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血皮(再再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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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夢中,我感覺有一雙冰冷的小手正在輕輕撫摸我的臉龐。我迷迷糊糊地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紫色的小臉。
    小臉上,那雙如紅寶石般血紅剔透的小眼睛正緊緊盯著我。
    竟然是鬼嬰,我嚇得瞬間出了一身冷汗,猛地完全睜開了雙眼。
    真的是鬼嬰!
    它見我醒來,興奮得“咿咿呀呀”叫了起來!
    “你怎麽會在這兒?”我強忍著身上的劇痛,掙紮著坐起了身。
    鬼嬰用它那透著紫光的小手,輕輕撫摸著我的斷腿和身上的傷痕,突然撲進我懷裏哭了起來,眼中流出的竟是血淚。
    我小心翼翼地用手撫摸它的頭,它竟乖巧得如同一隻溫順的小獸。
    我在昏暗的牢房裏四下查看,卻什麽異常都沒發現。牢門依舊緊緊鎖著,兩個看守我的喪屍獄卒正在打盹。
    我忍不住小聲問道:“你是怎麽進來的?你媽媽呢?”
    鬼嬰聽我這麽問,便從我的懷裏掙脫出來,快速跑到牆根,翻開牢房角落裏雜亂的茅草,隻見茅草下麵竟藏著一個能容一人通過、傾斜向下的無底黑洞。
    我吃驚地問道:“這是你弄出來的?”
    鬼嬰點了點頭,又對著我“嗚嗚啊啊”叫了兩聲,還做了個讓我跳進去的手勢,這時我才發現它的雙手沾滿了泥土。
    “你是想讓我從這裏逃走,對不對?”我的聲音都因激動而微微顫抖。
    “爸爸……”鬼嬰自豪地點著頭,突然,含糊不清地從嘴裏蹦出這兩個字。
    我的眼淚瞬間奪眶而出,走過去蹲下身子,心疼地把它抱進了懷裏。
    鬼嬰用力推開我,著急地指指牢房外麵,又做出讓我快走的手勢。
    “那你怎麽辦?”看著它焦急的模樣,我的心猛地一軟,突然舍不得和它分開了。
    毫無疑問,鬼嬰確實是我和瑤兒的孩子。看著它,就仿佛看到了小時候的自己,隻不過它渾身透著紫色。我們幾乎是在不知不覺間就深深愛著彼此,無論我們是人還是鬼。我能真切地感受到,我們對彼此的愛就像生命的存在一樣自然。直到此刻,我才明白這種感情的根基是多麽深厚。
    原本,它什麽都不用做就能獲得父親的愛,因為父愛是無條件的,它隻需要一個父親。可現在,它卻不得不用自己稚嫩的小手,為父親挖出一條逃生的通道,才能贏得這份愛。這對它來說顯然不公平,更糟糕的是,我竟是那個造成這種不公平的人!
    “前朝餘孽,你在那兒嘀咕什麽!給老子老實點,要是敢耍花樣,小心老子剝了你的皮!”一個年紀稍大些的喪屍獄卒,大概聽到了動靜,突然抬起頭叫嚷起來。
    “該死的前朝餘孽,再過一會兒,鮮嫩的少女肉、少男血就送來了。吃完這頓斷頭飯,你就要被砍頭了。沒人能救得了你,少惹事,安心等死吧!”另一個喪屍獄卒也跟著叫嚷起來。
    “要不咱們進去看看,萬一這小子搞出什幺幺蛾子,咱倆的前程可就毀了!”年紀大些的喪屍獄卒說著便站起了身,緩緩朝牢門走去,趴在柵欄前向牢房裏張望。另一個喪屍獄卒則拿著鑰匙,準備打開牢門。
    “不好!有人劫獄!”緊接著,年紀大些的喪屍獄卒大聲喊了起來,“快來人啊!”
