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1章 發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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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到這裏。”
匕首的寒光突然在眼前炸開,像打碎的星子落進瞳孔。號角隻覺得太陽穴一陣刺痛,周遭的岩壁、硝煙、薩卡茲士兵的嘶吼瞬間被剝離,取而代之的是瀝青路麵的焦味 —— 她正站在廠區外的街道中央,腳下的碎石還帶著午後陽光的餘溫。
“ 這是廠區外麵的街道?”
號角下意識摸向背後的戰錘,甲胄與金屬碰撞的脆響讓她確認不是夢境。對麵建築的玻璃窗碎了大半,風卷著碎紙從破口湧出,像群受驚的白鳥。
她轉頭看向身旁的身影,對方正用絲巾擦拭匕首上的能量殘痕,銀質刀柄在夕陽下泛著冷光。
“您 您用匕首劃開了空間?”
isery 將匕首收回鞘中,指腹輕輕按在太陽穴上,那裏有塊淡青色的源石結晶。
“不要輕易相信你的感官。”
他抬眼望向街道盡頭的路牌,鏽跡已遮住大半字母。
“要誤導你們的雙眼,遠比影響空間容易得多。”
號角的呼吸驟然停滯。她想起礦道塌方時那道突然出現的裂縫,想起議會廳爆炸前莫名偏移的吊燈 —— 那些被她歸為 “運氣” 的瞬間,此刻都化作 isery 袖口閃過的銀芒。
“您”
戰錘在掌心微微震顫,白狼紋章的溫度燙得驚人。她突然上前半步,目光撞進對方平靜的眼底。
“您救過我,而且不止這一次。我的眼睛或許不能告訴我最正確的答案,但我的感覺不會出錯。”
喉間的哽咽讓聲音發緊。
“您到底是誰?”
isery 的指尖在匕首鞘上頓了頓,夕陽的金光恰好落在她耳後的源石結晶上,折射出細碎的虹光。
“isery。”
他的聲音比晚風更輕。
“我是羅德島的 isery。”
“羅德島?”
號角的眉峰驟然蹙起,這個名字像枚生鏽的鑰匙,卡在記憶深處轉不動。她懊惱地攥緊拳頭。
“抱歉”
“以後你會有機會從風笛那裏得到完整的解釋。”
isery 突然抬手,將一片飄落的梧桐葉從號角肩頭拂開,指尖的涼意帶著熟悉的源石氣息。
“風笛?”
號角的困惑更深了,這個名字像滴進清水的墨,在腦海裏暈開模糊的輪廓。
isery 望著街角的郵筒 —— 鐵皮已被彈片撕開,露出裏麵燒焦的信件 —— 嘴角忽然漾起極淺的笑意。
“她現在算我同事了。”
風卷著他的話音掠過斷牆。
“而且 她還是我最好的朋友結交的最後一位朋友。”
最後幾個字被風吹得很散,像怕被誰聽見似的。
號角望著 isery 的背影,戰錘在掌心輕輕轉動,白狼紋章的冷光映著她眼底的思索。
“聽起來我錯過了很多信息。”
風卷著碎紙從她們之間穿過,她突然挺直脊背,甲胄碰撞的脆響在空蕩的街道上格外清晰。
“在我為風笛感到高興之前,請容我再次向您與羅德島致謝。”
isery 的匕首在暮色中劃出半道銀弧,指向街道盡頭那片晃動的黑影。
“先離開這裏。以後我們很有可能還會見麵。”
他耳後的源石結晶微微發燙,指尖傳來能量追蹤的刺痛感。
“曼弗雷德幾乎追蹤到了我的源石技藝的真相。他隨時都可能追上來。”
號角卻突然搖頭,目光投向廠區深處那片騰起的黑煙 —— 那裏的火光正從橘紅轉為暗紫,像朵正在腐爛的花。
“ 不。我想,他此刻大概在忙著處理另一件事。”
“你是說深池。”
isery 的聲音冷了幾分,匕首在掌心轉了個利落的圈。
“小丘郡的蔓德拉 她不可能離開這座廠房了。”
最後幾個字像淬了冰,讓號角想起那些在小丘郡廢墟裏凝固的血漬。她的喉結重重滾動,戰錘的尖刺在瀝青路麵上劃出淺痕。
“”
“你是在惋惜自己無法親手為戰友複仇嗎?”
