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稷，是士燮的族人對吧？”
    荀攸在旁關切的問道。
    “旁支，”賈詡在旁說道，這些情報他是了如指掌，幾乎全在心中。
    “那應該不重要，這種人抓了也就抓了，”荀攸輕撫胡須走了幾步，思量著道：“想來應是有人進了讒言，方才會如此。”
    “而且，交州那邊的情報應當也不算通達，故此才會想出告發君侯這種辦法，他們根本不知道許君侯在許都的地位。”
    “嗯，荀軍師說得對，”賈詡點頭同意，忙道：“最好的辦法，是半路截擊將這士家的使者殺了，然後定他們的不臣之罪，如此出師有名。”
    “至於南方山重水路，就必須要向導了。”
    恰巧，在許都來述職的程昱此刻也在場，湊到了兩人身前也說道：“其實，可以設計讓荊州出兵去攻伐，一來測荊州的心思，二來消耗荊州的兵力。”
    “劉荊州和荊州四族若是肯則不責罰，若是不肯便請陛下、宗伯以劉氏名義責備之。”
    程昱這話，一下子提供了一個全新的思路，荀攸和賈詡都是眼睛一亮，興致勃勃：“此法好，先殺使者，再下詔書，而詔書不能達也，則定交州自立之罪。”
    “將此罪詔送至荊州，請劉景升出兵，自武陵南下沿水道攻伐交州，而江東亦可出兵。”
    荀攸道：“文和先生可懂天文風象？”
    賈詡自信一笑：“自然是略懂，南方還有個虞氏，不知先生是否還記得？”
    “想起來了，叫做虞翻是吧，”懂這些就放心了，至少可以為許澤出謀劃策，決定行軍的路線和時日。
    能觀星象看氣候，知風向用兵法。
    “呃，這件事——”許澤在旁聽了老半天了，他才想起來，自己其實是要原諒士家的，以和為貴嘛。
    賈詡直接拱手：“君侯，這事你別插手了，我們幾個老家夥商議就好。”
    “老朽知道規矩，若是戰事慘烈，有損聲望，就說是司馬懿力薦的計策。”
    許澤當場愣住，伸出的手就僵在半空中，這倒也不至於，事情遠沒有那麽糟糕，你們三位親自設計？
    “君侯你出去逛一會，”賈詡忙著商議，沒空和許澤多言，往外趕人。
    許澤和典韋對視一眼，發現也無甚事，點了點頭準備去南城玩樂，等回來聽一個結果便是。
    “揚州可調遣多少人？”
    “十萬不在話下，財資足備，行軍道路足夠通暢。”
    “那就好辦了，我這有一道專為山林複雜之地的戰陣，文和先生看看。”
    “哦？請置案牘，仲德先生且來一觀，”賈詡招呼兩名賢者，忙得已沒了工夫搭理，許澤和典韋一步三回頭的出去了。
    這事鬧的……
    兩人還抬頭看了一眼，是征東將軍府沒錯。
    把我還趕出來了。
    “這老賈頭，挺上心的啊，”典韋甕聲甕氣的說道。
    許澤咋舌道：“真就去月桂樓閣蹉跎今日？感覺也沒地方去了？”
    典韋笑道：“要不去醉仙樓、月桂樓閣查賬吧，順帶看看南城還有哪些商鋪可以盤下來。”
    他也是跟著許澤嚐到了甜頭，知道在許都做生意可以富足財資，為以後迎娶阿果積攢一點家資。
    他和荀果尚且還沒有定論，其實就是荀彧不肯答應，典韋最近已經在努力了，但實際上他有子嗣，也有妾室，正妻位置還留著罷了。
    “行，去逛逛。”
    南城。
    道路寬敞樓宇錯落，車水馬龍，城中穿行的河邊都有穿著秀麗華貴的婢女在浣洗綢緞，主街道兩旁皆有叫賣之聲。
    從特產果子到奇特的精巧糕點，許澤發現種類繁多，很多都是掛著獨家手藝的旗號，頗有目不暇接之感。
    “頭幾年許都新立的時候，也沒感覺有這麽繁華，哪來的這麽多獨家手藝？”
    “君侯，自從之前君侯所製的饅頭、包子傳於市井之後，居住在許都的很多百姓，也做起了糕點生意，家族傳下來的製作之法，加上多年專研，逐漸就多了，”跟隨來的衛南亦在解釋逐年變化的緣由，但說到最後還是湊近來小聲道：“其實就是好賣，所以繁盛。”
    “那是，市場終究是由供需關係決定的。”許澤順勢感慨道。
    “什麽關係？”衛南一怔，旋即沉吟這幾個字，抬頭驚訝道：“說得對，君侯說話真是至理，隨便一句都值得深思。”
    “沒錯，”典韋大笑拍打著他的肩膀，“你這話算是說對了，前段時日講學，北方那些儒生搶著來請教，就為了君侯說一兩句話，那光景，嘖嘖嘖。”
    “要俺說，為了以後不被人圍在路上搞得水泄不通，得定一個規矩，非海內名士不能得見。”
    “去你的，”許澤嫌棄的看了典韋一眼，“我能幹那種王八蛋的事嗎？”
    “哈哈哈！！”
    典韋大笑起來，兩人到來也沒帶什麽宿衛，一行人是低調來逛的南城集市，可很快還是被人認出來了。
    “許君侯！聽說君侯在有樊與亭講學，以心學驚北方大儒，可否為學生講一講何為心學？”
    一個年輕人，麵容十分英俊，儀容亦是得體，看起來就很舒服，許澤老遠就看到了他，覺得觀感還不錯。
    “今日無暇。”
    許澤淡定的回應了一句。
    “學生石苞，字仲容。是許都北臨學府的學生。”
    北臨學府，那就是河東弘農學派，還是韓融、趙岐麾下的學府。
    在天子腳下辦學，實際上也是一種增收。當然，也不是誰都能辦得了的。雖是特許，但學費高昂，未來有門生之情，來的也都是世家大族的子弟。
    “石仲容。”
    “多謝君侯記住，敢問君侯何時有閑暇，學生一定求學若渴、盡時請教，不敢奢望侍奉左右，隻求能夠偶得指點。”
    “有機會的，”許澤亦是不看輕，但是走了幾步後發現他果然不糾纏，覺得此人倒是也討喜，停下腳步道：“石仲容，你是因為什麽對本君侯如此崇敬呢？”
    石苞一聽這話，頓時明白這就是機遇，趨步趕到近前來，躬身行禮道：“那日君侯邀京師百姓共飲，放千燈向天禱告，那一夜的君侯，大丈夫當如是！”
    “哈哈哈，近日我會常來南城，若有緣便再見吧。”
    許澤確信這人是真崇敬自己，並非想蹭講學之名，那一夜確實風光，還乘興跑去司馬府幹了件讓自己臉紅心跳的刺激事。
    石苞誰來著？感覺有點熟悉，但想不起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