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文）
    我踩著滿地符文踏進地縫的瞬間，鹹腥氣突然變成粘稠的實體。
    青銅殘片在掌心燙出焦痕，係統光幕在視網膜炸開血紅色警告，而我已經墜入萬妖窟腥臭的胃囊。
    "三百年了，活人味兒。"暗紫色磷火次第亮起，翠玉倒掛在鍾乳石上的身影像剝皮蝙蝠。
    她尾椎骨延伸出的骨刺正滴著黏液，"鑰匙交出來，給你留塊完整臉皮當墓碑。"
    十二柄蛇形彎刀從四麵八方破空而來時，我後仰躲過最先三柄，殘片在掌心旋出青銅蓮花。
    金屬相撞的火星裏，係統突然彈出天眼通的激活界麵——那些刀光軌跡在視網膜上分解成慢動作的紅色虛線。
    "西南巽位！"機械音在顱骨內炸響的刹那，我蹬著倒懸石筍淩空翻轉，原本站立處的花崗岩已被腐蝕出蜂窩狀孔洞。
    翠玉的蛇尾擦著我耳畔掃過，鱗片縫隙裏滲出墨綠色毒霧。
    當骨刺即將穿透我左肩時，腰間的冰蠶絲帕突然泛起藍光。
    曾瑤的寒霜劍氣從儲物戒裏噴薄而出，瞬間凍結了方圓三丈的毒霧。
    借著這轉瞬即逝的間隙，青銅殘片貫穿翠玉的尾鱗，剜下塊帶血的逆鱗。
    "找死！"妖族守衛的嘶吼震落洞頂碎石。
    翠玉斷尾處噴出的血箭在半空凝成毒針暴雨，係統能量條卻在此時發出刺目紅光。
    我反手將逆鱗拍進光幕，吞噬技能啟動的嗡鳴聲中，那些毒針竟調轉方向射向撲來的蜥蜴妖。
    慘叫聲裏，洞窟深處突然傳來李猛標誌性的陰笑："趙道友莫慌，我們來助你！"三道縛仙索毫無征兆纏上我腳踝，散修聯盟的符咒在頭頂結成困陣。
    這雜碎竟想趁我和妖族兩敗俱傷時撿漏。
    "王兄還不動手？"李猛朝陰影裏喊話的瞬間，我捏碎了婉兒給的蜜餞核。
    爆開的靈力流衝破困陣，那個叫王霸的獨行俠卻扛著巨斧劈開右側石壁："老子最煩背後捅刀子的！"
    三方混戰讓洞窟變成沸騰的熔爐。
    翠玉的骨鞭卷住李猛同夥的瞬間，我借著天眼通預判閃到鍾乳石後。
    係統光幕突然彈出新提示：【檢測到元嬰期妖丹波動，建議啟動破妄之瞳】
    "晚了！"翠玉的尖叫刺破耳膜。
    她撕開胸前的鱗甲，露出顆跳動的幽綠妖丹。
    整個洞窟的地麵開始蠕動，無數骨刺破土而出。
    李猛的慘叫聲中，王霸的巨斧砍進石壁三寸深："趙兄弟，借個火！"
    我將殘片擲向妖丹的瞬間，曾瑤的傳訊符突然在儲物戒裏發燙。
    分神的刹那，翠玉的骨鞭纏住我脖頸，妖丹噴出的毒火已燒焦額發。
    視網膜上的能量條終於蓄滿，那個灰色圖標化作金芒流遍全身。
    "破！"
    當破妄之瞳啟動時，世界變成透明的琥珀。
    我看見翠玉妖丹上的裂紋，看見李猛藏在袖中的爆裂符，看見王霸斧柄裏暗藏的追蹤印記。
    青銅殘片帶著雷光貫穿妖丹的瞬間，整座洞窟響徹妖族崩潰的哀嚎。
    妖丹落入掌心的刹那，係統突然彈出鮮紅的懲罰提示：【靈力紊亂倒計時：十息】
    "接著！"我將李猛偷襲用的爆裂符拍在王霸斧柄的追蹤印記上，借著反衝力撞向正在坍塌的甬道。
    身後傳來地動山搖的爆炸聲，還有王霸豪邁的大笑："趙兄弟，老子欠你頓好酒！"
    當我在瀑布後的暗洞爬出來時，子時的月光正照在曾瑤的傳訊符上。
    靈力紊亂讓指尖不斷溢出雷光，符紙上的字跡在電流中明明滅滅："速歸，萱兒她......"