isery 突然轉頭,目光落在她緊繃的下頜線上。
號角的指尖掐進掌心,血珠滴在戰錘的紋章上,暈開一小片暗紅。
“我 我隻是覺得可悲。”
風掀起她銀灰色的披風,露出甲胄內側刻著的名字 —— 那是在小丘郡犧牲的戰友們的縮寫。
“無論是為了站在這裏,懊悔著錯過殺死她的機會的我自己”
她抬頭望向那片暗紫色的火光,聲音裏裹著化不開的沉重。
“還是為了早就無藥可救的她。”
isery 的匕首突然停在半空,街角的探照燈恰好掃過她的側臉,照亮她眼底一閃而過的複雜。遠處傳來沉悶的爆炸聲,廠區的火光驟然亮了幾分,像有人在那裏點燃了整座彈藥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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蔓德拉的短刀在掌心轉得飛快,刀刃劃破空氣的輕響裏裹著焦躁。她踹開堆在牆角的木箱,碎屑飛濺中回頭瞪向身後的深池士兵。
“奇怪,你跟他們說好了吧?他們怎麽沒在這裏接應?”
通風管的風卷著血腥味灌進來,士兵的臉色突然變得慘白,剛要開口就被一記悶響打斷。
“我 —— 呃!”
一柄鏈鋸劍從他胸口穿出,鋸齒上的血肉還在蠕動。蔓德拉猛地後退半步,短刀橫在胸前。
“怎麽回事 ——”
“薩卡茲!是薩卡茲!我們快跑 ——”
另一個士兵的慘叫被鏈鋸的嗡鳴撕碎,他轉身想往側門衝,卻被從天而降的長矛釘在牆上,鮮血順著磚縫蜿蜒而下,像條扭動的蛇。
蔓德拉的瞳孔驟然收縮,她看著通道盡頭湧來的紅袍身影,喉間發緊。
“ 我們被發現了嗎?”
薩卡茲士兵的嘶吼越來越近,鏈鋸劍摩擦金屬的銳響刺得耳膜生疼。她突然拽住身旁那人的胳膊,指甲幾乎嵌進對方皮肉裏。
“不,不行,‘間諜’,我們走 ——”
她的目光鎖定斜前方那扇鏽跡斑斑的鐵門,門把手上還掛著半截鎖鏈。
“從那扇門出去,也就十米了對不對?隻有十米,我們馬上就能”
“好 好的,跑”
塔拉密探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他的靴子在血泊裏打滑,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蔓德拉拽著他往前衝,短刀劈開迎麵撲來的薩卡茲士兵的喉嚨,溫熱的血濺在她臉上。
“就像過去一樣,那時候是你拉著我,我們隻要跑得夠快,那些貴族小孩就追不上我們”
她的聲音突然拔高,帶著哭腔又像在嘶吼。
“石像!擋住,擋住他們!”
通道兩側的岩壁突然震動,碎石簌簌落下,卻沒能凝聚出預想中的石牆。薩卡茲的弩箭擦著她的耳畔飛過,釘在鐵門上發出 “當啷” 脆響。
“混蛋!都這時候了,怎麽連你們都靠不住?”
塔拉密探的身體突然一沉,膝蓋重重磕在地麵的血窪裏,濺起的血珠落在蔓德拉的手背上,滾燙得像火。他咳著血,聲音氣若遊絲。
“蔓德拉”
蔓德拉正用短刀格擋著薩卡茲的弩箭,聞言猛地回頭,刀刃險些偏開軌跡。
“怎麽了?不是叫你先不要說話的嗎?”
鏈鋸劍的嗡鳴越來越近,熱風裹著鐵鏽味撲在臉上。塔拉密探抬手抓住她的褲腳,指縫裏滲出的血迅速染紅了布料。
“我走不了了。你走吧。”
“你說什麽?”
蔓德拉的短刀突然頓在半空,弩箭擦著她的臉頰飛過,在鐵門上釘出個深洞。
“我做了這麽多,不都是為了”
“ 為了救我,還是為了去找領袖邀功?”
