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什麽茶藝?我一片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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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山人士,但是算流民出身。”
許澤沒有這時代的局限,每次談及此事,倒不會顯得卑微。
蔡琰點了點頭,平靜道:“既是英傑,又何須問出處,現在許兵曹亦是漢籍官吏,日後自可為鄉裏揚名。”
許澤擺了擺手:“老家已回不去了,如今我在兗州,當真是孤身一人。”
“小女子何嚐不是……”
蔡琰情緒忽而低落。
許澤見狀,知道觸動了她的心事,忙將話題岔開,說起了邊讓、張邈等人,還有今年兗州平賊之事……
衙署偏院。
蔡琰聽完後,心緒平靜下來,毫不吝嗇的點評:“若是如此,當以百姓為重,平定叛亂自然是首要之事。邊文禮為一己私欲散布流言,還要夥同劉刺史驅趕豪傑,的確死不足惜。”
“許兵曹,你那句話說得好,”蔡琰目光灼灼的看向他,“君子論跡不論心,眼下東郡收成百二十萬斛粟米,可安置百萬子民……”
“有這樣的政績,又何須追問出身閹宦之後,還是流民商賈呢?”
就算如他們所說別有用心,但所行乃是聖賢之事,難道就要驅趕嗎?
蔡琰和蔡邕都有這等見識。
“我父親在董賊任上時肯盡力相助,並非是貪圖富貴、貪念董卓尊敬;而是想力勸董卓先達成長治久安,惠及百姓。”
“至於其位如何得來,那反倒是後來再論,偏偏諸如袁隗、王允等人,非要肆意攻訐我父,不顧百姓死活,先與朝堂爭鬥。”
她說來激動,臉色緋紅,已有了血色,再也不似剛開始見到時那樣死氣沉沉。
兩人在偏院內說得興起,仿佛聊不完的話題,不一會兒典韋他們趕到,在衙署吃過飯之後繼續趕路。
蔡琰和許澤並肩同行,大方拒絕了衙署為她安排馬車的好意,隻和許澤共乘。
一路上許澤放慢了絕影的步伐,又可以接著話談長安政局,蔡琰將所知盡數分析,一番言論有條有理,甚至還有論斷。
為許澤勾勒出長安附近犬牙交錯的態勢。
並且斷言李、郭二人必定還會鬧翻,許澤覺得這也是個天賦怪。
不知不覺,夜幕降臨時已到了濟南鄄城,衛臻在此置辦了宅邸,讓蔡琰先行居住。
“昭姬姑娘休息一段時日,待我告知河東,自會有車駕來接你。”
“不必了,”蔡琰淡漠的站定,“父親已死,小女子需將他遷葬家鄉,且戴孝三年,之前和衛氏的婚事,權可作廢。”
“這……”
衛臻在外愣了愣,旋即明白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告辭道:“在下先送書信告知。”
他出了宅邸,直奔衙署,在東署兵曹院通告進入,許澤和典韋正在中院擦拭身體。
有婢女在偏院屋中燃火坑,並且吩咐了庖廚做點醬肉來烤吃。
這當口,衛臻提著一袋金餅到來,身後還有兩名隨行搬著箱子,放在了入門的地方。
“子泓,剩餘的黃金我將換成布匹,明日運來。”
許澤招手讓衛臻把手中的金袋拿來,裏麵都是打磨好的黃金餅。
一共三十餘塊,一看就是世家儲藏。
黃金的價值很高,浮動不大,可以買到幾乎一切商貨,但亂世之中都不喜用來流通,以物易物的規則下,大多是私下談價。
許澤看了一眼,和典韋道:“這些金餅,再去外麵那一箱拿點,每人一塊。”
典韋噌地起身:“真的?!”
他聞言直接就站直了,恨不得大喊忠誠,典韋雖然不貪財,但是他很喜歡豪邁大方的上司!
“去吧,隨我出生入死者,人人得享分賞,”說完看向衛臻,笑道:“剩下的你拿回去。”
衛臻連忙拒絕,起身拱手道:“子泓兄長,一諾千金,萬望收下。”
許澤眉頭微皺,想了想自己暫且不缺這些,時下白晝公務,晚上演武。
而且也不是貪婪之人,要這些黃金無非是給雷澤營的兄弟武裝軍備。
“那這樣,你拿這些黃金,為我置辦一些宅邸,再購置些許馬匹。”
商旅一般走一趟商道,回來馬匹都會多幾十,幾次之後就能攢得不少戰馬。
從北到南、從西到東,一地一個價。
“好,”衛臻這才命仆人將剩餘的黃金收回。
“子泓兄長想在何處置辦宅院?”
