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夢璃小姐緩緩抬起頭，淚汪汪地凝視著我，說道：“你初次來此尋墓，便驚動了我父親，他派張將軍帶府中侍衛前去殺你。”
    “就是剛才在戲台前，準備抓我和阿強的那位張將軍？” 我聞言一驚，既然張將軍見過我，那剛才在戲台前為何沒拆穿我的身份？
    “正是。” 夢璃小姐點點頭，“我想他剛才肯定沒認出你，不然我也救不了你。” 說到這兒，夢璃小姐麵露痛苦之色，繼續說道，“你在這山莊裏，時刻都有被殺的危險。我雖有心救你出去，卻無能為力。因為你若想出去，除非像我一樣學會幻化之術，可你是凡胎肉身，這些法術對你不起作用。一想到這兒，我就難過，真怕他們隨時衝進雪韻閣把你帶走。”
    “小姐不必為我傷懷，我做這等損陰德之事，被殺也是咎由自取。” 我淡淡地說，得知曉妍自殺的消息後，我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唉……” 夢璃小姐輕歎一聲，“我視你如珍寶，拿命護著你，你卻一點不愛惜自己。你每次自暴自棄，都讓我痛心疾首，你知道嗎？若不是我暗中護著你，你不知死了多少回。張將軍第一次帶侍衛去殺你時，我因好奇，央求他偷偷帶我出了山莊。沒想到，初見你，我的心就像被投入石子的平靜湖麵，泛起層層漣漪。為了保護你，我跟他們說，我能設法勸你離開。張將軍起初不肯，經不住我軟磨硬泡，隻好殺了一個路人回去複命。後來，我想留在你身邊，又怕暴露身份嚇著你，便化作一隻靈狐。”
    “那隻白色靈狐竟是你……” 我再次被夢璃小姐的話驚得目瞪口呆。不過很快，我就不再懷疑，因為夢璃小姐身上散發的獨特香氣，和那隻靈狐的一模一樣。閉上眼睛細聞，毫無差別。還有她那雙美麗動人的眼睛，眼神中透著的溫柔，也如出一轍。
    “我多想一直陪著你，哪怕永遠做一隻被你疼愛的靈狐。可我不能離開山莊範圍，沒了山莊陰氣的庇護，我的魂魄便會消散。第一次在樹林裏與你分別，我心如刀絞。那時，秋風輕拂，落葉飄零，思念如潮水般湧上心頭，讓我心痛不已。它占據了我的思緒，讓我忍不住落淚。那一刻，我既怕你回來，又盼著你回來。我不想你被他們殺害，可相思之苦又將我緊緊纏繞。”
    “但你還是回來了，我不敢現身見你。因為我知道，每次見你之後，你離開時，我會愈發思念你。這種滋味，甜蜜又痛苦，像讓人上癮的毒藥，讓我欲罷不能。你最後一次出現時，我父親震怒，決定用雷擊死你。當時我恰好在你附近，便暗中施展法力推開了你。父親見沒能劈死你，以為有神靈護佑，便打消了殺你的念頭，隻命侍衛嚴加防範，希望你知難而退。可一個多月後，你又帶著會盜墓的朋友來了。”
    “你的舉動再次激怒了父親。為了保護你，我和秋菊不得不化作曉妍和悅悅的模樣，再次出現在你麵前。其實我明白，自己已無力再護你周全，可又不忍心看你被殺，隻好天天守在你身邊，盼著他們看在我的麵子上，對你手下留情。也就是那晚，曉妍的鬼魂出現了。她變成鬼後本認不出你，可生前太愛你，魂魄中殘留著強烈執念，所以那晚也出來救你。其實，我能變成曉妍的樣子，就是見了她的鬼魂後才想到的。至於悅悅的模樣，是秋菊根據曉妍執念中的悅悅變化的。沒想到，你們竟毫無懷疑，就接受了我們的存在。”
    “張將軍見到曉妍的魂魄，被她的傾世容顏迷得神魂顛倒，料想父親見了定會歡喜，便遂了父親的心願，將曉妍帶回山莊複命。父親見到曉妍，果然被她的姿色與柔情打動，答應留你一命，但條件是曉妍必須做他的夫人。曉妍無奈答應，可對執念中的你始終念念不忘。父親無法忍受心愛的女人心裏裝著別人，便背信棄義，準備暗中殺你。沒想到，兩次與你交手，不但沒殺死你，自己還受了傷。”
    聽夢璃小姐娓娓道來，我已淚眼模糊，不由自主走到楚楚可憐的她身邊，看著玉案上那幅美輪美奐的自畫裸像，心中湧起無限愛憐。尤其是她香肩上那對栩栩如生的彩蝶，曾無數次勾起我對她身體的遐想。
    我恍然大悟，她把這幅自畫裸像擺在案上讓我看的用意。我擁有的特殊能力，曾有意無意多次窺探過她的身體，以她的神通，肯定知曉此事。可她明知我喜歡看她，為了讓我開心，竟默默忍受我對她身體的窺視。想到這兒，我心頭一熱，眼眶濕潤了。
