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家裏多出來的那個女孩是怎麽回事？”斯內普忽然出聲，打斷了哈利的默哀。
    “啊？您說凱茜嗎？”哈利回答道，“她是今年的交流生。”
    “是的，我知道這個計劃，但是我原本——”斯內普皺起了眉頭，“她有什麽不對勁嗎？”
    “確實有些不對勁，”哈利委婉地說道，“她有些太開放了。”
    “魔法國會承諾過交流生計劃對你不會造成任何影響，他們也不會在我麵前直接違背誓言。”斯內普的手指慢慢敲著桌子，“所以這個轉學生大概不是出自魔法國會的手筆……會是誰呢？”
    哈利幾乎一下子就想到了唐納德，但他還是覺得，唐納德這麽做好像沒有任何意義，這位交流生的做法看似令人驚異，但她這麽做也沒法造成什麽影響，令人很是費解。
    在哈利沉默的注視下，斯內普淡淡說道：“我會弄清楚的。”
    這件事說完之後，他們似乎也沒有更多的事情要聊了。多娜，這個一直立誌要追上博士腳步的女孩，她此刻正如博士一般顧慮著哈利的特異之處，不敢與他多說，隻是盯著敞開的盒子，避開目光接觸。
    最後，哈利送走了兩位訪客，他雙手插兜，狀似很無所謂的樣子，散著步回到了莊園裏。一些紛雜的思緒，和莫名的傷感徘徊在他的心頭，斯內普向來如此，而克露絲的故事也隻是一個與他基本無關的悲劇，但是——在剛被設計奪走了騎士力量，又陷入另一個陰謀的當下，他的心如海浪般狂亂著，有那麽幾個瞬間，哈利會後悔自己沒有答應凱茜，一個衝動而瘋狂的夜晚是對付這種憂鬱的良藥……不，理智告訴他，那隻是麻醉片劑，對自己絕無益處。
    如果是平常的他，此刻恐怕已經開始思考一些背後的詭計了，但恰巧這段時間裏的哈利，他全部的力氣都用來對抗自己的消極情緒，沒有什麽別樣的思路。
    聖誕節過後的第三天，斯內普帶著米婭和尼可拉再次造訪了唐頓。
    “我希望你可以接待他倆在這裏暫住一段時間。”斯內普說道，“主要是因為格列格利歐和神秘事物司起了一些分歧，我需要把米婭和尼可拉保護起來。”
    “分歧？”哈利愣了一下，他起初剛聽說這二位要入住唐頓的時候，下意識地以為斯內普是安排他們來限製凱茜的。
    “格列格利歐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想要開啟第二次試驗，而這次他想要選擇的試驗者是米婭，雖然血液的可塑性更差，但是米婭作為一個熟練的施法者，格列格利歐相信她失控的可能性很小。”斯內普認真地解釋道，“但他這種想法完全是出於想當然，沒有任何理論或事實依據，神秘事物司不可能為了一個假設去冒風險，甚至我們對於之前的女王是否徹底死去還未有定論。”
    “希爾伯先生過於心急，以至於顯得有些草率。”米婭輕聲細語地說道，“我擔心尼可拉沒人照顧。”
    “那我找卡森給你倆安排客房。”哈利撓了撓頭，“得打掃一下，那幾間客房好久沒用了。”
    顯而易見地，格列格利歐不可能違背魔法部的意見強行開啟試驗，更不可能強求一個不願意受試的人，所以這隻是一個冠冕堂皇的借口，真實情況應該是斯內普拜托米婭來幫忙監視凱茜。哈利有些好笑地想著，但是沒關係，他也挺喜歡尼可拉這個孩子的。
    聖誕假期後麵的日子就這麽平淡地過去了，米婭和尼可拉的客居並沒有帶來多少新鮮事，或許吸血鬼和巫師天然地缺乏共同語言吧，他們和其他人的交流很少，米婭總是一個人坐著喝茶看風景，尼可拉則是悶在房間裏寫作業——一直到開學前，斯內普來接走他們的時候，他也還在寫，搞得哈利有點懷疑他開學以後能不能交齊作業。
    下半學年在鬧哄哄的轉學生分院中開始了，這回麥格沒有再用伊法摩尼的分院檔案，堅持讓他們好好戴一回帽子。但是畢竟五年級的學生已經有了自己的成熟思維，帽子沒有起到太大的作用，交流生們自信地和帽子談判，隨意選擇自己想去的學院，在場的很多霍格沃茨學生都感到十分有趣。
    哈利稍微留意了一下進入格蘭芬多學院的學生，除開兩個熱情美麗的姑娘，就隻有一個其貌不揚的雀斑妹和一位樂天派尼哥，好像沒什麽特別的。
    開學之後的第二天，哈利在沒課的時候走進圖書館，坐在了他最習慣的那個位置上，然後他就感覺好像少了點什麽。
    “張秋呢？”哈利眨巴著眼睛，望著身邊空空的座位，“你昨天看到過她嗎？”
    “好像沒有。”羅恩有些不確定地說道，“你在車上看到過她嗎？”
    哈利的心中升起了一些不好的預感，他急匆匆地朝塔樓走去，這節沒有魔咒課，弗立維教授剛好在辦公室裏。
