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我隻想給她們一個家,我有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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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啊,隻要你說的這三道稅收都能收上來,我減免工坊稅收到一成。”
    也就是說我和公振每人可以再多得一成。
    此時深夜,曹操正在吃麵湯,抬眼笑言:“我和袁本初,現在尚且還沒有翻臉,若是冀州的商旅能來兗州通商,今年年關之前,明年的關稅收成,都能有一筆不菲的收成啊。”
    商旅所走的這一條商道線,也可稱之為生命線,不光是商隊,還有走卒、販客,能將糧食、布匹等通過商道賣到那些道路難行的村寨內。
    “所以我想回幾封書信試試。”
    甄氏為中山巨富,若是每年能走十幾趟兗州,一次交稅可價值數千石,那每年也是幾萬石糧食的商稅。
    等他們走個幾年,當初被白嫖的兩年半就差不多可以吐出來了。
    “除卻商稅,還有在濮陽附近黑山賊的奉錢。”
    這他娘都還要?
    郭嘉都為甄氏心疼。
    你們惹這小子幹什麽?他真的一肚子壞水!
    以後這奉錢,說不定還會變成保護費。
    “好,我會派遣使者到鄴城,和本初老兄商談此事,想來應該沒問題,”曹操嗦著麵湯,語氣輕鬆的答應下來。
    許澤向郭嘉笑道:“那就請奉孝兄長幫我回信吧,就用桑皮紙。”
    郭嘉安靜的點頭:“幾封?”
    “五封書信,不,六封吧……”
    這話讓郭嘉心裏再次咯噔一下,六封書信?
    同行商貿,增加兩道稅收,有必要寫這麽多嗎?
    你是打算解釋多少?
    還是說現在就忍不住在信裏耀武揚威,傾訴當時遭遇的不公了?
    年輕啊子泓!心性怎能如此浮躁!
    郭嘉有些想勸,但想想還是算了,子泓多次出生入死,想來這一口氣也憋了許久。
    當初遇見他時那一句“事已至此,先吃飯吧”,也許也隻是故作大度。
    如今……人之常情也!
    ……
    中山,無極縣。
    甄薑砰地一聲關上了門,跑到床榻前扭身坐下,將修長圓潤的雙腿屈於床尾,妖嬈的斜靠下去。
    桑皮紙散發出米糊膠質、淡淡墨香,厚實堅韌的信紙內,夾著一片色澤好看,紋路對稱的楓葉。
    【薑妹見信如唔,這是我在壽張斬敵時,於巨野澤湖畔所得的楓葉,那時秋意冷肅、血染山林,我卻在洶湧的人潮中,看見這片不染的楓葉。它就像你一樣,立於亂世而不染塵埃……】
    【如今我已是兗州兵曹從事史,身負重任,背後是百萬大漢子民,不能立刻回來與你相見,教你的商道、算經,也許要再過幾年才能繼續。盼你安好……】
    【但願山河無恙時,我可洗去浮華,撣去一身塵灰,再與你一壺清酒,話一世沉醉。】
    “啊!”
    甄薑翻身平躺,身前一震晃蕩,她將書信放在心前,腦中浮現子泓先生一人衝入前軍的英姿,沉吟著最後那段承諾。
    好美的一段話!
    她想起那些年和子泓先生一同製紙、算術、商討商旅之道的日子,覺得晝夜交替太快,話怎麽都說不完!
    回憶來襲,令甄薑逐步沉醉……
    “子泓先生無事便好,他說到了東郡商道再開,今年可為了我製桑皮紙百刀,那我便可親自主領商隊,去尋他。”
    甄薑霍地起身,嬌媚的鳳目之中興致盎然!
    她已決定要重新出山。
    ……
    與此同時,在宅邸的西苑內,一名麵容文靜,氣質嬌柔的女子正端坐在床榻旁,心跳加速,白嫩的臉蛋因緊張而緋紅。
    本身房裏已無人,但她還是緊張的看了一眼門窗,確定關好後,才打開書信。
    書信內夾著一片巴掌大小的玄色絲綢。
    【二妹見信如吾,看見這碎絲綢了嗎?你曾說,身子嬌弱不可遠行,居於深閨專於詩歌,聊以為樂;想見這大好山河,奈何山河已破。】
    【這一塊絲綢,是鄉親們給我的。】
    【我帶領六萬餘流民,於陽穀日夜耕種,開墾農田幾十萬畝。百姓無以為謝,贈以萬民書。有老小七口,原本將死,卻因應征屯戶而得救,秋收時家中得糧,家中無重禮,隻湊了這塊絲綢為謝。】
    【我將絲綢贈予二妹,這絲綢之紋路,是為兄在外拚搏之後,所見最美的風景。】
    【待我複得山河,再與你紅塵作伴,瀟瀟灑灑。】
    【後附詩歌一首,與妹抒情,萬望珍重。】
    “子泓先生……”甄脫將書信放在心口,眉頭微蹙,秀氣麵容忽顯心疼,日夜耕種,那得有多苦啊!
