻煩您把這些剩下的甜品都包起來吧,我帶回去給同事們嚐嚐鮮。”
她伸手拿起一塊曲奇餅幹,放進嘴裏細細咀嚼著,香甜的味道在口腔中彌漫開來。
包裝紙被拉扯時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outcast 望著窗外漸漸暗下來的天色,眼神深邃。她輕聲呢喃著,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
“畢竟,是時候把那些出門辦事的小朋友們都叫回來了。”
說完,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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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羅德島的生活滿不滿意,呀,嘛,說實話......比電影本身都有趣!!有人切磋,有地方吃好吃的,工作就是行善!太完美了!
——食鐵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