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年輕人終究是年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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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人成一組,趁著夜色而行,而路徑上的守備許澤早就已經打點好了,持信令即可暢通無阻。
    校事府辦案本來就有特權,隻要最終審理的結果可以拿出完整的證據就沒人會說什麽,更何況還是有許澤密令行事。
    賈詡看了一會,笑道:“君侯要從他們身上找貪腐證據,將這次殺人當成懲惡揚善?”
    “唉呀,想法是好的,可是未必能找到合適的罪證啊……”
    人家已經開了偌大的北臨學府,先後數年有上萬門生往來進出,也舉薦了幾名官吏,再加上,朝中也有三公鎮場,那些見不得人的事,肯定不會被人知道的。
    “老朽記得,這三人全都是清貴之職,小心謹慎得很,而且是冀州降後才調任來許都的吧?更加不會露頭。”
    這些清流之所以還占著朝堂的位置,那就是在等機會。
    大漢初平的這段時期,一定是勳貴顯赫的,似曹、許這樣打下江山的臣子,手握重兵和威望,隻要他們還在就沒人能惹。
    而在下一個時期,等勳貴的後嗣等躺在功勞簿上享受了幾代,慢慢的就會滋生出蠹蟲恃寵而驕,又會逐步扶持清貴能臣,來權衡朝堂的勢力。
    這麽多年向來如此。
    許澤也明白,這幫人屬於是在等版本,現在是曹許的版本,讓他們縮著頭就得縮著,若是抓到了把柄,縮著也能砍。
    不光要砍,還要挫骨揚灰的把聲名盡數毀去,讓他們的階層自己掉下去再說。
    以前賈詡那句話說得就不錯,名門望族是殺不完的,那換一個思路,既然殺不完,那就不得不說出男人都愛說的那三個字。
    換一批!
    換我背後的家族上來,這樣妥妥當當,好管很多。
    “那可不一定,”許澤嘴角一揚,笑得無比自信,“我運氣一向不錯,此番看看便知道了。”
    清高權貴之士,未必就沒有罪證,因為有時候他們自己都不覺得那是罪證。
    “真的?”賈詡不信,每一次運氣都能這麽好?
    “那你跟我去許都府,再去大理寺。”
    “行,老朽今日也想看看,君侯的運氣是否真這麽好。”
    許澤的話也激起了賈詡的興致,這布局又要有一部分靠運氣?
    哼,老夫不信,定是有密報或者暗中察覺了某些蛛絲馬跡。
    否則計策靠武力、布局靠運氣,這古往今來豈有人能治你?!
    這哪裏還是人,倒像個妖道了。
    ……
    許都府。
    一個頭發黑白相間的樸素老者在此,他身穿的官服未有多少配飾,也無綬帶,麵容亦是祥和,仿佛農家小院裏來閑談的長者,儒雅隨和。
    “此人凶惡,但以往並不是這種性子,滿府君明察秋毫、剛正不阿,想來不會偏袒,他忽然性情大變,老夫認為其中有隱情。”
    滿寵聞言一頓,抬頭看了他一眼,“衛老不妨直說。”
    眼前的長者便是尚書衛覬,他在台閣已出力數年,和崔琰、荀彧、鍾繇他們關係都還不錯。
    而且還經常得到韓融、趙岐的舉薦,如果按照正常的仕途來看,衛覬遲早會達九卿之位,這和河東衛氏的底蘊與人脈是分不開的。
    這年頭走仕途,靠的就是口口相傳、相互舉薦了。
    衛覬搖了搖頭,快速的說了句“不敢妄測”,但還是推測道:“此事如此蹊蹺,怎會沒有隱情呢?石仲容性子向來溫和,在學府也不曾與人衝突。”
    “學府內的學子,都傳說他的脾氣極好,吃苦耐勞,平日就算爭辯也不會動手,但是事發前一日夜,他都不在學府,不知去向,回來便如此暴怒,隻是被指責了兩句就要殺人,囂張跋扈、目中無人,應當是忽而有了底氣。”
    “推測得很對,”滿寵幹脆的點點頭,“足下的意思是,他背後有人撐腰,方才敢這般放肆,即便殺人入獄也能得救。”
    “整個許都,能有這種權勢的也隻有三個人,”滿寵都不必說全,大家都心知肚明。
    “不過,若真是如此,他跑豈不是更好?”
    “老夫可沒有這麽說,”衛覬搖頭否認,“隻是覺得有些異常而已。”
    “這石苞殺人之前,一直在征東將軍府,再前一夜則是在醉仙樓,有證人也有證據,有一家當鋪典當了他的腰帶,亦可證實。”
    滿寵的辦案速度其實很快,短短半日已經將石苞這幾日的事情經過完全查清了。
    而到學府中之後的事,卻隻是聽聞,而且那些學子口供不一,前後不搭,顯然是改過,滿寵信第一時間問到的版本。
    真相應該是此子受欺壓霸淩很久,一開始根本不敢反抗,但那一日爆發了而已。
    那種爆發,乃是曠日持久的積累,反倒不是一瞬間的衝動。
    “那就要看許君侯怎麽說了。”
    “本州牧這不就來了,衛老在這可以曲解推測,想往我身上潑髒水?”
    許澤的聲音從堂外出現,宿衛都來不及通報他就已到了堂內。
    衛覬臉色微微一變,起身行禮後不冷不熱的道:“君侯不尊入衙之禮,不告而硬闖,實在有違禮法,日後若是官吏都如此效仿,豈不是天下又要大亂?”
    “哦?其他官吏也是大理寺少卿嗎?”許澤腳步都不停,語氣輕快的反問道。
    衛覬啞口無言。
    好快的反應,根本一開口就讓人無法反駁,他連忙躬身改口:“是老朽的錯,老朽忘記君侯兼任大理寺少卿了。”
    大理寺來人是可以直闖的,許都辦案之兩府看似並行,其實大理寺穩壓一頭的,許都府在訟獄之事上職能低於大理寺。
    所以許澤和鍾繇來許都府,基本上直入便是,守不守通傳的規矩看心情。
    “許君侯來得正好,在下正打算去請。”
    “我來審案的,你問訊什麽?”許澤直接坐在了首位上,語氣冰冷得很,顯然是憋了一口氣的。
    衛覬在原地呆愣了片刻,也不知想些什麽,微歎一口氣準備拱手離去:“既如此,老朽不打擾二位商討案情。”
    “隻是,還請少卿、府君還我衛氏兒郎一個公道。”
    “不急,”許澤向外一指:“衛尚書至小院暫歇,隔一會裴侍郎、樂博士也會請來,今日你們便在許都府等候問訊。”
    “待供詞匯得後,隨本少卿去大理寺。”
    “唯。”
    衛覬想了想,且看你想玩什麽花樣。
    他剛開始還以為許澤要來快刀斬亂麻,直接進獄中殺石苞了結此事呢。
    現在看並不是,估計還想著保全下來,但此事可沒那麽容易,若不用特權如何能保,若用了特權則自身失名望。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呀。
    這樣心學可就有汙點了。
    哼,年輕人終究是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