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想派遣，臣怎敢置喙。”
    劉協又道：“那麽，子泓可有人舉薦？”
    “這次北臨案，查衛、裴、樂三家家宅的那一組校事，能力十分出眾，陛下可重用。”
    “甚好。”
    劉協的眼中也有了幾分鄭重，喃喃道：“朕倒要看看，有多少見不得人的事。”
    ……
    皇城大門，許澤出來時已是深夜，和荀彧一同而行。
    “此次三族懲處，以革除官職，永不錄用為結果，又關停北臨學府，收繳家資官邸，家中奴仆和學子，應該會有上萬人無處可去。”
    “子泓要當心。”
    荀彧知道士族掌控者部分的話語，也許會煽動這些人對許澤下手。
    畢竟，這一次是真正的一刀砍進了要害處，會動到很多人的利益。
    “那場大火，可有什麽蛛絲馬跡？”許澤沒有正麵回應，而是關心起烏巢大火之事。
    荀彧腳步放緩，搖頭道：“地方豪族做出此等事，自然會做得隱秘，子泓想知道恐怕要去問華子魚。”
    “也許他那裏會有些情報。”
    “今年，就這樣吧，先忙完征交州之事。”
    “也好。”
    許澤的神情略顯遺憾。
    【你破獲鬻學案，肅正辦學風氣，影響長遠，或許是更正道路的契機……】
    【氣運+10、國運+5】
    【武力+1】
    【獎勵“壽命+1000日”】
    獎勵頗多，但也僅此而已了。
    許澤又看了一眼自己的麵板，撇開那些特殊的能力不說——
    【氣運：111】
    【武力：98】
    【國運：25】
    【體力：506（超凡）】
    許澤已是真正的水牛，這五百多的體力，是軍中體力最強的人五六倍以上。
    而且還有跑不死的體力恢複動態平衡，至於壽命，那就隻能更加努力的推行國策、肅清朝野了。
    待取回交州，恢複交州朝貢，其實又能有一個不錯的獎勵。
    “我不日，即南下。”
    許澤下定決心，亦是和荀彧說出了心裏話，“朝堂交由文若兄長辛勞治理，不可令歪學滋生，不可讓士族死灰複燃。”
    “好。”
    荀彧微微拱手，但還是叫住了許澤，認真的問道：“子泓能否告知，今時今刻，你搗毀北臨學府的時候，可有想過未來如何演化？”
    “一萬多名學子，無處可去，入仕無門，你關上了此門，總得開一扇。”
    “難道，要他們投身青州學派？”
    許澤腰板挺直，氣魄宛如龍精虎猛，中氣十足的答道：“無需全入我學派，可入任何一學，日後舉任全憑科考，以能為主。”
    “除卻科考，不得舉之人依然可以遊方舉薦，但推舉之能任吏，科考方可為官員或儲備。”
    “未來五年內，我會以無可爭議的功績，來推動此事，直到無人敢有反對之聲。”
    好個霸氣豪邁的許子泓，荀彧聽見這句話時心中亦是震驚。
    但此刻也明白了許澤的用意，以後求學可以，求官必須考。
    師長舉薦之能為吏，走另一條路，這樣又給很多人留了餘地。
    若是真能做到，則大漢未來百年皆可沿用，將會開啟全新的政壇紀元。
    如此浩大的工程，難道隻出於許澤一心之中嗎？這是他在揚州日思夜想得出的策略？
    甚至，敢如此堂堂正正的呼喊出來，光明磊落也。
    荀彧有時會產生某種雄心壯誌，可是他一般不會呼喊出聲，因為家學束縛，事成方可言說，不會提前自滿。
    而許澤現在可不是自滿，他是自信。
    勢在必得也。
    大丈夫當如是。
    “先拿下交州。”
    “今年秋冬之前，定下！”
    許澤轉身離去，月光將他的身影拉得很長，仿佛四處皆可籠罩，荀彧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許澤成了如此參天巨樹。
    那影子就好像一根粗壯的砥柱，將朝堂和城外撐得筆直，且還在拉長增長，遲早一日可有開天辟地之壯。
    ……
    九月三。
    許澤離開了許都。
    整個朝廷文武知曉之後都鬆了口氣，北臨學府內，衛仲道被許南營驅趕出府苑，一言不發陰翳不已，在圍觀路人的嘲諷之中走遠。
    許多學子高聲喝罵，將貶許的詩篇文作傳得許都附近全是，但沒有一個商旅願意繼續傳播，久而久之聲音就小了許多。
    有些恨他到骨子裏的人，甚至去山村裏找那些不識字的山民，傳許子泓惡行，竟被老鄉追打了幾條山路方才逃出來，有運氣差的同行者被當做小偷捆在扁擔上，挑著滿村遊。
    這時他們明白，至少在這幾十年裏，都做不到詆毀許子泓的聲名了，真要對付他，要蟄伏起來，將氣力用在以後！
    當然，還有些人鋌而走險想蹲在許都附近刺殺、綁架許澤的家人。
    後來打聽才知道，他在許都算是家人的，幾乎都住在丞相府。
    還有個人算是他的嶽丈，但那人叫呂布，所以這些人也就恢複了冷靜，準備放他們一馬。
    許澤帶著一千六百騎南下，直奔揚州去，一路疾行無比風光，將許都事跡傳告鄉裏。
    路途之中總有仁德誌士相迎等候，有些人等他也不是為了幹什麽，就遠遠地的鞠一躬。
    一直到龍亢附近，孫策派人送來消息，請他立刻去龍舒，孫策、周瑜都在龍舒等待，有大事相商。
    龍舒。
    許澤翻身下馬，意外的走向孫策：“你是瘋了嗎，今日竟過江來接？”
    “許州牧回來，敢不來接？”
    孫策鄭重的說道，不過這話有點奇怪，不像他一貫的作風。
    許澤自己都忘了，他回許都之前，和孫策還鬧著別扭，最初的半個月讓孫策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生怕許澤這一氣之下，以後根本不管揚州了，那他可受不了。
    揚州航運通渠、逐年治洪、興建船隻，甚至建造了幾處舶司，這些要是後續許澤全部撤走，又要過苦日子！
    因為靠孫策自己，連護航線上那些上萬護航兵馬都養不起。
    一聽說許澤回來，還在許都辦了這麽大的案子，去幽州範陽出了辦學的風頭，如何不敬佩。
    他昨夜和周瑜還馬上去探尋了何為心學，問詢許澤在範陽黃金台上講學了哪些經典，聽完居然覺得有所收獲。
    “有什麽大事，你直說？”許澤審視著他，看得孫策一陣心虛。
    “沒事，就是迎接州牧。”
    “不可能，你肯定有事，不說的話以後就公文相見便是。”
    “就是，就是，唉呀，屬臣專程來迎州牧，何須有事？”孫策急了，憤恨的說道。
    “哎喲，你臉紅了？”許澤一聽這話樂了，矮身湊著去追孫策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