    我紅著臉，情不自禁再次將目光落在她香肩上那對讓我心動不已的彩蝶上。這對彩蝶，最能見證我對她無盡的迷戀與愛意。
    我陷入痛苦的糾結中：“對不起，曉妍。我心中深愛著你，卻從未與你有過肌膚之親。雖然並非本意，但我確實占有了夢璃小姐的清白之軀。夢璃小姐對我用情至深，實在出乎我的意料。她像一杯香醇美酒，我一飲便醉。她給我的愛與欲望，如洶湧的潮水，輕易將我淹沒。此刻的她，更是一朵嬌豔欲滴的花朵，在我心中悄然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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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 說著，我情不自禁地將夢璃小姐緊緊摟入懷中。
    夢璃小姐起初在我懷中掙紮了一下，隨後便軟軟地靠在我胸前，輕聲抽泣起來，像個受盡委屈的孩子。
    “小姐，別哭了。聰慧如你，怎麽此刻糊塗起來。就算我是鐵石心腸，也忘不了那些有你俏皮笑容和明媚陽光的日子，那些被你理解和疼惜的時光。既然你心中有我，我的心裏又怎會沒有你？你早已成為我靈魂的一部分，我的影子裏有你的影子，我的聲音裏有你的聲音，我的心裏有你的心。我已失去曉妍，真的不能再失去你了。”
    “真的嗎？” 夢璃小姐破涕為笑，從我懷裏鑽出來，用柔軟的小手輕輕敲了一下我的頭，嗔怪道，“你怎麽不早點說這些話？害我傷心好久，還以為你討厭我呢！”
    看她這般對我，我心頭一暖，那個熟悉又陌生、敢打我頭的 “曉妍” 仿佛又回來了。
    “阿宇哥哥，叫我璃兒好不好？” 夢璃小姐眼含淚珠，嘴角掛著甜美的笑容，語氣中帶著一絲撒嬌。
    “……” 我輕輕拭去她臉上的淚珠，張嘴卻沒叫出口。除了對曉妍，我從未這樣稱呼過別的女孩。
    “算了，我不勉強你。” 夢璃小姐像個敏感脆弱的瓷娃娃，還沒等我喊出口，眼淚又流了下來。
    “璃兒……” 我終於叫出了口，聲音卻有些不自然。
    “宇哥哥……” 夢璃小姐聽到我叫她，又露出燦爛的笑容，含情脈脈地將臉湊了過來。
    “哎喲……” 一不小心，我們的鼻子撞到了一起，夢璃小姐疼得叫出聲來。
    “疼不疼？”
    “好疼啊！你得補償我。”
    “你要我怎麽補償？”
    “你說句我最愛聽的話，我就原諒你，而且必須是發自內心的。” 夢璃小姐用那雙靈動俏皮的眼睛盯著我說。
    我凝視著她那張傾國傾城的臉，感受著她婀娜多姿的身體，心中湧起夢幻般的奇妙感覺，癡癡地說：“我心中的璃兒永遠最美，我眼中的璃兒無人可比。她深入我的內心，烙印在我心底。從此以後，我難以忘記我的璃兒，難以舍棄我的璃兒。從今往後，我要和璃兒相依相伴，對璃兒的愛與日俱增。永遠愛璃兒，永遠不分離！”
    我的話音剛落，夢璃小姐的香唇便迎了上來。
    醒來時，夢璃小姐還依偎在我身上甜甜睡著，長長的睫毛隨著白皙的眼皮微微顫動，像個天真無邪的嬰兒般可愛。我們相擁躺在寬大的、懸著鮫綃的寶羅帳裏，帳上繡滿灑珠銀線的彩蝶，微風拂過，綃動帳搖，仿佛置身於夢幻仙境。我們枕著白玉抱香枕，身下鋪著軟紈蠶冰簟，身上蓋著玉帶疊羅被。
    我穿衣下床，幫夢璃小姐蓋好被子，打量起寢殿。隻見殿內雲頂白玉為梁，水晶玉璧鑲嵌夜明珠當作明燈，珍珠串成簾幕，白玉做成柱礎。殿中寶頂上懸著一顆巨大的、造型如火焰般的發光怪石，光芒明亮卻不刺眼，讓人感覺十分舒適。地上鋪著如冰般晶瑩剔透的東西，裏麵似乎還有像小魚一樣的發光生物在遊動。一些不知名的、類似蓮花的花兒，從地板下綻放，花瓣玲瓏嬌豔，花蕊清晰可辨，赤足踩上去，隻覺溫暖舒爽。如此奢華如仙境的地方，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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