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灰黑色的霧氣非常濃厚，幾乎化不開。
    它一衝出來，就帶著讓人惡心的冰冷感覺，快速向四周散開。
    霧氣所經過的地方，堅硬的合金牆壁開始奇怪地扭曲變形。
    牆壁表麵還出現了好像活物在蠕動的波紋。
    地麵也受到了影響，發出“滋滋”的聲音，好像被強酸潑了一樣。
    地麵逐漸變得泥濘，開始溶解，散發出更難聞、讓人頭暈的氣味。
    空氣裏，看不見的輻射強度一下子變得很高。
    “警告！檢測到高強度未知能量輻射！能量護盾過載百分之三十！”
    “警告！精神幹擾指數急劇上升！請立刻啟動最高級別防護！”
    隊員們的戰術頭盔裏，警報聲響個不停，又尖又急。
    他們防護服上的能量護盾也劇烈地閃爍，忽明忽暗，明顯承受著巨大的壓力。
    更麻煩的是精神上的攻擊。
    一股陰冷、絕望、充滿暴力的情緒衝刷著每個人的意識。
    不少隊員的臉色立刻變得慘白，眼神也開始渙散，呼吸變得很快。
    有人甚至開始看到模糊的幻象，耳朵裏聽到聽不懂的低語。
    一種想要撕碎眼前所有東西的衝動，在他們心裏瘋狂地生長。
    “穩住心神！啟動精神防護屏障！”張凡大聲喊道，聲音裏帶著不容反駁的力量。
    他自己也立刻聯係了腦海裏的氪命模擬器。
    他調動起自己遠超普通人的精神力，這些精神力是經過多次強化的，用來勉強抵抗這種無孔不入的精神汙染。
    模擬器的幫助，讓他在混亂中還能保持一定的清醒。
    他的眼神像刀一樣銳利，緊緊盯著那不斷翻滾的灰黑霧氣深處。
    通過模擬器的分析，他看清楚了那些在霧氣裏掙紮沉浮的半透明人影。
    它們不是實體，更像是被某種力量強行剝離、扭曲和關起來的靈魂。
    或者說，它們是純粹的精神能量體。
    它們沒有發出聲音地哀嚎著，每張臉上都固定著極度的痛苦和絕望，散發出讓人心頭發慌的負麵能量。
    張凡明白了，這些人恐怕就是之前發出求救信號的基地人員。
    他們的意識，已經被這種奇怪的霧氣徹底侵蝕、變成了它的一部分。
    就在那些數不清的哀嚎人影包圍的核心區域，之前那個看不清楚的光源，現在終於露出了它的真實樣子。
    那是一個大概籃球那麽大、懸在半空中的不規則水晶一樣的東西。
    它整個是深邃的暗紫色，表麵有奇怪的光澤在流動，裏麵好像藏著一片星空。
    這個水晶不是靜止的，它有規律地輕輕跳動著。
    每一次跳動，都像一顆邪惡的心髒在搏動。
    它貪婪地吸收著周圍空間裏的能量。
    不管是空氣裏飄散的能量粒子，還是從牆壁、地麵散發出來的物質能量，甚至是那些哀嚎人影散發出的負麵精神力，都被它全部吞噬吸收。
    每次吸收之後，它就會放出更濃、更致命的灰黑色汙染霧氣。
    張凡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他確定了，這就是求救信號裏提到的那個“完全不同”的怪物！
    不，這根本不是一般意義上的生物。
    這是一個純粹的能量聚合體，一個來自“另一邊”世界的異界能量汙染源頭！
    它正把這個基地當作一個節點，不停地向這個世界傾倒來自異界的汙染能量。
    “淨化之光準備！”張凡馬上做出決定，立刻下達命令。
    “目標，霧氣核心！用低功率照射，先試探攻擊一下！”
    他必須盡快弄清楚這東西的特性。
    命令傳下去後，後方的技術員迅速開始操作。
    那台一直用帆布蓋著的巨大原型機發出一陣低沉的嗡嗡聲。
    它的炮口慢慢抬起來，對準了那個不斷跳動的暗紫色水晶。
    一道柔和但充滿神聖感覺的白色光束，從炮口出，準確地照在灰黑色霧氣最濃的地方。
    效果很明顯！
    被“淨化之光”照到的灰黑色霧氣，就像遇到了克星，很快就消散、被淨化了。
    那些在霧氣裏沉浮的哀嚎人影，在白光的照射下發出非常淒厲的尖叫。
    它們的身體扭曲、變淡，最後完全消失，變成了點點光屑。
    但是，讓人心驚的是，處在核心位置的那個暗紫色水晶，好像沒受到太大影響。
    它表麵的光澤隻是稍微暗淡了一下，然後就開始以更快的頻率跳動起來。
    它釋放出的灰黑霧氣反而更加洶湧了。
    低功率照射的效果有限，隻能清理外圍的汙染霧霧氣，傷不到它的根本。
    張凡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要提高功率嗎？
    他看了一眼那台還在嗡嗡響的原型機。
    林婉清之前警告的話還在耳邊。
    這東西的核心非常不穩定。
    強行提高功率，不光有炸膛的危險。
    還可能因為能量輸出太大，徹底破壞這裏的空間結構，引起無法預料的災難。
    那樣做，跟喝毒藥解渴沒什麽兩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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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現在這情況，到底該怎麽解決？
    就在張凡飛快思考辦法的時候，又出事了！
    “啊！滾開！都給我滾開！”