    所幸,秋收時先生還是帶著百姓大有所獲。
    她將絲綢藏到了枕頭底下。
    又忙打開了另一張信紙,看完動容含淚,滿眼心疼。
    【關東有義士,興兵討群凶。初期會盟津,乃心在鹹陽。軍合力不齊,躊躇而雁行。勢利使人爭,嗣還自相戕。淮南劃掉)……南陽弟逞凶,擁帝於北方。鎧甲生蟣虱,萬姓以死亡。白骨露於野,千裏無雞鳴。生民百遺一,念之斷人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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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民百遺一,念之斷人腸……”
    甄脫一雙眼眸盈滿淚花,能夠想象到兗州是何等的凶險悲慘。
    好在子泓先生不遺餘力,救得萬民。
    “先生所做乃是大德之事,上天自會護佑於他。”
    ……
    西苑另一間帶有演武場的院落,院中高挑英氣的稚氣少女吐出灼息,將頭發隨意的捆一個馬尾,把木劍放在架子上。
    她明媚的雙眼帶著期待,身姿柔韌如母豹,款步走來,接過婢女手中書信順勢打開。
    【道妹,見信如吾。相信你已聽說了匡亭軍報,我在匡亭夜襲袁術軍,親自斬殺敵將劉祥,趁其立足未穩,夜襲其軍,一刀斬殺……】
    “好!不愧是子泓先生!”
    甄道揮了揮手,嘴角上揚,眼中星光閃爍,頓生崇拜。
    腦海中浮現那高大俊朗的身影。
    自己的一招一式,都是他教的,現在想對練人卻已走了!
    甄道少女懷思,本打算長大些許再去尋他。
    現在卻是不用了。
    【那日夕陽廝殺,我恍覺手中盾牌竟是金色!金色盾牌,熱血鑄就,危難時刻顯身手……】
    【待我迎回漢帝,功成名就,與道妹把酒言歡。】
    “再練一個時辰!”甄道感覺渾身氣力又生,放下書信又回演武場舞劍。
    ……
    南苑兩姐妹也都收到了書信。
    四妹甄榮的是一封鼓勵的書信,告訴了他兗州許多巧婦養蠶、織布的各種技巧,以及見聞。
    隻有五妹甄宓,雙手撐在下巴上,嘟著小嘴盯著書信。
    她的書信上隻有三行畫,一幅是一個小人在耕地,而旁邊有很多小人在看。
    第二幅是一個小人持刀麵對一群小人。
    最後一幅是一個小人接受很多小人匍匐大禮。
    她正皺著眉頭,認真而專注的解讀。
    俄頃,甄宓的白嫩小胖手猛拍於案幾,立身而起,稚聲稚氣的道:“子泓先生太辛苦啦!”
    “五小姐你……看懂了?”
    婢女金鎖滿臉驚訝,“這上麵什麽都沒說啊!”
    不就是一些圓圈、直線,連圖畫都沒有構成。
    “我不管!我要去痛斥那個毒婦!”甄宓氣呼呼的起身,連忙被金鎖拉住:“五小姐別去了!你又想挨打了!”
    上次被抓住之後,揍了一炷香時間。
    連帶金鎖也挨了幾鞭條,她可不想再被連累。
    有時候帶五小姐心真挺累的,又聰明又跳脫,自懂事後最喜歡跟著大小姐去工坊,都被那子泓先生教壞了。
    本來大戶人家的小姐,從小應該很文靜乖巧才對。
    像四小姐多好,懂事又早慧。
    甄榮端坐著,臉蛋含笑,淡淡的道:“五妹,你不能再激怒張夫人了。”
    “此等喜事,應該闔府相慶,廣為傳言,讓旁人告知張夫人,是她錯看了子泓先生。”
    甄宓眼睛一亮,她感到非常的興奮:“你是說,讓我去炫耀?!”
    甄榮低下頭,慌亂道:“我可沒這麽說。”
    金鎖嘴角猛抽,呆若木雞。
    四小姐也不是省油的燈啊……
    ……
    第六封書信到了張夫人手中,簡簡單單四個字。
    【給錢,拿紙】
    砰!
