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白馬之後,雷澤騎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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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軍依計行事,撤去了進攻,後退回內黃固守,同時派出了兵馬去增援張郃,助他守住蕩陰,畢竟這個彈丸之地,以及兩座山,已是他此次耗費數萬人的代價,所取到的最大成果了。
    本以為曹軍被壓著打了這麽久,會發了瘋似的追擊斬殺,接著陷入伏擊之中,沒想到曹操根本不為所動,隻是順勢接手了些許關隘,重新梳理行軍道路,修複臨時民居。
    更遠的地方也不急著收取,一副早知袁紹會退軍的模樣。
    讓袁紹更加生氣。
    因為他發現,沮授是對的,曹操好像真的是鬆了口氣,這也就意味著若是一直猛壓的話,極有可能將黎陽、陰安奪回來。
    黎陽也許難,但是陰安一定可以,因為城牆都已快垮了,城中守城器具也完全不足,隻以人命相守,眼看就要破城。
    發現此節後,袁紹甚至一閉眼就能想到曹操是如何嘲諷他的。
    色厲而膽薄!
    所以一到內黃就病了,即便是病了依舊還強撐著每日巡營,以大勝之姿鼓舞軍中將士,但到了晚上又睡不著覺,熬更守夜的思索秋後之策。
    司馬懿的第二策,為田豐所喜。
    據守待盟之策,將曹軍這幾年的大限拖過,待最初起家的那些虎兵已老,存糧更迭之時,則勢頹,那時再舉壯年精兵,方可力戰。
    這一策,乃顧及長遠,但是西涼盟友已隻剩馬騰,讓此策稍有不足,袁紹有些動心,但是卻又沒那麽動心……
    是以,袁紹在一團亂麻之中,越發的覺得力不從心。
    這種感覺,就好像身處一個四處漏風的屋子,無論怎麽補救,都還是會有破漏之處,他已經失去了年輕時候那種掌控全局的心力。
    導致頭腦昏沉,什麽都看不明白。
    想來想去他決定……隨後之計策,皆不用也!
    但又舍不得焚燒,總覺得日後也許能夠成為某種啟迪,於是將書卷藏於盒中,讓軍候隨行攜帶。
    ……
    “丞相,追擊,追擊!為何不追啊!”
    曹洪大步從外歸來,滿臉喜色,卻也有點著急,他折損大半兵馬,隻為了等這一日出擊,一掃陰霾!
    同時還能大肆劫掠,將損失全部補回來,哪怕是出去抓戰俘,也可讓軍中兵備充盈。
    曹操瞥了他一眼,道:“急什麽?內黃破了嗎?黃澤奪下了嗎?”
    “沒有……”
    “可是袁軍的確是在後退——”
    “後退就要立刻追擊?誰教你的兵法?”
    曹操冷然相對,曹仁在後穩步進帳,看了一眼觸黴頭的曹洪,淡笑了一聲,然後拱手道:“丞相,三關已奪回,將兵力駐防各處,可以沿清河設大營。”
    這句話,贏得了曹操讚許的目光,他問道:“子孝知道我意欲何圖?”
    曹仁目光認真,拱手道:“取黃澤,切斷蕩水上遊,讓內黃大營運糧之路少去一半。”
    “如此,秋收之後,內黃若想再聚重兵,則必須頻繁運糧,或者削減駐營兵力。”
    “不錯,正是如此。”
    他看向了曹洪,後者立刻明白,連忙點頭:“我這就去整軍,今夜襲取黃澤,安營紮寨,就在袁紹大營之側。”
    說完轉身便走,從黎陽至黃澤,從陰安攻繁陽,兩條戰線一旦全數得勝,則大事可成也。
    ……
    青州,北海。
    許澤設小宴,正請心腹文武吃飯喝酒,今夜亦是說好了徹夜不歸,就在衙署安睡。
    他們的家眷幾乎都不在身邊,且軍中事務全部安排妥當,無甚戰事自可享受一番。
    太史慈回東萊鄉裏探望親友,甘寧在濟水線上運糧,故此不在。
    唯有賈詡,正在麵對堆積如山的情報不斷深思,且嘴角常有笑意,好似樂此不疲。
    他就不會有袁紹那種力不從心的問題,每得到一份軍報,在瞬間便可聯係各地局勢,且迅速推斷了然於心。
    就好像,他真的可以俯瞰山河,繼而觀其全貌。
    任何消息隻要能傳到他這裏,便可隨之推算出結果。
    不一會,許澤也到了賈詡這邊,詢問其結果。
    “今日傳來的,是長安大捷的消息,呂溫侯應當已回到了許都複命,且河內之危也已經解了,”賈詡卻皺起了眉頭。
    “那你有何不高興的?”
    “隻是奇怪在袁紹竟然後撤內黃,官渡這第二次決戰都打了多久了,雙方可謂精疲力盡,怎麽忽然就撤走了呢?”
    賈詡摸著下巴胡須,自顧自的猜測道:“許是糧食短缺?”
    隨後又立刻搖頭:“應當不會,冀州儲糧還是很多的。”
    “懼怕我等在側?又或者是後撤示弱,誘我們秋後從青州出兵,老夫看完了冀、幽戰事的所有情報卷宗,也詢問過幾個冀州的降將,他的大戟士一直不在。”
    “而且當初擊敗白馬的首領鞠義亦在深藏,他自界橋大捷之後因軍功而得到擢升、軍中威望甚隆,但因傲慢而被罷免,觸怒了袁紹。”
    “難免現在又會重用,畢竟大戟士專克騎兵,當年的白馬,如今君侯的鐵騎……”
    賈詡在不斷推算,且查敵將兵之漏,很容易就推斷到鞠義的身上,況且,現在這堂內就坐著一位曾經和大戟士交戰過的白馬義從。
    總歸明白鞠義就算是受罰罷免,但是這支兵馬肯定不會解散。
    許澤意味深長的看著地圖,道:“你的意思是,鞠義可能在清河等我?”
    官渡還在大戰的時候,清河郡內侵入的曹昂、鮑信兵馬卻是相安無事,隻是彼此緊守分界,秋毫無犯,顯然都是在積蓄兵力,蓄勢待發。
    待秋收補給之後,也許大戰的主戰場會從官渡轉移到冀州清河郡來,而且大戰的勝負,恐怕就是在許澤出陣的第一戰。
    雙方或許都在緊緊盯著局勢。
    也許勝負之數,要在這一戰之後完全傾斜了。
    證據就是……賈詡手中捏著一張帛布密報,隻有簡簡單單的四個字:沮授入獄。
    似乎河內之敗,讓袁紹已完全失去了分寸,連沮授這樣義烈聞名的人都已和他言辭爭鋒起來,可見冀州的議堂亂成了什麽樣。
    正應了當初郭嘉出走時的那些評價,全都是沽名釣譽之徒,誰也不肯讓得半步,爭地位不舍當下,不求長遠。
    如此主明則能兼聽、主庸則必受其亂。
    剛好,如今年歲漸老,心力大不如前的袁紹,受亂頗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