    牢房外麵頓時傳來嘈雜的叫嚷聲和淩亂的腳步聲。
    鬼嬰趁亂從柵欄裏鑽了出去,我來不及多想,縱身跳進了黑洞之中。
    一進入黑洞,就如同坐上了滑梯,忽高忽低,像冰一樣寒冷,異常濕滑。我正心驚肉跳、屏氣斂息之時,隻聽“噗通”一聲,眼前突然一亮,身體一軟,竟從黑洞裏滑了出來,滾落進了山澗。
    幸好這山澗不算太深,天上正飄著鵝毛大雪,山澗兩邊堆積著厚厚的積雪,我就像從海綿上滾下來一樣。滾了好一會兒,力道漸漸減弱,一棵鬆樹攔住了我。雖然沒有受傷,但身上原有的傷疤卻被掙破了,在雪地上留下了好幾道血印。
    我忍著劇痛,連忙用獨腿撐地,抱住鬆樹站起身來,在雪地上踩出了兩個一尺多深的窟窿。我攀著樹枝和荊棘,好不容易爬出了山澗,進入山口。抬頭望去,隻見不遠處有一座高山,像屏風一樣迎麵矗立,土石相間,樹木鬱鬱蔥蔥。
    雪花又大、又密、又厚,如同高貴的白天鵝身上的羽毛,飄飄悠悠地落下來,一團團、一簇簇,不斷從天空中翻滾而下,眼前變得一片迷茫,景色美不勝收。
    剛剛死裏逃生,雖然身處冰天雪地之中,身體還疼痛難忍,但此刻欣賞著雪景,卻仿佛置身於天堂,心中快樂無比。
    我踩著厚厚的積雪轉過山口,看到前麵有一條大河,大約一二百米寬,河上架著一座索橋。靠近岸邊的水域已經結了冰,中間有水的地方,在一片雪白中呈現出幽藍的顏色,蜿蜒如同一條水龍。
    我擔心喪屍骷髏追上來,便加快腳步,迎著風雪匆匆走上了橋。
    橋下未結冰的河水潺潺流淌,水流帶著小塊的冰與大塊的冰相互撞擊,發出的聲音如同玉佩搖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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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橋走在路上,積雪已經沒過了膝蓋。我深陷雪中,舉步維艱,隻好耐著性子,慢慢地向前挪動,緩緩前行,還得不時拍打身上的積雪。
    走著走著,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眼前突然出現一條橫澗,這是被水衝出的山溝,約有兩丈多深,三四丈寬,擋住了去路,一邊是陡峭的山峰,一邊是幽深的山穀,再沒有別的路可走。
    看到這情景,我心裏不禁慌亂起來,心想:“俗話說:天無絕人之路。可這次,老天似乎非要置我於死地!如今,我隻剩獨腿,滿身是傷,又走錯了路,竟走到了死胡同!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又身處冰天雪地之中,肚子又餓,身上又冷,就算不被凍死,這條命怕是也得丟在這裏了!
    正想著,突然聽到“嗷嗚”兩聲。
    說時遲那時快,隻見對麵白茫茫的山嶺上突然竄出一隻野獸,又是“嗷嗚”一聲。隻見那隻野獸把身子往下一探,已經到了對麵澗邊,又是“嗷嗚”一聲,瞬間就竄到了我的麵前。
    竟然是百獸之王——山中猛虎!
    我又冷又怕,止不住渾身顫抖,眼睛直愣愣地瞪著那隻斑斕猛虎。那虎到了我麵前後,卻站住了腳,眼睛映著雪光,亮得如同兩盞燈籠。它對著我又“嗷嗚”一聲,將身子一縮,撲了過來。這時,原本沒有風,卻聽得耳邊呼呼作響,漫天的雪花被激濺起來,混著冷氣和腥味,像刀子一樣割著我的臉和身體。
    我早已嚇得魂飛魄散!
    等了許久,卻不見老虎有進一步的動作。我定睛一看,那虎竟然臥在了我的腳下。
    我一時不知所措。
    那虎趴在地上,發出“嗚嗚”的聲音,看那意思,竟是讓我騎到它的背上。
    我深陷絕境,又饑又餓又冷,本以為這條命就要丟在這裏了。此刻看到一線生機,哪裏還顧得上害怕,便摸索著騎到了虎背上,用獨臂緊緊抱住它的脖子。
    那虎馱著我,從澗沿一躍而過,就像鳥兒一樣,瞬間到了澗的另一邊。落地之後,又是一縱,竟到了嶺上,“嗚”的一聲馱著我向另一座山峰奔去。
    我趴在虎背上,渾身軟綿綿的,像膏藥一樣緊緊貼著它,生怕從虎背上跌落下來。
    沒過一會兒,就到了有燈光的地方。原來這裏不是村鎮,而是一座寺廟,建在這山坡之上。由於山勢有高有低,所以看起來像層樓疊榭一般。那虎把我馱到廟門口,臥在地上,把我抖了下來,便長嘯一聲,飛躍而去。
    我懵懵懂懂地看著那隻猛虎消失在冰天雪地之中,才慢慢回過神來。我小心翼翼地走近廟門,看到外麵是虎皮石砌成的牆。廟門正上方高懸著一塊匾額,匾額上寫著“靈霄廟”三個字。看到這三個字,我心中一驚,不禁嚇出了一身冷汗!