    遠處山道上忽然亮起熟悉的劍光，曾萱標誌性的鵝黃裙角在樹梢一閃而過。
    我捏著尚有餘溫的妖丹苦笑，係統此刻才慢悠悠彈出新消息：【檢測到情劫波動，建議服用清心丹】掌心雷光灼得妖丹滋滋作響，我倚著濕漉漉的岩壁調整呼吸。
    瀑布轟鳴聲裏，那道鵝黃身影裹著晨露落在三尺之外，繡著金線鈴蘭的裙擺濺起細碎水珠。
    "萱兒..."我剛抬起手，她突然甩出捆仙繩纏住妖丹。
    靈力紊亂讓指尖迸出電弧，雷光劈在青石上炸開焦痕。
    "趙師兄好本事。"曾萱指尖繞著繩結打轉，杏眼裏凝著寒霜，"連王霸這種獨行客都對你青眼有加，倒顯得我們姐妹礙手礙腳。"她猛地收緊繩索，妖丹在兩人之間繃成直線。
    儲物戒突然發燙，曾瑤的雪蠶披風自動展開擋在我們中間。
    冰晶順著繩索蔓延，在妖丹表麵結出霜花。"萱兒別鬧，師兄靈力要失控了！"
    "失控？"曾萱冷笑著一腳踩碎岩縫裏鑽出的毒蠍，琉璃簪在晨光中晃得人眼疼，"他斬殺翠玉時怎麽不怕失控？
    跟那個扛斧頭的稱兄道弟時怎麽..."話音戛然而止，她突然鬆開捆仙繩踉蹌後退。
    我接住墜落的妖丹，雷光不受控地劈碎三塊山石。
    曾瑤的寒玉鐲及時套上我手腕，靈力紊亂帶來的灼痛瞬間被壓下七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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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永遠這樣！"曾萱突然紅了眼眶，鈴鐺狀的耳墜撞在岩壁上叮當作響，"上次在落星穀也是，明明說好要教我破陣訣..."她猛地扯下腰間香囊砸過來，轉身時帶起的劍氣削斷半片紫藤花架。
    浸著安神香的錦囊散落滿地，曾瑤輕歎著撿起碎片。
    她指尖撫過香囊內側的凝血符，那是上個月我替曾萱擋下毒箭時染的。"萱兒繡了整夜呢。"她將染血的絲線纏在我手腕，涼意順著經脈澆滅最後一絲雷光。
    瀑布忽然逆流三息。
    我警覺地望向幽深洞口，係統光幕在視網膜閃過亂碼，某種類似鱗片摩擦岩層的沙沙聲從地底傳來。
    "要追麽？"曾瑤將冰蠶絲帕按在我滲血的虎口，她身上雪蓮香混著血腥氣，莫名讓人想起那夜在藥泉療傷時蒸騰的霧氣。
    我捏碎傳訊符召出青銅羅盤，指針在"凶"字上瘋狂震顫："來不及了。"地麵突然塌陷，萬妖窟真正的入口在瀑布後顯現。
    陰風卷著獸類哀嚎湧出，岩壁上那些看似天然的紋路，在破妄之瞳下分明是幹涸的血槽。
    曾瑤的霜月劍自動出鞘，劍光照亮洞頂倒懸的屍繭。
    那些半透明的繭衣裏，依稀能看到修士扭曲的麵容，他們指尖還保持著結印的姿勢。
    "跟緊我。"我燃起三昧真火，火苗卻詭異地彎向洞窟深處，仿佛有什麽東西在吮吸靈氣。
    係統突然彈出提示框，原本灰暗的"陣法解析"技能正在緩慢充能。
    曾萱的傳音鈴在此時突兀響起。
    鈴鐺滾落在地，她帶著哭腔的餘音混著劍氣激蕩："趙羽你混蛋！
    我要是被蛇妖叼走..."雜音突然被利刃破空聲切斷。
    "西南三十步！"我和曾瑤同時喊出聲。
    霜月劍與青銅殘片交錯成網，將撲來的屍鬼切成碎片。
    那些殘肢落地即化黑水，竟沿著血槽紋路匯聚成猙獰圖騰。
    曾瑤突然悶哼一聲。
    她雪白裙角沾上黑水，布料瞬間腐蝕成灰燼，露出腳踝處妖異的紅痕——那形狀與岩壁圖騰如出一轍。
    "別碰！"我扯下半幅衣袖裹住她小腿，係統光幕突然跳出鮮紅提示：【檢測到上古禁製波動，建議開啟靈犀共鳴】。
    掌心傳來的震顫不知是誰的心跳，曾瑤耳尖緋紅似那夜被我用劍氣挑落的合歡花。
    洞窟深處傳來編鍾嗡鳴，黑水圖騰逐一亮起幽光。
    當最後一道血槽被點亮時，我們腳下的地麵突然變成透明水幕。
    無數青銅鎖鏈從虛空中伸出，鏈條上刻滿的符咒竟與係統光幕的代碼有七分相似。
    "抓緊！"我在墜落的瞬間攬住曾瑤的腰。
    她發間玉簪劃過我頸側，在皮膚上留下一道帶著蓮香的血痕。
    上方傳來曾萱變了調的呼喊，卻被突然暴漲的水聲淹沒。
    我們在青銅鎖鏈的碰撞聲中墜向深淵，破妄之瞳隱約照見水幕下的巨大陰影。
    那輪廓像是盤踞的巨龍，又像是某種蜷縮的機械造物，每片鱗甲都流轉著與係統同源的藍光。
    當腳尖觸到實地時，曾瑤腕間的寒玉鐲突然炸成粉末。
    她踉蹌著撞進我懷裏，嗬出的白氣在空中凝成霜花："師兄...好冷..."
    我徒手撕開正在凍結的衣襟，將三昧真火按在她心口。
    跳動的火光裏，她鎖骨下方漸漸浮現出與地麵圖騰完全一致的印記。
    係統在此刻發出刺耳警報，能量條開始不受控地倒流。
    遠處突然亮起盞青銅燈，火光穿過七十二根盤龍柱照在我們身上。
    那些柱身上的凹槽裏，凝固的血液正在詭異地回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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