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吆，老天爺，你終於來了。”一進警局的大門，搭檔夏夢就從遠處的警車裏跳了出來，連拉帶扯將我拽進她的香車裏。
    “什麽事啊？你這麽急？”我關好車門，長噓一聲抬起頭，就看到一雙心急火燎的美麗的大眼睛，正勾魂攝魄地瞄著我。
    “快，快，快開車！”夏夢不斷催促，她的駕車技術較爛，在一起總是我開車。“線人‘爛頭’說，今天有人在五裏鋪爛尾樓進行毒品交易，好像是香港毒梟“刀疤哥”和“銀三角”的大佬在做，絕對是兩條大魚，咱們得提前潛伏！”
    我啟動香車衝出警局，道：“有這事？能釣到‘銀三角’的魚，可是大功一件啊！”
    “銀三角”是指拉丁美洲毒品產量集中的安第斯山和亞馬遜地區，由於盛產各種毒品而聞名，被人們稱之為“銀三角”。由於我們所在的城市海岸線長，海運發達，人流龐雜，警力薄弱，被“銀三角”大佬瞄上，一躍成為歐亞大陸的毒品中轉站。
    “誰說不是呢！千載難逢的機會，如果幹成這件大功，再也沒人敢瞧不起咱們這對‘白紙搭檔’了。”夏夢口中的“白紙搭檔”是相對於“黃金搭檔”而言，是局裏同事對我們這對的無情嘲諷。
    最高上司，嫌我倆嬌生慣養，沒本事，又得罪不起上麵人，因此平時被局裏當成閑人養著，整日裏自由自在，簽了到，就四處閑逛。“白紙”大概就是白白浪費簽到紙的意思，也表示我倆的功勞簿上，連半個字都沒有。
    對於局領導和所有同事來說，做”警察”隻是我們的夢想，而不是我們的工作。
    上麵不指望我們這對“花瓶”能幹出什麽成績，隻要不給局裏惹事，他們就燒高香了。平時也不分配具體的任務給我們，更沒人願意，和我們這對憑關係進警局的“重案組備用人員”搭檔。我們兩個“白板”惺惺相惜，幹脆就同舟共濟了。
    我忐忑不安道：“不過……就我們兩個人，萬一搞砸了，對整個警局都是巨大損失！”
    “真是烏鴉嘴！”我的話音剛落，美麗大眼睛的美麗主人的美麗的身體，明顯的僵了一下。“少說喪氣話，我們這次一定會成功的！”從她那雙不停的忽閃的長長的眼睫毛上可以看出，她到底有多麽的興奮與期待。“最主要是消息不確切，我也不敢亂匯報，省得虛驚一場被人笑話。這次行動就我們倆，萬一消息是假的，咱們就當出去找線索了。倘若是真的，嘻嘻嘻，這次，非要讓那群老頑固，對咱倆刮目相看！”
    我被她鼓動的興奮起來，一拍她手感極好的大腿，道：“好！咱倆就單獨好好幹一票，毒品案，哪個領導不關心？我們若立了這件大功，保證可以讓咱們局在省報搶個頭版！局長還不高興的請咱們吃飯。”
    “趁著我心情好，你就對我放肆了，是嗎？”夏夢已經把我的臉扳向她，隻見那雙美麗的大眼睛已是水汪汪的鳳眼含春，急劇扇動的鼻翼下，貝齒輕咬著下唇。
    “沒……沒有……對不起啊！‘二夫人’我真不是故意的……如果是故意的，我就把手放在你的胸前了，我最喜歡的是那裏……你懂的……嘿嘿……求你，快放開我吧，這樣很危險的。”我一邊把眼睛斜過去，看著車窗外，一邊向她道歉。
    明顯的，夏夢的呼吸開始急促起來，一隻手撫到了我的項下，猛然掐住我脖子，惡狠狠道：“往後不許再叫我‘二夫人’，這個名字太難聽了！”說著，她另一隻手順著我的肩膀滑過肩胛，向下侵略過去，把手指弄成手槍狀頂住我的胸膛：“越是和我單獨在一起的時候，你就越要尊重我！懂不懂？”
    “遵命！”我說著壞壞地笑起來，猛然轉過臉嘴唇貼近她長長的秀發，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道：“‘人夫二’你的頭發真是噴香啊！”
    “快閉嘴，這個名字比‘二夫人’更難聽。”夏夢忍不住叫起來，“什麽叫‘人夫二’，難道我是個男小三嗎？”
    “那我還是叫你“二夫人”吧！”我得意地笑起來。
    “哎呀！你怎麽老是這樣壞！”夏夢說完，粉拳就落在我的肩膀上。
    等到了五裏鋪，我們首先來到朱雀大道與南站路口的交界處，路邊的台階上蹲坐著幾名男子。
    夏夢徑直走到一名穿著黑色外套，頭上有很多傷疤的，年約四十歲的男子麵前，隻是用嘴“唏噓”了兩聲，該男子便心領神會，轉身朝三元裏大道北麵走去。
    “都是老熟人了，他會帶我們去一家飯店，在那裏剛好能看到對麵爛尾樓的情況。”夏夢小聲地說，其實“爛頭”也是一名吸毒者，因為手臂上滿是針孔，所以大熱天穿著長袖。