    “啊，你說張秋嗎？”他用尖細的聲音說道，“她生病請假了，玄君親自寫的信。”
    哈利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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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你也覺得不可思議吧？巫師很少有生病到需要請假的，我想那或許是某種不方便說的私事，”弗立維點了點頭，“—而且他還沒說具體什麽時候回來，我也挺無奈的。”
    “好吧，我知道了。”哈利感覺手腳有些麻木，他拖著自己的身體朝外走去，這對他來說無疑又是一個打擊。
    “怎麽了，哥們？”羅恩在走廊裏等著他，“你看起來是聽到了壞消息。”
    “張秋請了病假，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哈利有些失魂落魄地說道，“我真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
    “沒道理啊，”羅恩也覺得不對勁，“這一定有什麽別的原因。”
    “我不知道，我現在感覺很亂，而且有點累。”哈利歎了一口氣，“事情有點複雜，但我不太想得通……”
    “老蝙蝠那有說法嗎？”羅恩建議道，“他應該有布置吧？”
    “我不想去找他。”哈利搖了搖頭，“如果說這些形勢什麽的，他就老要考驗我能不能做出判斷，但如果不說這些，那我和他真沒啥可聊的。”
    兩人沉默著，漫無目的地走了一段，羅恩忽然有了主意。
    “誒？不如我們去找赫敏。”他說道，“赫敏非常聰明，她隻是知道的沒有那麽多，如果她願意幫忙分析一下的話，你或許就理順思路了。”
    雖然羅恩肯定有點兒自己的小九九，但哈利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個不錯的主意。
    他們來到了赫敏常坐的那個位置，她依舊如上半學年那樣，把自己埋在大部書堆裏，一副繁忙到不想說話的樣子。
    “赫敏，可以請你幫個忙嗎？”羅恩十分自信地說道，“哈利正為一些事情而困擾呢。”
    “如果你沒空的話就算了。”哈利小心翼翼地補充道。
    “我有空。”赫敏抬起頭望向哈利，“我很樂意幫助你。”
    “這真是太好了。”羅恩笑著拍了拍哈利的肩膀。
    哈利沒有笑，他覺得赫敏的情況不太對，他斟酌著語氣，輕聲問道：“你是不是遇到什麽事了？”
    “差不多，我現在終於知道騎士係統是多麽重要了。”赫敏轉動著手裏的鉛筆，發出一聲歎息，“或許你能結束這一切。”
    “什麽意思？”
    “我終於知道艾莉娜去哪裏了。”赫敏略帶失落地說道，“唐納德告訴我，魔法國會提出了一個抗衡假麵騎士的設想，他們想要通過紋身的方式將古代魔文銘刻到人體上，從而提升巫師的肌肉和骨骼強度……這很危險。”
    “艾莉娜參加了那個實驗？”哈利皺起了眉頭。
    “是的，她認為唐納德的項目完全看不到前景，我在參觀過以後也這麽覺得。”赫敏的語氣帶些煩躁，“唐納德對魔法的理解有些太理性化了。”
    “他總覺得我們可以用科學的方式去解釋魔法，我感覺他鑽進了死胡同，”赫敏再次搖了搖頭，“所謂的鋼鐵戰衣完全不可行，我不知道為什麽他一直卡在那裏。”
    “所以，魔法國會也在研究應對假麵騎士的方法，”哈利總結道，“他們選擇了從自己最擅長的古代魔文入手，策劃了某一項人體試驗？”
    “對，艾莉娜是主動報名的。”赫敏說道，“唐納德雖然不支持，但也拗不過她。他隻能寄希望於鋼鐵戰衣取得突破，這樣他就可以宣布自己有了其他的應對方式，好去叫停那個試驗。”
    “但你覺得鋼鐵戰衣項目很難成功？”
    “是啊，這不是很明顯的事情嗎？”赫敏沒好氣地說道，“他想用唯物的方式去調用唯心的魔力，最後就是永遠卡在能源平衡上，我一直跟他強調，巫師直接施法是我們唯一能繞開能量守恒的方式，純科學的戰衣是不可能打得過騎士係統的。”
    哈利咽下一口口水，他意識到赫敏的進步遠比自己想象得要大，她正在成為多娜一樣的人物……並且或許很快就能超越多娜，因為多娜貌似不怎麽懂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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