    “這賤籍欺人太甚!”張夫人氣不打一處來,上次損失了一趟商旅的貨物,回來還說讓自己找找問題。
    可她最近得到了長子甄儼的消息,兗州叛亂已平定,商賈可通行兗州購置特產,兗州的漆器、地黃、芍藥居多,酒、醬、陶、瓦亦多工坊出產。
    現在又還有那賤籍的桑皮紙,若是不去,恐怕以後家族的這幾條商旅就要式微了。
    張夫人想了想,命人告知管轄商道的甄陶,讓他準備好商馬貨車,攜拜謁往兗州去。
    此刻她心裏也有些不是滋味。
    若是留住許子泓,真許他一門親事,將甄脫或者甄道給他,說不定現在中山才是商旅繁榮的中心。
    “竟然留了一手!”
    真是奸詐!
    鐺!鐺!鐺!!
    她心中正來悔意,忽然聽聞屋外院道裏敲起金鑼。
    “噢!有的人算盤落空咯!子泓先生立大功!腸子都悔青咯!”
    “甄!宓!!”
    張夫人忙跑出去,惡狠狠地叉腰找人。
    甄宓和母親對眼的一瞬間,小豆包一樣穿著雪白小袍的甄宓做了個鬼臉:“略略略!!”
    然後撒丫子就跑。
    “你給老娘站住!”
    ……
    鄄城衙署,郭嘉深夜叫來了許澤,正等候一道軍情。
    “少恥啊,少恥!!”
    這十幾日,郭嘉都還未曾緩過來。
    寫信的那一夜,對他的心靈形成了強烈的衝擊,震撼到了今日。
    以前隻覺得最無恥的人是戲誌才。
    沒想到還有高手!
    本以為是有很多話想一口氣說完,所以才需要準備六封書信,沒想到,一人一封!還每個人都送了準備好的廉價信物!
    感覺他對甄氏每個姐妹都有情意!?
    以後許澤這廝的話,信不得半點,他真的有一種撒網養魚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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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信的內容也是……一堆正常人拚盡全力無法戰勝的東西。
    甚至還剽竊了主公未寫完的詩歌。
    好在第一批自黎陽而入兗州的商旅的確如約交納關稅、養護費、基建飼料費,倉廩入得價值四千多石的貨物。
    證明許澤的想法是對的。
    兩地通商之後,幾處商道可以盤活一條生命線。
    形勢一片大好,明年預計可以依靠這些稅收增得數萬石糧。
    許澤坐在郭嘉對麵,不住的感慨:“亂世之中,誰能自保,我隻是想給她們一個家,我有錯嗎?”
    郭嘉臉色一變,正要開罵。
    門外戲誌才匆匆走入,跽坐在二人之旁,將一封密信放在案幾上,“代漢者當塗高,你們還記得這句讖語否?”
    兩人神態一正,各自點頭。
    這年代的人都喜用讖語愚民,這句話據說出自春秋讖,但這本書已失傳不可考,這句讖語卻相當出名,當然聽說過。
    是後來漢武帝曾笑言:子孫有六七之厄,代漢者,當塗高也。
    戲誌才直接嗤笑起來:“下邳闕宣,對外傳此讖言,解釋為當塗高中的高,意高闕,而他姓闕則合讖語,居然有不少賊人聚首,密謀篡漢自立。”
    徐州雖然有陶謙入主,又得了漢廷的詔書正名。
    但實際上亂兵依舊很多,宗教盛行,讖語亦是不少。
    代漢者當塗高,有些人將“塗”通為“途、路”一類,合言就可稱天命。
    而高則是高處,闕則有宮闕的意思。
    基本上都是牽強附會,反正有理則能愚民。
    “這是想幹什麽?據刺探所知,下邳闕宣不過數千人,自立抄掠至兗州邊境?”
    郭嘉得到的軍情,可是泰山、任城一帶出現賊兵,抄掠山民,欲侵其境。
    “哈哈哈!”
    戲誌才大笑起來,“當然不是,我敢斷言,是陶謙背後默許。”
    郭嘉拿出了地圖,仔細查探,下邳屬徐州西南,想要到泰山郡,那隻能走山林小道,總不能向陶謙借官道吧?
    繞道就要多走一百餘裏,多出來的錢糧又去何處來尋?現在任城已緊急派遣了樂進領兵駐防,闕宣想要趁勢在冬日年關前大肆劫掠,斷然不可能。
    他若是還要去泰山郡境內,則說明背後有人給糧。
    許澤撓了撓頭,猜想道:“我覺得,與其猜測他背後是誰,不如直接想成最壞的情況,然後依此情況來防備設計。”
    “這樣,就算最後不是密謀,我們也能立於不敗之地。”
    戲誌才和郭嘉都投來了頗具興致的目光,催促道:“那你說,此時應該假象為何等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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