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造孽呀!老夫哪裏惹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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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嘉將信將疑的派人去校事府取關於司馬防的情報。
    雖然這位司馬公到許都任職還不久,但畢竟名流,舊識的功績還是不少的,很快就拿來幾卷,稍加有心研讀就可發現,十餘年前司馬防行事風格絕不會有錯漏。
    長安、雒陽的從任經曆亦可說明其心甚篤不動搖,行事細密而有章法。
    從這些細枝末節就可以推斷出,他定是在藏拙。
    可惜的是,這些推斷不能作為證據,隻能認定司馬防心裏有鬼而已,當然,能夠認定就有足夠了。
    “文和先生是怎麽一眼看出來的?”
    郭嘉疑惑的問道。
    賈詡看向許澤:“這就是靠君侯了,他不止一次說過這司馬氏有詭,需得細防。”
    “不知道真以為有什麽仇怨。”
    “沒有,”許澤斷然否認,然後端盞飲酒。
    賈詡狐疑的盯著他,不相信這句話。
    沒有點私怨,老盯著別人家做什麽,司馬氏家族中又沒有什麽出名的美人。
    “那可能就是君侯慧眼如炬了,這一家人的經曆很有意思,”賈詡自顧自的跪坐在側位,準備蹭吃蹭喝,同時說道:“兩位可能不知道,司馬防的長子司馬朗,當年在長安可是入董相國府上的幕賓。”
    “哦?”許澤眉頭一挑看了過去:“相國?”
    “不是,董賊……”賈詡連忙改口,這許君侯跟個小孩一樣,總是揪著這一兩個詞一直說,簡直幼稚。
    “這說明,司馬防懂得如何布局,司馬朗卓有才名,和董賊逝去的孩子同樣年歲,頗受照拂。”
    “而司馬防則恪守職責,從不隨意結黨營私,在家中亦是嚴厲教育諸子,父子之間幾乎沒有情義,全是禮度。”
    “這就說明,他們一家是很想在亂世保全家族的,現在賣一個人情給董承,也就說得過去了,”賈詡輕撫胡須,將司馬防的心思猜得透透的。
    “原來如此。”
    郭嘉也是恍然大悟,這些事他雖然也能想到,但沒那麽快,畢竟猜測一個司馬公之心這種事他懶得費心思。
    司馬氏家族淵源也頗深,想要立刻連根拔起不可能,何況現在司空還在廣攬人心。
    “老先生看得很通透啊,隻是聽完事跡,立刻就能推斷這麽多。”
    “他心髒啊,”許澤苦澀的搖頭道:“奉孝你不知道,李傕郭汜本來都逃竄去西涼,被他勸回來反攻長安,又掌控朝堂幾年。”
    “後來看李傕郭汜不能控製天下,不是長久之地,於是按照投靠張濟,然後離間二人相攻,他又跟著張濟在弘農迎接天子,立下功績全身而退。”
    “到南陽,張濟本來想等著求一個南陽太守的重要官位,和張楊一樣坐守重要關隘待價而沽,日後可以左右逢源,沒想到張濟在穰城死了。”
    “可他馬上又能看清局勢,說動劉表將宛城給張繡做屏障立足,還能從荊州搞糧草。”
    賈詡聽完這些話也露出了不好意思的低了低頭,然後略顯慌亂的道:“不是,真不是……”
    “君侯你錯怪老夫了,這些事並非老夫主謀,隻是偶爾進言,洞察局勢,因此……”
    “推波助瀾?”許澤接了他的話。
    賈詡頓時愕然,要這麽說也沒錯,但能不能說得好聽一點。
    “奉孝,以前我小時,家鄉還在的時,有個老人曾經跟我說過一個道理,說一隻蝴蝶在東海振翅,煽動的風往往能引起西涼的一場風暴。”
    “老賈就是這種蝴蝶。”
    賈詡聽完臉色一白,幽幽的問道:“哪個老人說的?毫無道理可言。”
    郭嘉笑道:“這和失之毫厘差之千裏,有異曲同工之意,都是在說以小見大之事。”
    “文和先生既然看穿他這般心思,校事府又該如何應對呢?”
    “很簡單,”賈詡嘴角一揚,若有若無的瞥向許澤,心裏略微有些得意,終於輪到我進言策略了,平日裏對老夫都是頗為看輕,時常調侃,經常拉去軍營操訓。
    以至於我現在體力充沛,又能提槍上馬,我已是年近半百之人,竟然看不到老夫的優勢所在!論謀略、毒計,老夫一生不弱於人!
    “夫藏心者,唯懼進逼!讓一寸則進一寸!絕不放鬆警惕,府君完全可以趁此機會攻訐司馬公之才能不足,治安有亂則聖駕問罪,那麽京兆尹這等要職就必須換人。”
    “司馬公則可平調至虛職。”
    “同時以名流之言,抨其才能,司馬氏後嗣之才亦會因此受累,對於司馬氏來說,定然是覺得,司馬防才能為人詬病並無不可,他們要的是下一代的名聲。”
    “所以這一代以守成為主,讓家族左右逢源,頗得助力,而下一代則聲名鵲起,逐步入仕,可掌多處要權,形成兩代人入仕的長遠格局,可借助曹司空起勢,以舉主之恩的親近,在未來的大漢占據重要地位。”
    “府君想要對付他,斷其根即可!”
    他們手裏可是有人的。
    在徐州廣陵,許靖正為郡丞,早已被陳登請為座上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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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靖、許劭兄弟當年的月旦評,能夠決斷一個士子的生死未來,現在雖然遠不如當年,可隻要許都力捧,許靖還是能回到當年呼風喚雨的地位。
    郭嘉聽完,深吸一口氣,再次審視賈詡,眼神已徹底變了,和方才的恭敬聽取、謙卑侍立的感覺決然不同,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狐狸的狡黠、老鷹的威懾。
    校事府府君緊盯著賈詡,冷笑道:“賈文和果然心思歹毒,子泓一點也沒說錯你。”
    “留著你,真是禍患也。”
    “哎!?你,你們……”賈詡看了看郭嘉,又馬上轉頭去看正在喝酒的許澤。
    鬧了半天,你們設的這小酒宴,專門是為我設的?
    許子泓早就將我的事告知了郭嘉?
    這兩人關係好像很好!
    賈詡心裏一慌,連忙說道:“不用擔心啊,你們完全不用擔憂,老朽比二位大了二十歲,必定早死,豈能有禍亂之心!”
    “君侯!府君!你們年輕人別這樣……”
    別太陰了啊!這真的不好。
    你們年輕人真的還是陽光點好吧!
    許澤抬眼看向郭嘉,意有所指的道:“我摸過老賈的腦後,有一塊反骨極其明顯。”
    “那不是反骨好吧!”賈詡慌了神,“許是天生所致,許是小時睡立不穩,都有可能!”
    “你看,天生反骨,或者小時候就有反骨。”
    許澤強調。
    他和郭嘉對視了一眼,然後兩人臉色同時一鬆。
    許澤又笑道:“老賈,嚇嚇你的呀,慌什麽。”
    “以後有我盯著你,盯到你仙逝,我再幫著盯你兒子,我知道,隻要我們一直在勝利方,你就絕不會動搖。”
    賈詡咬著牙,幾乎是心思震動。
    造孽呀!!我是哪裏惹你了!不就是設計差點害死幾個人嗎,又沒有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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