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7章 曼弗雷德的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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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塔拉密探的後背撞在冰冷的岩壁上,血沫順著下巴滴在胸前的塔拉紋章上,暈開一小片深色。他望著蔓德拉緊繃的側臉,突然低笑起來,聲音裏帶著血的腥氣。
    “我懂 蔓德拉 你一直都是那個好姑娘。”
    蔓德拉的鏈枷 “哐當” 撞在岩壁上,火星濺在她手背上,她卻像沒察覺似的。
    “ 別跟‘強盜’一樣油嘴滑舌。”
    鐵環在掌心轉得飛快,暴露了她的慌亂。
    “煩死了,他們都不在了 —— 老巴倫死在礦道塌方裏,伊內絲連具全屍都沒留下,害得我一個人在這鬼地方為領袖操心。”
    篝火的光跳在她猩紅的指甲上,像串燃燒的血珠。
    “還好你馬上就要回去了。你不在,那個阿赫茉妮一天到晚占著領袖身邊的位子,捧著那些貴族老爺的臭腳,我真怕 真怕”
    “你在怕 什麽?”
    塔拉密探的聲音像塊浸了水的布,沉得發悶。他看見蔓德拉的鏈枷突然停住,鐵環勒出她掌心的紅痕。
    “我怕領袖和那些貴族走得太近”
    蔓德拉的聲音突然發顫,像被風刮得變了調。
    “等哪天她就不要我們了。我們這些從泥裏爬出來的,終究比不過那些鑲金戴銀的”
    “領袖她”
    塔拉密探剛要開口,就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劈成兩半。
    深池士兵的鋼靴碾過滿地彈殼,軍帽下的臉沾著硝煙。
    “長官,我已經確定了其他人的位置,他們還在老地方,替薩卡茲守著北門的通風管道。我們這就去跟他們會合嗎?”
    蔓德拉猛地轉身,鏈枷的陰影掃過士兵的臉。
    “嗯。讓醫療兵把那箱急救包都帶上,‘間諜’長官的肋下傷得深,源石結晶都快頂破皮膚了。”
    她摸了摸腰間的信鴿哨,銅哨在火光中泛著冷光。
    “對了,還有 找個會說貴族腔的信使,立刻通知城外的莫寧伯爵。讓他備好馬車,我們需要確保‘間諜’能在黎明前見到領袖。”
    塔拉密探的瞳孔驟然收縮,咳嗽聲震得傷口發疼。
    “莫寧伯爵?你 替領袖拉攏了他?那個去年還放狗咬我們信使的老家夥?”
    蔓德拉嗤笑一聲,抬腳踢飛塊碎石。
    “嘖 在這種時候,我們還是隻能指望貴族幫忙”
    她的指尖劃過鏈枷上的尖刺。
    “挺可笑的不是嗎?我們炸了他們的酒窖,燒了他們的地契,最後卻要靠他們的馬車逃出城 —— 就像當年在礦場,明明恨透了監工,卻還得指望他賞口剩飯。”
    “咳咳 你 你長大了”
    塔拉密探的咳嗽聲裏裹著笑意,望著蔓德拉的眼神像在看株從石縫裏鑽出來的野草 —— 帶著刺,卻活得比誰都韌。
    “你廢話太多了,這不像你,‘間諜’。”
    蔓德拉別過臉,耳尖在火光中泛著紅。
    “剩下的廢話,等你不是這樣破破爛爛隨時都會死掉的時候再說吧。”
    她頓了頓,聲音突然低了些。
    “到時候 你再給我講講礦場的事,講講老巴倫怎麽把最後半塊麵包分給你的。”
    醫療兵提著藥箱跑來時,正撞見蔓德拉轉身走向黑暗,鏈枷拖地的聲響像條甩動的蛇。塔拉密探被攙扶著坐下,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帳篷後,突然發現篝火邊的風裏,好像混著聲極輕的抽泣 —— 快得像粒火星,剛燃起就滅了。
    遠處的城牆傳來薩卡茲的號角聲,深池士兵們握緊了步槍。沒人知道他們這位總是豎起尖刺的長官,剛才在岩壁後攥碎了塊什麽東西,隻看見她走出來時,鏈枷上的尖刺閃著更冷的光。
    “出發。”
    蔓德拉的聲音像淬了冰。
    “別讓莫寧伯爵等急了 —— 畢竟,我們還得求著他賞條活路。”
    號角的戰錘突然在地麵頓了一下,金屬錘頭與碎石碰撞的脆響在通道裏蕩開,驚得頭頂的灰塵簌簌落下。她側耳聽著黑暗中的動靜,銀灰色的鎧甲在微光裏泛著冷光。
    “ 停下。”
    羅本的腳步猛地頓住,背著的步槍撞在岩壁上,發出沉悶的聲響。他望著前方出口處透進來的天光,喉結在幹燥的喉嚨上滾動。
    “怎麽了,號角?我們已經看到出口了。”
    再往前三十步,就能呼吸到外麵的新鮮空氣,不用再聞這滿是硝煙和血腥的味道。
    號角的手按在戰錘的握把上,指節因用力而泛白,目光如鷹隼般掃過周圍的陰影。
    “注意你周圍。”
    她的聲音壓得很低,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剛才那陣風聲裏,混著甲胄摩擦的動靜。”
    羅本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識握緊了步槍,手指扣在扳機上,指腹因緊張而微微出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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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他屏住呼吸,仔細聽著周圍的聲響,除了自己和號角的呼吸聲,隻有遠處隱約傳來的爆炸聲。
    “三點鍾方向!”
