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伯納德的帶領下，哈利來到了會議室的長桌上，吉姆·哈克依舊如哈利第一次見到他時的那樣，被埋在高聳的文件堆後麵，戴著厚厚的方框眼鏡，仔細地閱讀著一份東西。
    “哦，哈利。”部長抬起了頭，看來哈利的到來打斷了他，“我很高興看到你能來，當漢弗萊跟我說有一批學生要來實習的時候，我首先就問他‘哈利會來嗎’。”
    “是的，我甚至可以說是盼著你來，你一定很清楚這些事情：你覺得現在的魔法界怎樣了？”部長的語氣中帶有一絲殷切。
    “啊？您問我嗎？”哈利有些錯愕，“可您才是魔法部長啊？”
    “對的，對，表麵上，或者一以貫之的傳統來說，我畢竟是堂堂的魔法部長，我負責管理整個魔法界，”部長有些不滿地抱怨道，“但是自從亞納耶夫搞了那些名堂之後，我三天兩頭地要被首相拉去開會，谘詢問題，稍微有些不好的事情，哪怕隻是刮個台風，他們也懷疑和魔法界有關！”
    “那您可真不輕鬆。”哈利隨口附和道。
    “是啊，所以我的消息可以說是相當地落後，我一定是沒有你了解得細致的。”部長點了點頭，“所以，鳳凰社和食死徒之間……戰況如何了？”
    “我們沒開戰。”哈利勉強笑著說道，“兩方高層的有識之士都明白此時應避免貿然開戰。”
    “這真是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部長摘下了眼鏡，“可想而知我的消息落後到了何種程度，當有人向我匯報‘鄧布利多軍’的時候，我還以為戰爭已經白熱化：就連童子軍都要上戰場了，那得有多慘烈。”
    哈利回憶起兩方剛開始交鋒的時候，他們每走一步都要考慮如何迷惑魔法部……現在看來，恐怕那些舉動都是拋媚眼給瞎子看了。
    “準確地說，部長先生。”哈利努力解釋道，“鄧布利多軍是一個自發的學生組織，學生們團結在一起並發出中立的反戰宣告，這不僅保護了學生們免於被卷進紛爭，也恰好給學生父母，也就是那些劍拔弩張的大人們，踩了一腳刹車。”
    “我聽明白了，但我希望下次你別這麽說話。”部長搖了搖頭，“少用從句、修飾和比喻，往往漢弗萊這麽做的時候都是他想騙我，這感覺讓我很不好受。”
    “好吧。”哈利尷尬地點了點頭。
    “那麽，如果你們沒開戰，那你們在忙些什麽呢？”部長問道。
    “您知道鄧布利多家族醜聞嗎？”哈利想要試探一下部長的消息有多麽落後，“那其實是食死徒發起的一次輿論攻擊。”
    “你說什麽？”部長眨了眨眼，“我隻知道萊溫斯基。”
    哈利忽略了那個他所不認識的名字，他換了個問題，“好吧，那隻是一次敲邊鼓的試探，您知道伏地魔不死的秘密嗎？”
    “我知道，我聽說過，是因為他每天都喝麥乳精。”部長用一種理所應當的語氣說道。
    “那我概括地說吧。”哈利咽了一口口水，“我們正圍繞著這個秘密進行一係列的暗中較量，我們想要徹底杜絕伏地魔複活的可能性，而食死徒不願意讓我們得逞。”
    “是的，暗中較量，聽起來像是冷戰。”
    在哈利聽來，部長似乎是正在努力用自己的方式去理解這一切。
    “您能理解就好。”
    “原來如此，很有趣的情況……”部長沉吟了片刻，隨後他也意識到最好換一個話題，“阿諾德帶你來實習，你準備擔任什麽崗位呢？事實上，我很希望你能答應做我的私人顧問。”
    哈利露出了略微有些迷惑和不情願的表情，於是部長立刻補充道：“準確地說，是公派私人顧問，名義上你受雇於魔法部，隻不過工作是擔任部長的私人顧問……打個比方，你見過伯納德了對吧？”
    “是的，他很專業。”哈利答應道。
    “對，一個相當專業的私人秘書，十分擅長繞口令。”部長重新戴上了自己的眼鏡，“但事實上，他是魔法部指派給我的私人秘書，並不是我自己雇傭的，你知道吧？”
    “哦，是這樣。”哈利注意到伯納德是一個優雅的中年紳士，而一般來說，如果大人物想要自己雇傭一個秘書，他們往往會選擇年輕的金發女郎。
    “所以，您希望我擔任這個‘魔法部指派給您’的私人顧問？”哈利撓了撓頭。
    “我特意與你說這件事是因為，我希望你能真的……私人一點。”部長瞟了一眼大門口，“我向你谘詢的事情，我想最好別讓部裏的其他人知道。”
    “我明白了，我會守口如瓶的。”哈利自以為完全理解了部長的小心思，他不想讓別人覺得自己是個一竅不通的草包。
