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
    “老夫人！”
    祝嬤嬤驚慌的大喊了起來。
    沈承權就那麽麵無表情的看著，眼底沒有任何波動，隻有無盡悲傷蔓延。
    “府醫，快叫府醫！”
    祝嬤嬤大喊了起來。
    沈承權就那麽跪在床榻前。
    直到府醫出現，隨後是沈姝，沈薇、沈禾、沈煜、沈淵。
    “父親！”
    沈姝不知發生了什麽事情，走到父親身邊，一同跪下。
    其他人麵麵相覷，隻能跟著一起跪下。
    府醫把脈的手都在抖，還以為沈老夫人已經死了，可分明還有脈搏，所以他的表情十分的古怪。
    沈承權也不說話，就那麽跪著。
    無人能理解他的心情。
    都道皇家無情，誰能想到，這小小的沈府也是如此。
    他沒有孩子之前，從未意識到自己的母親不愛自己。
    可直到他有了沈姝，再有了沈宴，他那麽那麽愛他們，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母親不愛他。
    沈姝能感到父親身上散發的悲傷和絕望，她不知道他和祖母之間發生了什麽。
    她能做隻有輕輕握住沈承權的手，給予他安慰。
    沈承權眉宇間的寒冰瞬間消融，他望著女兒，冷冰的心髒逐漸回溫。
    這時府醫也診斷出結果了，他垂眸小心翼翼道：“老夫人她因為情緒過於激動而導致中風了。”
    沈承權神色淡漠道：“你盡力救治吧。”
    府醫應道：“是，三爺。”
    沈姝關心道：“父親，您周折勞頓多日，還是先起來去休息吧，祖母這裏有我在。”
    沈承權點了點頭，隨即在沈姝的攙扶下起身。
    沈薇幾人見狀又跟著一同起來。
    沈姝又問府醫，“我祖母中風的情況嚴重嗎？”
    府醫生在仔細檢查，神色凝重的說道：“可能會導致身體大麵積癱瘓。”
    沈姝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沈承權說道：“阿姝，你送我回南院吧！”
    沈姝知道，父親肯定是有很多話和她說。
    她視線落在沈薇身上。
    “二姐姐，祖母這裏就交給你了。”
    沈薇愣了一下，有些受寵若驚，但還是反應很快的說道：“好，郡主放心。”
    她真是時刻記著自己的身份。
    沈承權和沈姝一同走出了延壽院。
    沈薇走到床邊，望著眼睛緊閉的人，心中在想，祖母好端端的怎麽會中風？
    三叔的表現也有些奇怪。
    他未免太淡定，太無所謂了。
    “姐姐。”
    沈禾走到她身旁，好奇的打量著沈老夫人。
    而沈淵已經轉身走了，他對這個祖母也沒多少感情。
    沈煜倒是留了下來。
    府醫正在準備針灸，沈薇站的近，忽然聞到一股異味，她下意識掀開了被窩。
    一股臭味撲麵而來，她後退了一步，眉頭緊鎖。
    “府醫，我祖母大小便失禁了。”
    府醫聞言臉色更加凝重，這對於中風的患者來說，不是一個好征兆。
    沈禾捂著鼻子走的遠遠的。
    沈薇吩咐一旁的祝嬤嬤。
    “祝嬤嬤，先清理一下。”
    祝嬤嬤頷首道：“是，二小姐。”
    今時不同往日。
    祝嬤嬤作為老夫人身邊最得力的下人，以前哪裏是沈薇能夠吩咐的。
    她在沈薇麵前也向來是高高在上的，畢竟沈薇隻是一個不受寵的庶女。
    下人過來替沈老夫人清洗一掀開被子脫了褲子。
    沈禾第一個受不了，聞到氣味就幹嘔出聲了，她立即跑了出去。
    沈煜麵無表情的站在外屋。
    沈禾扶著門框，喘著粗氣。
    沈薇本想堅持一下，但還是疾步走了出來，因為實在是惡心。
    沈老夫人為人不慈，她們都對她沒什麽感情，所以除了下人，沒有人願意在她身邊。
    而這又何嚐不是一種報應。
    換洗完，屋裏的味道都還經久不散。
    三人都守在外間沒有進去。
    府醫則沒有辦法，他要進去給沈老夫人施針。
    沒多久，沈老夫人就蘇醒了過來。
    隻是她的情況有些不好。
    嘴歪眼斜，口流唾液，話都不說出來，全身上下最靈活的就隻有眼珠子。
    但她眼神不善，渾濁的眼球帶著惡意，又加上嘴歪眼斜滄桑刻薄的模樣，所以整個人看起來很是滲人。
    府醫喚醒她後就走了，而中風隻能慢慢治療，並且是不可逆的後果。
    最後屋裏隻剩下祝嬤嬤和老夫人。
    沈老夫人張嘴想說話，但隻有口水流淌出來，她連說話都說不出來。
    祝嬤嬤守在床邊哭泣。
    守在外間的三人也不願意進去，簡單和府醫交談過後，便了解了基本情況，之後三人就在外間守著。
    沈老夫人無法接受自己變成這樣，隻能含糊的呃呃啊啊著，沒人能聽懂她再說什麽。
    此刻的她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她一激動就中風了。
    對外就說是見到兒子太過於激動導致。
    而沈承權和沈姝都說過，她今後會好好待在延壽院裏。這話沒想到應驗了。
    他們什麽都沒做，沈老夫人自己作孽。
    “害…害…逆…逆子害…沈…沈姝…”
    沈老夫人歪著嘴哇哇叫，那口水流淌的，祝嬤嬤擦都擦不幹淨。
    “姐，祖母她，真的癱瘓了？”
    沈禾探頭探腦望著屋裏，眼裏滿是幸災樂禍。
    她真的是無法克製自己的情緒。
    她從小到大沒少被沈芊欺負，但每次沈老夫人都偏袒沈芊。
    所以她從未感受到過來自祖母的愛，能感受到的全是惡意。
    沈薇扯了扯她的袖子，臉色嚴肅，眼神警告，警告她不要這麽放肆。
    沈禾輕輕吐了吐舌頭，看了眼一旁的沈煜，湊近姐姐，說道：
    “祖母真是癱瘓了，她再也不能罰我們了。”
    她最怕的就是被罰跪祠堂。
    祠堂裏陰森恐怖，地板又硬又涼，真是身心都受折磨。
    沈老夫人落得如此地步，居然沒有一個人同情和照顧她，沒人為她難過，沒人擔憂她。
    而沈姝挽著父親的胳膊，兩人靜靜的走在回南院的路上，雖然一句話都沒說，但父女間氣氛逐漸溫馨。
    離延壽院越遠，兩人的心境就越平靜。
    最後兩人走到一間院子前停下腳步。
    這個院子裏叫梧桐院。
    這是沈承權和元妙英居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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