塔拉密探的聲音突然清晰起來,眼神裏的嘲諷像根冰錐,刺破了她所有的偽裝。
蔓德拉的瞳孔驟然收縮,抬腳想踹開他卻又猛地收力,短刀在掌心轉得更快。
“這有區別嗎?‘間諜’,你說什麽胡話?”
她拽著他往鐵門拖,地麵拖出長長的血痕。
“我們隻剩下五米了,我們的人就在外麵!”
“他們不在了。”
塔拉密探突然笑了起來,笑聲裏混著血沫。
“從你決定用我當誘餌的那一刻起,他們就不會來了。”
“啊?”
蔓德拉的動作僵住了,耳邊的鏈鋸聲仿佛都消失了,隻剩下自己劇烈的心跳。
塔拉密探的頭無力地垂下,發梢沾著的血滴在地上,暈開小小的紅點。
“蔓德拉 領袖她 她早就拋棄了我 就像拋棄那些在小丘郡死的人一樣。”
“‘間諜’!!!”
蔓德拉突然嘶吼起來,聲音裏的驚恐像被踩住的貓。
“混蛋,混蛋 —— 石頭,快去,紮穿他們,紮穿那些薩卡茲!”
她的源石技藝再次發動,通道兩側的岩壁劇烈震顫,卻隻滾下幾塊碎石。薩卡茲士兵的長矛已經刺穿了最前麵的深池士兵,慘叫聲像鞭子一樣抽在她心上。
“‘間諜’,你不會有事的,你隻是挨了一箭,”
蔓德拉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她蹲下身想把他背起來,手指摸到他後背的箭杆時卻猛地縮回 —— 那箭已經穿透了心髒。
“剩下三米,就算我扛著你 ——”
“ 你走吧。”
塔拉密探的手輕輕搭在她的手腕上,溫度正在迅速流失。
“別管我了。”
蔓德拉的喉嚨像被堵住了,所有的話都卡在裏麵。她看著他逐漸渙散的瞳孔,突然想起小時候在巷子裏,這個比她高半個頭的男孩把最後一塊麵包塞給她,自己卻被貴族的惡犬追得滿街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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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走得掉的話”
塔拉密探的嘴唇翕動著,聲音輕得像歎息。
“不要 不要去找領袖。”
最後幾個字消散在鏈鋸的嗡鳴裏。蔓德拉試探著推了推他的肩膀,身體已經僵硬得像塊石頭。
“ 死了?”
她喃喃自語,短刀 “當啷” 一聲掉在地上。
“你怎麽可以就這樣簡單地死了 我”
她突然撲上去抓住他的衣襟,指甲掐進他冰冷的皮肉裏,哭聲混著怒罵。
“基裏安,基裏安 你個混賬東西!我不許你死在這裏,你給我起來,起來啊!”
曼弗雷德的紅袍在硝煙中緩緩展開,鏈鋸劍的嗡鳴在他身後漸次平息。他看著跪在血泊裏的蔓德拉,猩紅的瞳孔裏沒有絲毫波瀾。
“不必著急。”
靴底碾過地上的碎骨,發出細碎的脆響。他俯身,長劍的劍尖挑起蔓德拉染血的發梢。
“你也活不了多久了,蔓德拉。你和你的塔拉老朋友,很快就能相聚。”
蔓德拉的喉嚨裏發出嗬嗬的聲響,後背的傷口正在滲血,染紅了身下的土地。她緩緩抬起頭,嘴角咧開個詭異的弧度。
“”
“哈 哈哈哈哈!”
笑聲像生鏽的鐵片在摩擦,她猛地咳出一口血,濺在曼弗雷德的靴麵上。
“曼弗雷德,你又欠了我十一條命。”
指甲深深摳進塔拉密探冰冷的手背,她的眼神亮得嚇人。
“我好不容易 好不容易殺了那麽多薩卡茲。他們的血,染紅了小丘郡的每一寸土地”
曼弗雷德的長劍突然下壓,劍刃貼著她的咽喉劃過。
“ 這就是為什麽你必須死在這裏。”
“真好”
蔓德拉的笑聲突然拔高,像夜梟的尖叫。
“你們送上門來了。”
地麵突然劇烈震顫,她身下的血窪開始冒泡,源石能量如蛛網般蔓延開來。
“我要一個不剩地,把你們全部碾成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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