    “爛頭”帶著我向北走了約三四百米後，向左拐入一條小巷，向正在門口打牌的飯店老板打招呼。飯店老板見生意上門，扔下牌帶著大家進店。老板和“爛頭”一起進了廚房，隨後，“爛頭”拿出二小袋毒品給我，並收了幾百元現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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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貨太少了吧，哪值這麽多錢？！”夏夢拆開包裝後，裝模作樣地向“爛頭”理論起來，“爛頭”則表示，“沒辦法，老板就給這麽多。”
    我們趁機步入廚房，向還在收拾的飯店老板索要多一點貨，以便觀察藏毒位置，但飯店老板非常警覺，當即喝道“出去，快出去”，隨後關上廚房門。
    “這家飯店根本沒什麽生意，都是為了‘散貨’打掩護。附近的癮君子都知道這家飯店。”爛頭說著把我們領到附近的，小賓館前，“我隻能幫你們到這裏了，你們倆就拿著毒品上樓吧！房間我已經幫你們安排好了，407，你們憑這兩袋‘白麵’，才能在前台拿到鑰匙，就說，我安排你們在裏麵‘過癮’的！房費二百元，你們倆，可以在裏麵呆到明天十二點之前，其他事我就不管了。”
    夏夢還想與“爛頭”攀談幾句，但“爛頭”示意非常危險，讓我倆立馬到樓上的房間裏藏起來，隨即，收了夏夢給的一千塊錢“養線錢”，消失在小巷深處。
    “‘爛頭’精得很，我每月的工資都貼補給他了。一到發工資，他就給我提供消息，也沒整出一條可靠的。不知道他這次，是不是又騙我？”夏夢望著“爛頭”的背影，不滿地嘟囔著說。
    我溫親地摟住她的肩膀，在她耳邊輕聲道：“我還不是一樣，被這家夥騙的連孩子喝奶粉錢都沒有了！”
    我的手臂好像有電流一樣，夏夢全身都在顫抖，“把手拿開！”她壓抑地低喝，口中喘著長氣，眼眸微合，呼吸有些急促。
    “這對甜蜜的小情侶，真有夫妻相呀！和我們當年一樣。”恰在此時，一對老態龍鍾的夫妻，相互攙扶著佝僂的身軀，顫顫巍巍地從我們身邊走過。經過身邊時，老頭還不忘停下腳步送上吉言：“年輕人，趁著有力氣，要好好相愛，不要等到老了一身病，想愛也愛不動了。”
    老太太也慈愛地看著我們，用蒼老的聲音，說：“你們有夫妻相，將來一定會幸福的！”
    “謝謝您們二老！”老兩口的一席話，來的真是太及時了。對我泡夏夢這個靚美寶妞，絕對有莫大的幫助。我心中一喜，隨口讚道：“兩位老人家慈眉善目，口德豐厚，一看就是有福之人。晚輩就祝福二位：健康長壽，老來富貴，兒女孝順，夜夜有愛，安度晚年！”說著，我的手已經從夏夢的香肩，滑落到她的纖纖柳腰，她尷尬地像水蛇般搖擺不停，在外人看來卻似在刻意逢迎。
    “兩個人郎情妾意，這麽親密，真是讓人羨慕呀！”老太太感歎，“哪像我們，都老了不中用了。想想當年我們也是這樣，可轉眼就老成這樣了，人這一輩子過的可真快！”
    夏夢當著外人麵，受不了我的“非禮”，紅著臉推開我，掉頭走進了小賓館。
    “哎呀！老伴兒，我的眼睛，好像能看到東西……而且突然間感到腰不酸，背不疼了！腦子裏麵清楚的很，不再感到糊塗了。”被老頭攙扶著的老太太，緩緩直起了佝僂的身體，神采奕奕，仿佛突然間年輕二三十歲。臉上的皺紋幾乎也消失不見，變得韻味兒十足，若非滿頭白發，倒像個風姿綽絕得婦人。
    “我也一樣呀！突然，覺得眼不花耳不聾了，渾身上下充滿使不完的勁！關節也不疼了……牙也不疼了……特別是……胃也不疼了，醫生說我是胃癌晚期，莫非診斷錯了？走，我們再到醫院檢查檢查！”剛才還一臉病容的老頭，此刻也精神矍鑠，聲音洪亮，動作生龍活虎，一頭白發也難掩俊朗。
    “是啊，我們好像都年輕了好多！”老太太看老頭的眼神，包含著些許的嫵媚誘惑。
    “真的呀！老伴兒。你怎麽越看越漂亮，我突然覺得精力充沛……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我們多久沒有過夫妻生活了？”老頭有點得意忘形，竟當著我的麵說出了這種話。
    老太太頓時羞紅了臉，仿若一個羞答答地大姑娘，用手輕輕捅了一下老頭，嗔道：“老頭子……你咋變得為老不尊了，當著別人的麵，也敢說出這樣羞人的話。”
    看到眼前發生的奇跡，我大驚，心道：“壞了！剛才一時得意忘形，我這個金口玉言的老天爺，竟然在不知不覺間，動用無上法力，改變了過對老夫妻的命運。讓人意想不到的是，這麽快就應驗了。這是違反天條的，我必然會受到殘酷的懲罰！”
    此刻，濃情蜜意的老兩口，已同時把震驚的目光盯向了我。我怕露餡，尷尬地笑著向他們招招手，就想開溜。