    號角突然低喝一聲,戰錘在她手中劃出一道銀亮的弧線,朝著右側的陰影砸去。
    “砰” 的一聲悶響,伴隨著薩卡茲士兵的痛呼和鏈鋸劍落地的刺耳聲響。羅本這才看清,陰影裏藏著一個薩卡茲士兵,剛才差點就被他偷襲得手。
    “號角,是薩卡茲!”
    號角沒有回應,戰錘揮舞得更快,每一擊都帶著千鈞之力,將撲上來的薩卡茲士兵逼得連連後退。她的鎧甲在戰鬥中不斷碰撞,發出沉悶的金屬聲,像是在為這場激戰伴奏。
    片刻後,周圍暫時安靜下來,地上躺著幾具薩卡茲士兵的屍體。號角喘著氣,看向羅本,聲音裏帶著一絲疲憊。
    “羅本,你的彈藥還夠嗎?”
    羅本低頭看了看步槍的彈夾,又摸了摸腰間的子彈袋,臉上露出一絲不好意思的笑容,笑聲裏帶著些許緊張後的釋然。
    “哈 哈哈 對不起,號角,其實我還偷偷藏了一枚榴彈。”
    他從懷裏掏出一枚圓滾滾的榴彈,遞到號角麵前,眼神突然變得堅定起來。
    “我一直想,等哪天眼看著我又要落到深池或者薩卡茲的手裏 我一定抱著這枚榴彈衝上去,至少能拉幾個墊背的,不能讓他們活捉了去。”
    號角的戰錘在掌心緩緩轉動,金屬護手蹭過甲胄發出細碎的聲響。她望著硝煙中漸漸清晰的身影,眉頭擰成一道深痕。
    “ 可惜,這榴彈是我們自製的。”
    爆炸的餘波掀動她銀灰色的披風,地麵那圈淺淺的焦痕裏,幾塊碎石還在冒著青煙。
    羅本的步槍 “哐當” 撞在岩壁上,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那又怎樣”
    他盯著薩卡茲將軍紋絲不動的紅袍,聲音裏帶著倔強的沙啞。
    “至少能讓他知道,我們不是好惹的!”
    號角突然轉身,戰錘的陰影恰好罩住他漲紅的臉。
    “而且,很抱歉,我不想給你這個機會。”
    羅本的手猛地僵在胸前,指尖戳進空蕩蕩的彈藥袋 —— 那裏本該躺著那枚棱角分明的榴彈。他的瞳孔驟然收縮,聲音陡然拔高。
    “啊?我的榴彈 ——”
    “在那。”
    號角抬了抬下巴,戰錘的尖刺指向牆角那堆扭曲的金屬。彈殼裂開的縫隙裏,還能看到殘留的黑色火藥。
    “果然,自己做的威力就是不太夠。”
    剛才她眼看著羅本要拉開引信,情急之下揮出戰錘,硬生生將那枚榴彈拍向牆角。鏈鋸劍的嗡鳴還在耳邊回響,她的虎口現在還在發麻。
    羅本踉蹌著衝到牆角,撿起那半塊變形的彈殼。源石粉末在掌心簌簌滑落,混著他指縫間的冷汗。
    “可是 可是也不至於 毫發無傷吧?”
    他突然轉頭,目光撞進那雙猩紅的瞳孔裏。薩卡茲將軍的紅袍在通風口灌進的風裏獵獵作響,胸前的銀質徽章閃著冷光,像隻蟄伏的烏鴉。
    “那個薩卡茲”
    “那個薩卡茲就是他們口中的將軍。”
    號角的聲音壓得極低,戰錘在她手中緩緩沉落,錘頭與地麵碰撞的悶響,像敲在每個人的心上。
    曼弗雷德終於從陰影裏走出,長劍在指尖轉了個漂亮的弧。劍刃劃破空氣的輕響裏,他的笑聲帶著金屬摩擦的質感。
    “ 終於見麵了。一顆自製榴彈可算不上什麽高規格的招呼。”
    他的目光掃過號角甲胄上的白狼紋章,猩紅的瞳孔裏閃過一絲玩味。
    “維多利亞的軍工廠,就造出這種破爛?”
    號角突然向前半步,戰錘的尖刺直指他的咽喉。
    “你見過的維多利亞士兵不會少,薩卡茲。”
    她的聲音像淬了冰的鋼針。
    “畢竟他們之中的許多人就死在你手上,士兵們的亡靈恐怕排著隊都想擠進你的夢裏。”
    通風口的風突然變得凜冽,卷起地上的火藥粉末。曼弗雷德的笑聲在通道裏撞出回聲,震得岩壁落下幾片碎石。
    “不必妄自菲薄,維多利亞的白狼。”
    他突然揮劍斬斷飄落的碎石,劍刃的寒光在號角眼前一閃而過。
    “能讓我記住的對手可不多,你或許能成為其中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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