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尖銳的警報聲，突然在張凡腦子裏炸開。
    那不是耳朵聽見的聲音。
    那是氪命模擬器發出的、源自本能的恐懼和警告。
    這聲音裏充滿了絕望，帶著終結一切的感覺。
    它一下子就衝垮了張凡的心理防線。
    一股說不出的危機感迅速籠罩了小隊。
    所有人都感覺血液快要停流。
    之前那道小小的、不穩定的空間裂隙，在虛空晶石被拿走的瞬間，徹底失控了！
    它瘋狂撕扯著現實世界的邊緣。
    空間發出被撕裂的、讓人牙酸的聲音。
    很快，裂隙就變成了一道幾米高的“門”。
    門的邊緣閃著混亂的光。
    門後麵是純粹的、深不見底的黑暗。
    那黑暗像是宇宙還沒誕生時的樣子。
    就在那片黑暗裏，一個極其巨大的輪廓，慢慢顯現出來。
    光是它存在的氣息，就讓周圍的現實開始扭曲、破碎。
    空氣變得又粘又稠。
    所有人都被固定在原地動彈不得。
    一種從靈魂深處冒出來的顫抖，讓活著的隊員們臉色慘白。
    他們呼吸都停了，連動動手指都做不到。
    這種感覺超過了恐懼。
    這是弱小生物麵對無法理解、無法抵抗的巨大力量時，最原始的敬畏和絕望。
    剛才還在為虛空晶石打生打死的巨型觸手和幽影潛獵豹王，現在也被門裏散發出的恐怖氣勢嚇住了。
    它們的攻擊動作停在半空中，身體僵硬。
    下一秒，一股看不見但力量巨大的波動從門的方向掃過來。
    這力量不是衝著它們去的，就像神隨手撣掉灰塵。
    巨大的觸手和凶猛的豹王，一點反抗都做不到。
    它們被這股力量輕易甩飛，狠狠撞向遠處倒塌工廠的廢墟深處。
    轟隆聲響起，塵土飛揚。
    它們的死活已經沒人關心，也沒人敢關心。
    這一幕清楚地顯示了門後那個存在的恐怖級別。
    這完全是不同層麵的力量碾壓。
    “呃啊……”
    張凡強忍著靈魂被撕扯的劇痛。
    這種痛苦遠遠超過肉體能承受的極限。
    他死死抓著手裏那塊散發著冰冷幽光的暗紫色晶石。
    虛空晶石！
    拿到手裏冰冷刺骨，但裏麵又有一種特別的、能穩定空間的能量。
    【提示：虛空晶石能量可短暫激活，形成虛空屏障，有效抵禦位麵汙染侵蝕及部分物理衝擊。】
    模擬器的提示正好出現，像是絕望裏的一點光。
    張凡沒有任何猶豫。
    他立刻動用體內剛吸收晶石能量恢複的一點壽命。
    “燃燒！半個月壽命！”
    他在心裏低吼。
    他把這寶貴的生命力注入手中的晶石。
    嗡——！
    虛空晶石猛地爆發出深紫色的光芒。
    一層看起來很薄，但實際蘊含著奇特空間法則的暗紫色光膜，快速以張凡為中心散開。
    光膜把他和僅剩的三名隊員都罩在裏麵。
    【虛空屏障】！
    可是，屏障才剛形成，還不穩定。
    那黑暗的門裏麵，慢慢伸出了一根……觸須？
    說它是觸須，又和之前那些長鱗片的觸手完全不同。
    這根觸須相對“細”一些，表麵光滑。
    但上麵密密麻麻長滿了不斷眨動的眼睛！
    那些眼睛充滿了惡意！
    每一隻眼睛裏都映著扭曲的星空和混亂的色彩。
    光是看著，就讓人頭暈眼花，理智快要崩潰。
    那根長滿眼睛的觸須，好像隻是隨便地、帶著好奇地朝他們這邊掃了一下。
    嘭！！！
    一聲沉悶的巨響。
    虛空屏障劇烈晃動。
    暗紫色的光芒一下子暗了很多，表麵甚至出現了細小的裂紋！
    “噗——！”
    張凡感覺一股無法抵抗的巨大力量穿過屏障打在他胸口。
    他喉嚨一甜，猛地噴出一口血，臉色立刻變得像紙一樣白。
    他身後的三名隊員更是被震得東倒西歪，站都站不穩。
    他們眼裏全是驚恐。
    僅僅是隨便一擊，就差點打碎虛空晶石形成的屏障！
    這根本不是他們能對付的存在！
    差距太大了！
    留在這裏，隻有死路一條！
    “上車！！”
    張凡用盡全身力氣吼了出來。
    他的聲音因為痛苦和著急變得沙啞扭曲。
    “撤退！用最快的速度離開這裏！快！！”
    死亡的威脅就在眼前。
    隊員們強忍著深入骨髓的恐懼和身體的不舒服。
    他們互相扶著，搖搖晃晃地衝向不遠處的改裝突擊車。
    張凡撐著身體。他站在最後麵。他一直把剩下的能量和剛燒掉的壽命，都用在虛空晶石上。他要維持這個搖搖欲墜的屏障。