    怎麽可能,我竟然到了這裏。我來盜墓的時候,和阿強、瑤兒、曉妍,就是從靈霄廟的廢墟進入古墓的。隨後被食腐獸騙進陷阱,等我從泉眼中探路出來,瑤兒和曉妍就消失了。
    “我不是在《靈淵》真人遊戲係統裏嗎?怎麽會被猛虎帶到這種地方?”
    想到這裏,我突然驚醒:“我已經很久沒有收到《靈淵》真人遊戲係統的提示了,莫非我已經離開了《靈淵》?那萱兒怎麽辦?她此刻肯定還被困在遊戲係統裏!我得想辦法救她!”
    剛想到這兒,廟門緩緩被打開,裏麵走出一個老道士,鶴發童顏,左手拿著拂塵,右手提著一個燈籠,裏麵點著一支白蠟燭,口中問道:“請問施主,可是叫陳禦瀾?”
    我聞言心中一凜,詫異地點點頭,沉聲道:“正是在下。”然後便把來這裏的緣由,簡略地跟他說了一遍。
    老道士走上前來,和顏悅色地把我上下打量了一番,點點頭說道:“既然如此,就請施主隨貧道進廟吧。”
    進了廟門,便是十幾間殿宇,大殿在正中間,門前台階約有二十多級。這座大殿和我們進入古墓時,在靈霄廟裏見到的那個破敗不堪的大殿,外輪廓十分相似。除此之外,其他地方卻都不一樣。
    老道士手提燈籠,照著我走上台階,吩咐道:“施主在門前稍站片刻,等貧道進去回稟了姑娘,你再進來。”
    我應了一聲,心裏感到十分詫異。這廟裏主事的竟然是一位姑娘,連這個仙風道骨的老道士都對她言聽計從,看來她必定是個非凡之人。
    約莫等了半炷香的時間,老道士便從大殿門裏走了出來。他看到我,微微施了一禮,說道:“姑娘說了,天色已晚,不方便見你,讓貧道先帶你去休息。”於是,我跟著老道穿過走廊。兩邊種著傲雪的紅梅,映襯著雪色,嬌豔異常,還不時傳來一陣陣沁人心脾的暗香。向北是幾間朝南的精舍,四周都是回廊甬道,層層疊疊,盤旋交錯,宛如迷宮。走進房間,燈火通明,四盞紙燈自動旋轉,明亮而精巧。桌椅幾案,布置得極為妥當。房間掛著一幅青色布門簾。
    到了房間門口,老道士向我稽首行禮,說道:“這裏麵就是臥室,我一會兒讓人把吃食送來。”說完便離開了。
    我掀開門簾走進臥室,發現裏麵竟是婚房的布置。繡著鳳鸞的大紅被褥堆滿床前,粉紅紗帳上掛著龍鳳呈祥的帳簾。兩雙繡花鞋擺在踏梯上,全屋的箱、籠、框、桌都貼著雙喜並連的剪紙。紅燭把新房照得如夢如幻,香豔無比。被粉紅紗帳遮住的床上,隱隱約約似乎躺著一個人。
    我忍不住好奇,掀開紅帳往床上一看,卻發現床上放著一張散發著熟悉異香的女人形皮物,連頭發和眼皮睫毛都保存完好。我伸手一摸,綿軟光滑,觸感竟和觸摸人的肌膚一模一樣。
    我意識到這是一張女人皮!不由自主地拿到眼前細看——
    “是靈萱!”我心頭如遭重錘猛擊,險些癱倒在婚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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