    一個離霧氣比較近的隊員，明顯沒能完全扛住那種鑽入腦子的精神汙染。
    他的眼睛變得通紅，表情可怕地扭曲著，突然像野獸一樣大吼起來。
    他猛地舉起手裏的能量步槍，對著身邊的隊友瘋狂開火！
    “噠噠噠！”
    熾熱的能量彈立刻撕開了空氣。
    好在周圍的隊員反應很快，及時趴下躲開了，才沒有人員傷亡。
    “控製住他！”張凡臉色一變，嚴厲地喊道。
    他身形快如閃電，瞬間到了那失控隊員的身後。
    手刀落下，精準劈中後頸。
    那隊員哼都沒哼一聲，身體就軟了下去。
    但這一下變故，讓原本就繃緊的隊伍陣型亂了一瞬。
    那暗紫色的水晶核心抓住了這個空隙。
    嗡！
    水晶光芒暴漲。
    幾道帶著不祥氣息的能量觸須從中射出，速度極快！
    它們一下就纏住了最近的三個隊員！
    “呃啊！”
    慘叫聲撕心裂肺。
    被纏住的隊員，身體以看得見的速度癟了下去。
    他們臉上的生氣快速消失，眼神也迅速黯淡。
    生命力和精神力，都被那個邪惡的水晶核心貪婪地吸走！
    “可惡！”
    張凡眼睛都紅了，心裏急得不行。
    不能再等了！
    再等下去，這幾個隊員會死，整個隊伍都可能被這詭異水晶拖垮！
    他一咬牙，忍著靈魂深處傳來的虛弱感。
    他對著腦子裏的模擬器下達命令。
    “馬上分析！分析這水晶核心的弱點！不惜代價！”
    【警告：強製分析異界能量核心結構，將消耗大量生命力，預計需要兩個月壽命…是否確認執行？】
    兩個月！
    張凡的心髒好像被一隻手捏緊了。
    他剩下的壽命本來就不多，這一下，幾乎去了三分之一！
    可看著戰友快被吸幹了，他沒得選！
    “確認！”
    這兩個字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一股更厲害的虛弱感瞬間衝刷了他全身。
    他那已經顯出老態的身體猛地一抖，喉嚨發甜，差點又噴出一口黑血，硬生生被他咽了回去。
    眼前的東西都開始出現重影。
    剩餘壽命：【三個月】！
    代價太大了。
    但模擬器的分析結果也立刻來了，變成清晰的信息流進他腦子裏。
    【分析完成…目標核心不是穩定的實體結構，是純粹的高維異界能量聚合體…】
    【它的存在，非常依賴和當前空間維度的‘錨點’進行能量交換和定位…】
    【‘錨點’就在它投影正下方的地表層，坐標已鎖定…切斷‘錨點’連接，它的能量結構就會失衡崩潰…】
    原來是這樣！
    不是打不壞，是打的方法不對！
    它更像一個投影，關鍵是它和這個空間連接的那個“點”！
    張凡眼裏閃過一絲明悟，接著是決絕。
    “李虎！帶人掩護我！用火力壓住那些觸須！”
    他朝著不遠處的李虎嘶啞地喊道，李虎正帶著人拚命抵抗。
    同時，張凡從戰術腰包裏拿出一個特製的圓柱形高爆破甲彈。
    這是軍方專門對付高防禦工事和重型裝甲的東西，威力大，穿透力強。
    他顧不上身體的抗議和衰老帶來的遲鈍。
    他彎著腰，卻爆發出驚人的速度，像一頭受傷的狼，朝著那跳動著的暗紫色水晶下方衝去！
    “隊長！”
    李虎他們驚呼出聲，但馬上執行命令。
    更猛的火力朝著那些揮舞的能量觸須傾瀉過去，想給張凡爭取時間。
    咻！咻！
    幾根能量觸須感應到了威脅，立刻轉頭，像鞭子一樣抽向張凡。
    張凡靠著氪命強化來的戰鬥本能和模擬器的預判。
    他在狹小的空間裏閃躲，非常危險地避開了觸須的纏繞和抽打。
    每一次閃避，都讓他虛弱的身體承受巨大負擔，但他眼神裏的光卻越來越亮。
    就是這裏！
    模擬器鎖定的坐標點！
    他一個前撲翻滾，躲開一道擦身而過的能量觸須。
    幾乎同時，他把手裏的高爆破甲彈狠狠按在水晶正下方的地麵上，快速激活了延時引信。
    “撤！”
    他用盡全身力氣低吼一聲，頭也不回地向後快速翻滾撤離。
    就在他剛撤出爆炸範圍的瞬間——
    轟！！！
    一聲巨響炸開！
    狂暴的衝擊波帶著灼熱的能量，向四周瘋狂擴散！
    爆炸中心地麵被炸出一個深坑。
    那原本連接水晶和地麵的無形“錨點”，在這次恐怖爆炸下被徹底炸斷了！
    失去了和這個空間的連接基礎，半空中的暗紫色水晶核心猛地劇烈閃爍。
    它表麵的光芒變得非常不穩定，忽明忽暗。
    它內部的能量開始失控地亂衝，發出刺耳的尖嘯聲。
    哢嚓……哢嚓……
    清脆的碎裂聲響起。
    水晶表麵出現了一道道細密的裂紋，並且迅速蔓延。
    最後，在所有人驚恐的目光中，那枚散發著無盡邪惡和汙染的異界能量核心，“嘭”地一聲，徹底碎了！
    它化作無數細小的紫色光點，然後迅速消失在空氣中。
    核心消失了，籠罩整個區域的灰黑色霧氣也失去了源頭，很快就散去了。
    周圍扭曲的牆壁和融化的地麵漸漸停了下來。
    但是空氣裏，仍然有刺鼻的氣味和很高濃度的能量輻射。
    警報聲還在響個不停。
    危機，暫時是解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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