    “那麽，恰好有件事情我想聽聽你的意見。”部長翻開了一份文件，“你知道我們即將重開大選了嗎？”
    哈利的眼睛一下子瞪圓了，“這個問題合適我們討論嗎？”
    “沒有那麽多需要保密的，我們是一個開放政府。”部長說道，“別說你是鳳凰社的領袖，即使你隻是一個普通學生，我們也完全可以討論這些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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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利抿了抿嘴，他知道這些問題絕不是“普通學生”能摻和的。
    “我們先說下背景，亞納耶夫打車臣已經打了快一年了，麻瓜們很難想象打個車臣要這麽久，於是我提醒他們，這多半是在試驗魔法武器。目前麻瓜界的高層正在迅速達成統一意見，他們不能再繼續毫無動靜了，也不能再忽略魔法部的聲音了。”部長皺著眉頭說道，“所以這次大選大概率就是工黨獲勝了，但問題在於，工黨內部尚未真正確定領袖。”
    “依照我的理解，一旦工黨勝出的話，這個‘內部的領袖’就將會擔任首相，是嗎？”哈利問道。
    “沒錯，所以一定得慎之又慎才行。”部長輕輕摸著手裏的文件，“魔法部該持什麽態度呢？我該支持埃裏克還是鄧肯呢？”
    哈利完全不認識什麽埃裏克還是鄧肯，他按照自己的理解提出了一個問題：“請問，支持誰有什麽區別嗎？”
    “沒有，就能力來說我認為他們都可以勝任，但我無法同時支持兩個人，”部長露出了為難的神色，“如果我支持鄧肯而埃裏克獲得此職……那麽，事情就是這樣，我一切都完了！但是如果我支持埃裏克而鄧肯獲得此職……那麽事情也就是這樣了。”
    “您可以保持中立嗎？也就是誰也不支持。”
    “那麽，不論他們中間哪一個勝利，事情都是這樣。”部長露出一個無奈的神色。
    “那您實際上想支持哪一個呢？”哈利問道。
    “鄧肯……”部長看起來十分猶豫，“或者埃裏克。”
    哈利忽然覺得有些似曾相識，作為老好人的霍法必須決定他要支持盧修斯還是貝拉——而一旦選錯，這可就不僅僅意味著政治上的完蛋，可能生物學上，他也得完蛋。
    那麽霍法的選擇是什麽呢？他選擇了雷古勒斯和斯內普，換言之，選擇了掌握軍隊和強權的一方。而對麻瓜世界來說——魔法即是強權。
    “部長先生，令我感到疑惑的是，您真的害怕他們嗎？”哈利問道，“工黨領袖，或者就算是首相吧，再怎麽說也隻是兩個麻瓜罷了。”
    “我當然不怕，我是說物理上，呃，”部長眨了眨眼，“但是行政上，他們想要換個魔法部長是很容易的事情，魔法界有得是有意願且有能力當部長的人，斯內普就是一個。見鬼，我得知道斯內普打算支持埃裏克還是鄧肯。”
    斯內普甚至未必認識那兩位，哈利這麽想著，他努力繃住不笑出來。
    “但是這不對，不止這樣，誰知道還有多少人支持埃裏克或者鄧肯？亞瑟，卡斯伯特，萊斯利……甚至丹爾霍姆和巴格曼！”部長咬起了指甲，“我一旦犯錯，盯著部長職位的人可多得是，我必須不能選錯才行。”
    哈利想了想，重新問道：“那麽，有沒有一種辦法，我是說，魔法部的支持是不是十分重要？以至於隻要我們支持誰，他就定然能當上領袖？”
    “這肯定不行，畢竟有保密法，我們即使支持，也隻能是內部的，悄悄的，一點兒捕風捉影的暗示和流言……”部長擺了擺手，“總之絕不能讓麻瓜注意到。”
    “哦，等等。”部長忽然坐正了身子，“讓我們換個思路，如果我們想要反對誰，他就一定當不上領袖。這很難嗎？這不難，難的是如何繞過保密法……”
    “我們最好還是用合法的手段。”哈利委婉地提醒道。
    “啊對，我明白，”部長朝他點了點頭，“這就是鳳凰社的意義所在，有你們從旁……呃，監督和提醒，魔法部就沒那麽容易滑向另一個深淵。”
    “請放心，我會考慮一些合法的政治手段，比如說造謠抹黑或者杜撰醜聞什麽的。”部長點著頭，“可以說他是克格勃的間諜，或者cia的，隻不過在此之前，我還得弄清楚我到底打算支持誰。”
    “部長先生，我是說，有沒有可能，世界上需要遵守的法律不僅僅隻有保密法？”哈利略帶不滿地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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