    屏障一直在承受壓力。壓力來自門扉方向。那是無形但是很恐怖的壓力。
    “轟——！！！”
    突擊車的引擎發出很大的聲音。輪胎在碎石頭地麵上瘋狂打滑。塵土飛起來。車衝出去了。它撞開擋路的廢棄物。它衝出了工廠。這個工廠已經變成噩夢的源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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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車剛出來。張凡就發現外麵的環境變了。變化很大。
    整個城西工業區，都被奇怪的光影籠罩著。
    空間扭曲更厲害了。眼睛看到的地方，建築物都變形了。像融化的蠟燭一樣。天空甚至有怪異生物的巨大影子。隱隱約約的。
    地麵不平了。有時突然鼓起來。變成陡峭的土坡。有時又突然塌下去。露出很深的裂口。看不到底。
    整個區域，好像有了生命。它用一種很狂暴的方式，“排斥”現實世界的法則。或者說，它被另一種法則覆蓋了。被同化了。
    同時，那個黑暗門扉還在。它在工廠廢墟裏。它沒有因為他們逃走而變化。
    反而，門扉後麵那個巨大的輪廓。好像有更多部分要擠出來。
    天空被遮住了。被那個無法形容的東西的影子遮住。白天變成昏暗的黃昏。
    一股更恐怖的精神風暴來了。它像海嘯一樣。席卷了整個區域。風暴很混亂。
    張凡悶哼一聲。他感覺大腦很痛。像被很多燒紅的鋼針紮了一樣。
    之前星辰石碑發出的低語【群星…注視…汝等…】，被壓製了。被新的囈語壓製了。新的囈語更厲害。更瘋狂。
    新的囈語充滿了混亂。毀滅。還有無法理解的瘋狂意誌。它一直在衝擊張凡的精神防線。
    “快！再快點！”
    張凡對駕駛員大吼。眼睛紅了。
    突擊車在跑。在扭曲混亂的環境裏跑。環境很危險。
    駕駛員用力控製方向盤。他要躲避突然出現的空間裂縫。還要躲避能量亂流。能量亂流爆發沒有預兆。
    好幾次，車都差點撞到裂縫邊緣。或者被能量亂流掀翻。每次都很危險。讓人緊張。
    張凡忍著傷痛。還有精神衝擊。他通過後視鏡，最後看了一眼。
    那個“門扉”還在。它連接著未知的恐怖。它沒有關上。反而邊緣的光更亮了。更穩固了。
    一股恐怖的氣息擴散出來。無法形容。令人惡心。氣息從門那裏開始。像墨水滴到水裏。快速地向城市擴散。甚至更遠的地方。
    張凡心裏冰涼。
    這扇門，可能短時間關不上了。
    他們拿到虛空晶石了。但是他們也放出了一個恐怖災難。這個災難超乎想象。
    這時，車載通訊器響了。有刺耳的電流聲。然後傳來林婉清的聲音。她的聲音很急。幾乎失真了。
    “張凡！張凡！聽到回答！西區…西區的能量讀數…爆表了！整個安全區的地麵都在震動！你們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麽？！回答我！”
    她的聲音很慌張。充滿了恐懼。前所未有的。
    張凡深吸一口氣。他壓下翻騰的氣血。還有腦海裏瘋狂的囈語。他對通訊器說話。聲音嘶啞。幾乎聽不清。
    他的每個字都很重。
    “婉清……我們……可能……打開了地獄之門。”
    “通知所有人……準備最高級別的防禦……動員一切力量……”
    “還有……”他停頓了一下。眼睛裏閃過痛苦和決絕。“準備好……給李虎用藥！我們馬上回去！”
    說完，他就掛斷了通訊。身體撐不住了。靠在椅背上喘氣。喘得很厲害。冷汗濕透了衣服。
    改裝突擊車，像黑夜裏的閃電。它載著虛空晶石。晶石冰冷致命。但是也蘊含著生機。它還載著一個恐怖消息。這個消息會讓世界絕望。車衝破了扭曲混亂的地方。
    車朝著安全區開去。安全區剛剛經曆內亂。滿目瘡痍。現在又要麵臨更大的風暴。
    隔離區裏，李虎快不行了。他的生命體征很弱。
    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而安全區，甚至這個世界，要麵對的，才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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