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曹氏虎子,真被他帶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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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事府設立之事爭論不休,甚至大有許都學子反對之聲。
聚於許都的學子、士人不知為何知曉了此事,亦是爭論不休,將事情鬧得很不愉快,甚至有人說,若是開設校事府監察百官,等於將生殺予奪的大權訴諸他人。
也許一覺醒來就會成罪人,誰知道曹操會不會掀起類似黨錮的禍事。
如此反響,簡直讓劉協坐立難安。
他此刻才隱隱意識到,自己真正的敵人,其實便是這些根深蒂固的世家大族。
大漢立國之後興起了多少所謂名門望族,譬如弘農楊氏、範陽盧氏、清河崔氏,如今又是天下望族袁氏。
這些世族屢受皇恩,不思回報,卻結黨營私、彼此通婚勾結,以至於權勢屢屢淩駕於皇權之上,朕欲行事需循公卿之禮節,任用賢才要聽各地察舉。
忍無可忍時,劉協第三次夜召曹操入宮,與他深夜商議此事。
“曹愛卿,你就不要再私藏了,如今剛定許都,便生此亂,局勢又將動蕩,你還要再避嫌嗎?”
劉協焦急不已,曹操每一次來,都隻是大概的分析局勢,並不獻計獻策。
曹操麵色如常,苦笑道:“在下出身之曹氏,為世族所不喜。若是再獻計策,隻怕會連累陛下遭到口誅筆伐。”
“朕不怕,”劉協快走幾步下了台階,握住曹操的手道:“愛卿,你得爭,天下諸侯無人善政待民,唯有愛卿農耕內政事必躬親,征戰平賊身先士卒;朕蒙難時,他們都視而不見彼此爭奪地盤,亦是唯有愛卿不顧豫南戰事,親自來迎駕。”
“這份功績,朕看在眼裏,你若是什麽都不爭,列祖列宗日後亦會怪罪於朕。”
“真,真的嗎?”曹操惶恐的微微抬頭,一副對前路憂心忡忡的模樣,喃喃道:“可臣,隻不過想保境安民,令百姓長治久安而已。”
“微臣畢生願望,便是能夠成為征西大將軍,建狼居胥山那般的榮光。”
劉協沉默了許久,心中百感交集,伸手拍打在曹操的肩頭:“愛卿忠君體國,才智無雙,朕心甚慰。”
“隻有將權勢拿回,平定賊亂,令四方諸侯來朝,那時卿才可達成畢生所願。”
“朕還需爭得眼下。”
曹操沉思許久,歎道:“兵法之中有一計,以退為進。”
“陛下所願乃是設立校事府,拜奉孝為府君。”
“而公卿則是擔憂日後為人所製,任人宰割,隻需稍退一步,將權勢分與他們便是。”
“何意?”
劉協不明就裏,難道要讓他們的人進入校事府嗎?那這豈不是和之前所說不符?
曹操輕笑道:“陛下應當賦權與廷尉,為廷尉設立正、監、平,以此三卿合議審案,校事府抓捕罪犯、搜集罪證,最終交由廷尉秉公審理,如此,三公的訴求得到回應,知曉陛下已有退讓,也應當識趣了。”
劉協左右踱步,越想越覺得此言有理。
廷尉為九卿之一,本就司訟獄之事,審理重大的案件,待校事府監察得案後,亦可交托給廷尉,而廷尉任用世家舉薦之人。
曹操笑道:“黃門侍郎鍾繇,在潁川極有威望,出自潁川鍾氏,和太尉、司空等隨陛下一同深陷長安狼窟,可謂是忠心赤誠、勞苦功高。”
“若是陛下任他為廷尉,再輔以三公舉薦的廷尉正、廷尉監、廷尉平,臣料想他們也不會再死諫相逼,彼此之間能有製衡。”
劉協點了點頭,歎道:“校事尚且可製衡,但朝堂如何能製衡滿堂公卿呢?待明年土建之後,司空張喜將會告老還鄉、榮歸故裏,還請曹愛卿考慮再次考慮此事。”
“莫要辜負了朕的殷切期盼。”
曹操沉默許久,點頭道:“陛下再三相請,微臣豈敢再有推辭,司空之事,微臣一定會考慮清楚。”
“好。”
……
第二日朝議,劉協一改常態,以退為進。
提出擢升廷尉以配合校事府,時興監察、審訊、問罪,重大罪責由尚書台記錄、廷尉審理、校事府搜集罪證。
此言一出,楊彪等人也毫無異議,而劉協任鍾繇為廷尉,也讓其餘幾名扶風、弘農出身的經學大儒目光奇異。
鍾繇本人都很詫異。
“鍾愛卿在長安時,便為朕周旋於西涼諸將之間,深得他們尊重,東歸之事若非是他,未必能夠這般順遂,愛卿忠正廉潔、才學出眾,又享有眾望,正該擔此重任。”
鍾繇匍匐謝恩,其餘人若有所思。
晚上,在許澤的宴席上。
為座上賓的董昭說起了西行長安的一件怪事。
“很奇怪,李、郭二人相鬥、張濟早占弘農,陛下東歸之事太過順利,在下到長安時,好似已經有人促成了某種局麵,在下幾封書信通達結交,順理成章的就成行了。”
“李郭雖說積怨漸生,卻也明白合則事成的道理,定是有人進讒言。”
“而張濟原本在長安也遠不如李郭權勢滔天、兵力強盛,卻能退而求其次,剛好占據弘農,救了陛下一把,今還能得一個輔國將軍的重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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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昭感慨道:“功績雖然在我,可是這場風波真正的推手,卻另有其人。”
許澤、戲誌才、程昱等人相互對視,心裏都有猜測,但是一時半會又想不到合適的人。
忽然許澤靈光一閃,想起一個很陰的老家夥,他奇怪的問道:“是不是有個叫賈詡的?”