    正在這時，老頭的手機突然響了。接住電話，登時臉色大變，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更像是聽到了超級振奮的消息。
    “老頭子，你怎麽了？”老太太已然被嚇壞，不斷搖著老頭的手詢問。
    老頭的表情難掩狂喜，語氣仿若夢囈：“畫廊打來電話，說我們上星期送去的那幅蝦米圖，果然是齊白石老先生的真跡，已經被一個香港富商用三千萬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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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太愕然之下，頓時老淚縱橫，道：“那可是你當年，用十塊錢在街頭淘的。別人都說是假的，你偏偏愛如至寶，若非為了治病，你還不舍得賣！”
    老頭緊緊把老太太抱在懷中，感慨道：“總之，老婆子，我們有錢了！再也不用撿破爛貼補家用，再也不用吃剩飯，再也不愁沒錢看病了！你跟著我受了一輩子苦，臨老，總算可以幸幸福福過個晚年了。”老頭的話音未落，手機再次響起，又一個讓他們興奮的消息傳來：嫌家裏窮，逼著兒子離婚的媳婦，剛剛回家了，而且還做了一桌的熱飯等著老兩口回去吃！並說已經悔過自新，良心發現，再也不唾罵老兩口了。
    老太太拉起髒兮兮的衣服，擦著眼淚，道：“真的？今天到底是什麽日子？咋會有這麽多喜事！”
    “別想那麽多了，咱們還是趕緊回家吧！別讓兒媳婦等著急了，這可是她第一次對咱們這麽好呀！”老頭說完，用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看了看我，臉上帶著害怕失去珍寶般的恐懼，拉著老太太快速離開了。
    “今晚上我要好好伺候你，省得你總是罵我老不中用……”老頭摟著老太太就像摟著情人一樣歡欣，走起路來屁股扭的像，說話的聲音有點大，似乎故意讓我聽到，以便讓別人分享他的喜悅。
    “死鬼……老了老了還淨想這事兒……丟不丟人呀！好長時間沒有過了，那種味道我都忘了……”老太太的語氣，是“打是親，罵是愛”那種，說罵倒不如說是期待和渴盼，標準的打情罵俏。
    我望著老兩口的背影，黯然無語。說實話，老頭的恐懼是有道理的，有一瞬間，我真的想收回說過的話，可是看著老兩口欣喜若狂的表情，我實在不忍心，當下感慨萬千，心道：“天意難違，賜福有德。老兩口黃土掩頸，卻還不忘讚美幫助年輕人，足見他們平時積下了不少陰德，該有福報！”想著此處，心內瞬間又平靜下來，長吐一口氣，自嘲道：“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就讓他們享用我賜給他們的福，我則替他們受他們的罪吧！”言罷，心情沉重的我，掉頭也進了小旅館。
    進到407的房間裏，夏夢已經在那兒等待，看到夏夢，我的心情頓時又好起來。
    我關好門，鎖嚴，走到她身邊，將手扶住她的香肩，用輕鬆的語氣笑道：“剛才那個老人家，說我們這對‘小情侶’有夫妻相呢！”
    夏夢已是滿臉的紅暈，用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冰冷語氣，道：“我又不是聾子，用不著你再炫耀一遍。”
    “他還說讓我們趁著年輕有力氣好好相愛……否則老了就沒力氣相愛了。”我壞壞的挑逗她，“相愛就罷了，要那麽多力氣幹什麽？二夫人，他們的話到底什麽意思？哪一種愛需要用力氣啊！”
    夏夢害羞地抬起胳膊遮住眼睛，跺著腳大聲，道：“大壞人，別使壞我了，好不好。本來和你這個大壞蛋，單獨待在旅館的房間裏，心裏就害怕，你再說出這種酸不拉及的騷撓話，還讓不讓我和你好好在一起了。”
    她嘴裏噴出的香氣，一下子把我罩住了，罩得東西南北也分不清了。我緊緊把她摟住，她用纖細的手指狠狠地抓了我一下，我猝不及防，痛得蹲到了地上。
    “往後敢再騷擾我，就是這種下場！”夏夢咯咯地笑起來，接著，又用命令的語氣，道：“馬上進入工作狀態！”言罷，把桌子拉到窗台前，掏出衛生紙墊好，輕盈地躍了上去，脫掉鞋，悠閑地用手撫摸著光潔白皙的足背，聚精會神地透過窗簾縫隙，觀察起對麵爛尾樓的動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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