許澤思索了片刻,笑道:“若是可以在潁川最好,試著給我在許縣置辦田產地產吧。”
“許縣?”衛臻苦笑搖頭:“自前年遭劫掠之後,除卻家族祖地,百姓大多搬遷而走,那地方已經不是當年的文匯聖地了,子泓兄長三思啊,恐怕日後四鄰並非高賢,出入皆會空曠。”
“無妨,就是那吧。”
許澤不在意的喝了一口酒。
第二日,曹操聽聞了故人之女蔡琰為許澤救來,賜了金銀、帛布,將這件事告示百姓。
並且將許澤叫到了跟前。
正堂上,曹操繞著許澤緩步而行,期間目光不斷打量端詳。
看得許澤心裏發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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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你要幹什麽啊?”
曹操聞言冷哼發笑:“嗬嗬,你很神勇嘛。”
那是,我超勇的好不好,許澤心裏默默接道。
“我聽說,有人率五十騎,就敢出延津而渡河內?”
“不是主公說的讓我自己主理,一切從宜決定嗎?”
許澤大呼冤枉。
曹操背著手麵色凝重:“我意思是讓你坐鎮延津渡口,聽消息便可!可你呢?衝動、莽撞、逞英雄!”
嚓!不早說,曹賊!
許澤低下頭腹誹,但表情管理得還是很到位,不漏分毫情緒。
“為將者,應當處變不驚,坐鎮不亂!不可為情緒所累。”
“他人所托你便著急?你可知渡口外是何等局勢?能建功尚且還好,若是深陷重圍怎麽辦?若是被人算計,引袁紹、西涼賊兵伏擊怎麽辦?”
“衛公振許你千金,你便要舍生忘死?你許子泓的命豈是這般輕賤?萬一他也是被人蒙騙,有人刻意設局害你呢!?”
“是我考慮不周……”許澤站得很穩,他知道曹老板話語裏擔憂的成分占多。
曹操搖了搖頭,長歎道:“下次若再這般衝動行事,我定要罰你!”
這小子智計出眾,但是又勇武過人。
讓他上戰場怕傷了,不上又浪費!
這時許澤哀歎道:“我隻以為,大儒蔡邕在天下儒林中聲望甚隆,譬如鄭玄、馬日磾這些經學大家之人,都與他交好。”
“蔡中郎受難,他們無力護衛其家眷,若是我能幫主公將蔡中郎之女迎來安置,便可大開西向之路,讓主公的聲名、事跡傳到長安。”
“也好讓天子、三公九卿,都看看主公的功績!所以才舍生忘死,出關去迎,此事在主公看來或許危險,可在澤看來,其重要不比青徐大戰差!”
“出發那一夜,我和奉孝、誌才兩位兄長談及天子聖駕之前無人為我兗州請功,大家都束手無策,後來得衛公振請求,在下便覺得是天賜良機!”
“主公,我豈是貪戀千金之人!”
許澤痛心疾首。
曹操痛徹心扉。
“子泓……”
這番話說得無比動容,郭嘉在旁默默點頭,輕聲道:“那夜……的確是說起了此事,於天子道義上,主公隻能受製於袁氏。”
曹操聞言肩頭一震,伸出手準備搭在許澤的肩膀上。
而許澤正在拱手,感受到後則是仿佛驚嚇一般退了些。
曹操雙手僵住,心裏咯噔一下。
你退半步的動作認真的嗎?!
他再次上前,這次許澤沒有動作,讓曹操心下安定,重重地拍打在他的肩膀上:“子泓,真乃英豪也!是我錯怪了你!”
曹操心都揪緊了,沒想到子泓竟是這般為我所慮。
我還怪罪他貪戀錢財……當真傷了豪士之心也!
【你虛與委蛇、以退為進,智力+0.1】
【你獲得“茶藝”】
茶藝什麽鬼?!
我這不是一片丹心?
許澤默默吐槽,感覺好像解鎖了一些奇怪的天賦。
“子泓,我為你雷澤營送五十匹戰馬,以彰你此次功績,千萬莫要覺得委屈!接下來我會讓文若向長安再派哨騎,這次定能建功,絕不枉費子泓的一番心意。”
“隻願主公大業有益,在下受點委屈不算什麽。”
許澤謙虛的說道,神情悲慟。
但郭嘉微微斜著腦袋看,總覺得這許澤在……偷笑?
……
從正堂出來,許澤昂首闊步,向典韋挑了挑眉:“搞定。”
“休想治我衝動領兵,孤軍深入之罪。”
典韋在旁兩眼放光,一臉崇敬:“虧你想得出這樣的理由!”
許澤笑而不語,詭辯的時候,他的智力可是當世一流。
典韋走了幾步,忽然靈光一動,道:“俺再回去一下,有句話不吐不快!”