董昭回憶片刻,點頭道:“的確,這個人不簡單,據說當年董賊被誅滅,西涼賊寇本要奔逃出關,但是王允不許,非要趕盡殺絕,便是此人勸說李郭二人沿途收攏部將,反攻長安。”
“但是後來,他到了張濟軍中——嗯!?”
董昭說到這,忽然明白了什麽:“難道是他?!”
“張濟現在逃往南陽方向,以輔國將軍之名尋求立足之地,想來亦是要占據一方,然後待價而沽,讓自己的未來能夠賣得一個好價錢。”
董昭笑了一聲,道:“若真有此賢才,一定要網來麾下,曹公即便不用,也不可為他人所用。”
許澤看了曹昂一眼,旋即掃視諸人,道:“那是自然,天下賢才必須盡收許都。今日子修在此,有些主張在下也鬥膽說與諸位前輩試聽。”
“啊,許校尉盡可說來,試聽不敢當!”
董昭對許澤的態度好得很,按照舉製,許澤算是他的舉主,這種恩情在儒林裏麵甚至大過皇恩,雖然畸形,可的確是百年傳下來的隱性規矩。
許澤道:“諸位皆是賢才,日後定都有大功,咱們不能像袁氏麾下那些所謂清世名流一樣,各家派係鬥得不可開交、頭破血流……如此隻會徒增內患也。”
“各功勳大族、清流名士、當世奇才應當自有共識,類似三公等榮職虛位,每兩年選一次,這個人坐坐、那個人坐坐,不能一家獨大,要平衡。如此大家皆能有三公之曆,傳於家族。”
董昭愣住了,茫然道:“是這樣的啊,這個規矩幾百年一直如此,不過不是兩年,一般是一年。”
許校尉這都不知道?
世家大族中,這種事早已是心照不宣,彼此一個眼神、一點聯姻動向即可明了的事。
我擦?!這規矩還特麽是老祖宗傳下來的嗎?!
許澤嘴角猛抽,我還以為我說了點什麽跨時代的理念呢,搞半天是祖宗玩剩下的。
曹昂笑道:“吾兄長的意思,是日後哪家來坐,不能再心照不宣了,需商議決定。”
許澤麵不改色,目光鄭重的點了點頭:“嗯。”
他接著湊近董昭道:“董議郎,你可知唯才是舉的含義?”
“亂世取才,有才者便可得舉。”
許澤笑道:“不對,唯才是舉真正的意思如同世家互相推舉孝廉一樣,主公說你有才,你就有才。”
董昭恍然大悟:“哦,這麽個唯才是舉。”
那這所謂的商議,也是由曹氏來決定。
在場文武均不言語,隻是一味的飲酒吃食。
這光景董昭看一眼就明白了,自己能夠身處這樣的宴席裏,就已經被綁上曹氏的大船了,這暖和的寬敞屋舍中,全都是心腹謀臣。
他拱手向曹昂道:“理應如此!在下當為此榮光,窮盡一生之才學!”
曹昂笑道:“言重了,公仁先生,我記得你有一胞弟名董訪,曾在張邈麾下為參軍,一同於兗州起兵欲反。”
董昭本來想去拿酒觥,手到半空連忙縮回,低下頭躬身剛想解釋,曹昂坦然的道:“不必如此,我想請他為許南校尉營中馬丞副手,日後營中戰馬交托於他和衛公振,如何?”
“那自是極好。”
他鬆了口氣,答應下來。
這差事雖說暗示自己舉家資購置戰馬、馬具、草料等事,耗資巨甚,但跟著許澤就是功勞保障,以後肯定功績隻多不少。
別看如今朝堂之上,兗、徐黨隻有曹公、荀令君能登朝議,可實際上整個皇城之外,皆是曹軍!
而且陛下寵信曹公、曹昂、許澤得很。
簡直權勢滔天。
方才董昭也不是裝作惶恐,他是真的被昂公子嚇到了。
昂公子身旁許澤、許褚,遠處還有典司馬正在撕扯烤肉,眉宇之中竟已有了些許威嚴雄武之感,雙眸深邃如虎目,可一笑便顯得和善仁厚。
這份氣度,看來已在許校尉身邊初具端倪了。
他是當真被此威嚴嚇到了。
酒過三巡,董昭湊到許澤身旁,好奇的笑道:“許校尉,你以往為流民出身,可還有族譜?若是日後位極人臣,可需要修族譜傳世?”
“族譜?”許澤微醺著道:“我就是族譜第一頁,修它幹什麽。”
族譜這玩意太方便了,以後你們家族譜傳世還得小心一個叫黃巢的。
“而且我不坐三公這位置。”
他咧嘴笑道:“我隻選。”
“哦。”
董昭一下閉嘴了,他明白許澤在曹昂、曹操心中的地位了。
他不需要三公加身來彰顯榮耀。
許澤以後的地位和他們不一樣。
看來要讓訪弟每年竭盡全力多弄點戰馬給許校尉,他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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