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這我如何開得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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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賈詡這人最是看得清,錢若是落入自己口袋,那麻煩事肯定很多,怨氣也會逐漸生出,好在君侯還是和以前一樣未曾改變。
    他貪財卻不是為自己貪,他是為百姓。
    隻是在保管這份錢財的時候,偶爾自己取用,所以錢對於他來說可能真的沒那麽重要。
    若是為揚州百姓的犒賞,以後就算出了什麽事,也定是情有可原,隻是囂張是囂張了一點。
    不過無妨,君侯有囂張的本錢。
    實在不行可以把司馬懿丟出去頂此罪責,其餘人皆大歡喜。
    賈詡一瞬間已想得很遠,但卻還是麵色鄭重的提醒了許澤:“君侯,今次一戰,可謂重創了荊州、交趾的軍政,亦可讓人心中不安,如此正會有鋌而走險之惡膽,要提防荊州反撲。”
    “如何反撲?”
    許澤站定,詢問賈詡道。
    賈詡想了想,凝思許久,坦言道:“若是老夫處荊州之事,則會北聯袁紹,南收交州,再與西涼、益州達成同盟,重啟當初密詔之事。”
    “為何呢?劉景升若是趁勢歸降漢室,難道不好嗎?”
    “應當不會,”賈詡又踱步許久,心中仍在思量此事,“他若是歸降,現在各家未必同意,劉景升依靠荊州世家而起,自然後路也要顧及這些家族。”
    “君侯如今斬殺黃祖,打壓了黃氏,接下來還有蒯、蔡、龐,都需要一個後路,若是老朽沒記錯的話,龐不奉許都,蔡親和丞相,而蒯則伺機而動,那蒯氏的兄弟,兄長蒯良行仁,其弟蒯越善謀,非一路人也。”
    “這樣,荊州局勢其實不簡單,日後逐步分為三派亦可想象。”
    許澤樂道:“你每天都在關注交趾、閩越,搜集揚州人情,竟然還能弄到荊州的消息。”
    “荊州隱士也眾多,想來不合許都政令的大有人在,仍還覺得丞相是賊。”
    “我們不覺得,是因為我等身在許都之政下,而在外可不是如此,他們隻當丞相是篡漢的奸賊。”
    “那是政權所致,難道要說我們是叛黨,為了宏圖大業所以你們老百姓不準外逃麽?”許澤一邊笑一邊坐下,對賈詡道:“老賈,你差人去查一個龐德公,一個水鏡先生。”
    “武人要找一個黃忠,一個魏延。”
    “那黃忠問清楚是不是黃氏宗族的人,和黃祖是否關係密切?”
    “年輕的士子可以問詢一個叫總龐統的人,他在龐氏又是何地位,若是我沒記錯的話,龐德公是這龐統的叔父。”
    許澤說完這些,感覺堂前鴉雀無聲,抬頭卻見賈詡愣神在盯著他看,呆若木雞。
    “幹什麽?”
    “君侯為何知道這些呢?”
    而且如此清楚。
    你近日除了打仗,就是睡覺,要麽關注的是閩越治理、上繚水師,什麽時候對荊州了如指掌?
    除了老夫,難道你還有別的軍情來路嗎?
    許澤微笑道:“先找這些人,本州牧自有探哨。”
    “君侯厲害,竟如此遠見。”
    賈詡心裏真是有些敬佩的,一般人真做不到這樣,一邊忙於戰事政務,還能顧及另一州人文情報而不失。
    心眼是真的多。
    “老賈,想要拉攏他們,首先要查什麽?”
    “愛好?”賈詡不假思索的回答,接著凝思片刻,道:“問詢有何難處,所求如何,以此為恩。”
    “恩則有枝。”
    “善。”
    ……
    許都。
    丞相府。
    “阿翁今日可還好?”
    曹操回到府內,進了院落房屋,跪伏在床榻前,一把抓住了曹嵩的手。
    前日曹嵩病倒在院中,接連請了太醫來看,總算穩定下來,可是情況也不太好。
    用他們醫者的話來說是“衰”而不是“病”,是老人家行將就木,畢竟已八十餘歲了,將養下去無非一年而已。
    曹操聽完心中雖不舍,其實卻還是平靜的,若非是當年子泓入徐州境內相救,父親應該在十二年前就被殺了。
    得了十餘年福氣,老年隻是衰而無大病,等同於無痛無災,或許能夠安詳故去。
    “老了,身上無力耳。”
    曹嵩輕聲說道,又用了些力氣,將曹操拉到近前,囑托道:“而今體衰不知還剩多少時日,有些話該與阿瞞說。”
    “阿翁請說。”
    “唉……”曹嵩悠悠的歎了口氣,沉默了很久,方才道:“丕兒終究是曹氏子弟,是你的親生兒子,才情出眾、聰慧過人,性情又極好,不可因那一件事而厭惡之。”
    曹操心想原來是為了丕兒來求情,曹操至今未曾放曹丕去曆練,今年曹丕一十七,雖未及冠,但昂兒在這個年紀已經跟著許澤在豫州征戰了。
    顧此失彼,終究不好。
    “我豈會慢待了他。”
    曹操的語氣稍微有些緩下來,但還是有點怒氣,這種事我自己來做便不算什麽,若是他人提醒,反而不願,個中滋味可全然不同。
    “還有子泓……子泓能否原諒丕兒?”
    “他從來沒怪過,何來原諒,”曹操直接了當的回答,“子泓破那個案子,一是為了治郡,那是揚威之事。”
    “二是為了建立南北航運的商道,他今年初跟兒提起過,要修一條惠及千古的大運河,將南北通路,鑄就繁華。”
    “日後陛下及百官可乘龍舟下江南領略揚州之樂也。”
    “他不會和丕兒有何矛盾的,”曹操的語氣其實也不確定,正常看確實不會有,可丕兒……心性陰沉如蛇,眼光很高,才學亦是出眾。
    這麽小的年紀,就已能明白尋荀氏為師,尋崔氏做長,走的是士人一路,而且這還是在曹氏之中宗親不睞之後,找到的一條路。
    他自己明白這樣的路,可見眼光,隻是手段還沒機會見識。
    曹操擔心,曹丕以後會有找許澤麻煩的心,能力暫且不說,有這個心就有隱患。
    “父親今日說這些話,是為誰說的?”
    曹操真誠的問道。
    曹嵩仰麵朝天,目光放空,微顫著道:“人老了,終是看重親情,阿瞞……不能讓丕兒如此平庸下去,當予他一個機會。”
    “他是如此的有孝心。”
    “這段時日,晝夜不停的守在我身前,我都看在眼裏……”
    曹操本能的煩躁起來,鼻子裏喘出粗氣:“原來如此。”
    真是厲害。
    曹操心底裏其實有些喜悅,生子如此懂得人情世故,且用心狠也,何嚐不值得驕傲。
    “我會給他一個機會。”
    “讓子泓帶他,”曹嵩點名囑托。
    曹操表情凝固了下來,覺得更煩躁了,這話怎麽開得了口,您知道子泓那裏是什麽功績嗎?
    把丕兒放進去,討罵嗎?
    “再說吧,子泓近日大捷,要回許都了,”曹操擔心,這一次他回來,氣勢、局麵可就完全不一樣了。
    “他連荊州都拿了大半。”
    “什麽?”曹嵩瞪大了眼睛,這是很多人不曾做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