許澤看著他的背影,不明就裏。
正堂內,曹操正打算和郭嘉商議遣使入長安之事。
典韋門板一樣的身軀令門外光線一暗,快步走進正堂,拱手道:“主公,俺還有話要說。”
曹操瞥了他一眼,平淡道:“說。”
典韋鏗鏘有力的抱拳,臉色鄭重:“先生當真不是貪戀錢財,他事後得了黃金,全都分與了隨行的五十騎。”
曹操眉頭一皺:“私下犒賞是吧?!”
這種事不走功勞簿,大家心照不宣就是了,說出來豈不是有公藏私得之嫌?!
“誒?!”
典韋當場愣住,這態度怎麽和剛才截然不同!
此刻,他被曹操逼視的目光盯著,一瞬間感覺如芒在背、腳下慌忙,沒忍住拔腿就跑。
身後傳來曹操威嚴的喝罵聲。
跑遠後,典韋心有餘悸的問道:“先生,俺不會被治罪吧?”
“嚇你呢,”許澤拍了拍他,“我自己的私產,分賞給你們又如何?”
“主公是在提醒你適可而止。”
“哦……”
……
冬日來臨,商道、百姓幾近蟄伏。
在休戰之前,曹仁得許澤等軍師預料,進攻泰山費縣,平定闕宣之亂,陣殺闕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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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山郡守應劭不善兵事,感激涕零,不敢和曹仁相爭,來書信歸附,日後聽曹操、鮑信之命。
年關時,任城發生了幾場冬災,發放糧食後很快渡過。
中山無極的商旅到來,在工坊買了一百刀兗州紙,每刀賣到一萬二千錢的價格。
商旅頭領想拜會許澤,奉上厚禮,但是被許澤以公務繁忙而拒絕。
許澤公務的確繁忙,除卻日常征丁、訓兵的事宜,他還常去雷澤新屯之地,帶百姓查看地形,準備利用雷澤、濮水、巨野澤通渠。
不知不覺初春已至。
許澤從水澤裏跳上岸來,環顧四周,道:“既是興水利,不如通渠、建陂,連通灌溉與運河,將商貿、運糧、農耕三件事都顧上。”
“那這水利工造,就成富足之道!”
【你連續六十日從事水務勘查,學識+5】
【你的“機巧百煉”提升為“神機百煉”】
【添加“水利器物”、“各類運漕設計圖”】
許澤感覺一股暖流入腦,精神百倍,同時腦海中多了不少學識。
棗祗跟隨許澤走了好幾日,關係大好,笑著回答:“若是如此,工造量巨大,勞民傷財啊。”
“計入屯民功績,以分田為賞,功績出眾者可以升戶籍,賜宅田,定然踴躍。”
許澤咧嘴笑道:“我就是最好的標杆!”
棗祗欣慰而笑:“那就上書主公堂議此事,我回去便算出預支。”
從流民、商賈這樣的身份,到如今的兵曹從事史,許澤的功績可不止是靠拚殺軍功所得。
一個冬日,他的名望和品行已在兗州廣為流傳,在民間亦是勤勞刻苦蔚然成風。
誰都想成為許兵曹那樣的人。
……
徐州,下邳。
曆經叛亂,田土遭毀,一個年輕人帶著數名頭戴鬥笠的中年人,沿河流而走。
沿途遇到許多捕魚的村民,正在談及今年泗洪田土遭毀的慘狀。
說著說著,那幾個鄉親臉色羨慕。
“我聽說,兗州是因為一個叫許澤的年輕人,農耕大才啊,耕種田土,一年得了一百多萬斛。”
“據商賈說,那年輕人才及冠,有不世才學,經國策論,可讓一地溫飽富足!”
“咱們徐州也有吧?我記得那陳氏的年輕人陳登,不是也有多年的政績嗎?”
“他不行!他父親是陳太守,應該就是靠家裏吹噓出來的名聲,我可聽說兗州是人人都吃得上飽飯?你看咱們吃得上嗎?”
“還是靠自己打漁,這叛亂一來,田土盡毀,縣衙那屯田征募,也是奔著要命去的,等活不下去了再去應征屯田。”
這些鄉民逐漸走遠。
在後麵聽的年輕人麵色鐵青,將鬥笠啪地摔在了地上。
他身後那些中年人都露出尷尬的神情。
“元龍,不至於。”
“陳公子,這些鄉民不懂你的勞苦。”
“不必動怒,那許澤我聽說了,他有名望,其實並非政績,是事出有因的,這是兗州曹公和冀州袁車騎之爭。”
年輕人叫陳登,字元龍。
徐州政壇一顆冉冉升起的驕陽。
但最近這幾個月,他覺得自己一直活在許澤的陰影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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