淒厲的警報聲又響了。
    這聲音劃破了燈塔安全區本就很脆弱的寧靜。
    警報聲尖銳刺耳，要撕裂所有人的耳膜。
    這一次，不是內部混亂。
    這是來自外麵的，真正的毀滅！
    防禦牆被砸開一個大缺口。
    濃煙和灰塵還沒散開，幾個巨大的東西就擠了進來。
    這些怪物的樣子非常扭曲。
    它們是血肉、金屬碎片和一種流著暗影能量的東西奇怪地合在一起做成的。
    散發著難聞的氣味，又臭又焦。
    這些怪物比以前遇到的任何變異體都大得多。走動時帶著很重的壓迫感。
    猩紅色的複眼閃著瘋狂和毀滅的光。
    它們是位麵入侵者弄出來的先頭部隊。
    破壞力和防禦力，根本不是之前的變異夢遊者能比的！
    “開火！開火！攔住它們！”
    前線的指揮官用嘶啞的聲音大喊。
    重機槍噴出憤怒的火舌。
    榴彈炮拖著尾巴砸向那些扭曲的身體。
    但是，子彈打在它們身上，隻能打出一點火星，或者陷進那些奇怪的混合物裏，效果很小。
    榴彈爆炸的衝擊波好像也隻能讓它們停一下。
    然後它們就更瘋狂地向前衝。
    隔離區裏，李虎已經坐起來了。
    他的身體好了一些，沒有那種致命的晶化跡象了。
    但是變化很明顯。
    他的肌肉線條更鼓了。
    皮膚有種奇怪的、很硬的光澤。
    能隱約看到之前那些暗色紋路沉在皮膚下麵。
    更嚇人的是他的力量和速度。
    他隻是稍微動動手腳，就能帶起輕輕的破風聲。
    對能量的感覺變得非常敏銳。
    甚至能清楚“看到”空氣裏流動的異界能量和暗影能量的路線。
    但他的眼神，多了一絲去不掉的冷漠。
    瞳孔深處，那點冰冷空洞的光沒有完全消失，反而藏得更深了。
    他告訴張凡，自己確實得到了一些虛空能量的特性。
    更能抵抗精神汙染了。
    可同時，他也感覺，自己身體裏好像被放了個定時炸彈。
    那股力量不完全是自己的，隨時可能失控。
    “隊長……”李虎的聲音有點啞。
    他揉著還疼的太陽穴，努力整理腦子裏那些又亂又多的信息碎片。
    “那些信息……太亂了，但我能確定幾點。”
    他看著張凡，眼神很重。
    “三號檔案區的那塊石碑，不隻是個信標。”
    “它是某個非常古老的文明留下的‘星門道標’。”
    “一個定位坐標，指向……某個我們理解不了的高維空間，那很可能就是入侵者來的地方！”
    這個消息讓張凡和旁邊的林婉清都吸了口冷氣。
    “影先生……”李虎繼續說，臉上有點討厭的表情，“他的目的，好像是想用這次入侵的力量，去汙染，甚至搶走那個石碑！”
    “他好像想通過石碑搞個什麽……‘飛升’儀式，把自己變成更高層次的東西。”
    “至於虛空晶石，”李虎停了一下，“它其實是穩定空間裂縫漏出來的能量碎片。”
    “它既能中和我們身體裏的混亂能量救命，反過來，也能被用來當做打開或者穩定空間通道的‘鑰匙’……之一。”
    原來是這樣，一切都連起來了。
    石碑是坐標，門是通道。
    影先生，則是個想在末日災難裏偷神力量的瘋子。
    這時，安全區前線的戰鬥已經非常激烈了。
    防禦部隊靠著剩下的工事和建築，和入侵的扭曲怪物打起了慘烈的巷戰。
    爆炸聲、槍聲、怪物的吼叫聲、戰士們的怒吼和慘叫聲混在一起，成了一首絕望的戰歌。
    傷亡數字在通訊頻道裏快速增加。
    每一個數字後麵，都是一條活生生的命沒了。
    “淨化之光原型機已經運到前線了！”林婉清看著屏幕上不停閃爍的紅點，臉色發白但眼神很堅定。
    “我準備冒險開最大功率，希望能壓住它們！”
    最大功率意味著巨大的能量消耗和過載風險。
    但現在已經管不了那麽多了。
    可是，壞事總是接連發生。
    就在安全區內部拚死戰鬥的時候，王司令帶著他的部隊，打著“支援”的旗號，已經靠近了安全區的邊緣。
    他們的目的很明顯——趁火打劫。
    想搶燈塔安全區的控製權，甚至可能也想要那塊引起了這一切災難的“遠古遺物”，也就是石碑。
    裏麵有憂慮，外麵有強敵。
    這是從來沒有過的絕境。
    張凡站在臨時的指揮台前。
    他看著屏幕上慘烈的戰況。
    聽著通訊器裏林婉清和前線焦急的報告。
    感受著身體因為強行救李虎而非常虛弱的感覺。
    還有那隻剩一年零四個月的壽命。
    他心裏很沉重。
    第一個選擇是守住安全區。
    可以用“淨化之光”和李虎的新能力。
    集中力量對付入侵的怪物，同時還要防備王司令的部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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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這隻是被動防禦，解決不了根本問題。
    怪物源源不斷，石碑和門扉的問題不解決，安全區遲早會被耗盡。
    第二個選擇是主動出擊，突襲三號檔案區。
    嚐試控製或者毀掉那塊作為“坐標”的石碑，從源頭上切斷入侵者的定位。
    但這需要抽調精銳力量，安全區正麵的防禦壓力會更大。
    而且石碑本身就充滿了未知的危險。
    第三個選擇更加冒險，直接去城西的“門扉”。
    嚐試利用李虎身上特殊的虛空能量體質，還有可能殘留的虛空晶石信息，找找關閉或者幹擾那扇“地獄之門”的辦法。
    但門扉附近已經被異界法則嚴重侵蝕，危險程度最高。
    而且門後麵那個恐怖的存在隨時可能降下更多的力量。
    哪條路，好像都通向死亡。
    【模擬推演啟動，消耗壽命：七天。】
    冰冷的提示音在張凡腦海中響起。
    過了一會兒，模擬結果出來了。
    【推演結果：選項a，成功率18，安全區最終失守，王司令奪權，你和核心成員被清洗。】
    【推演結果：選項b，成功率26，成功幹擾石碑，但引發未知能量反噬，門扉擴張加速，遭遇影先生伏擊，損失慘重。】
    【推演結果：選項c，成功率22，接近門扉區域遭遇高強度異界生物圍攻，李虎身體發生不可控異變，小隊全滅。】
    張凡的心沉了下去。
    成功率都低得讓人絕望。
    而且都說明一個殘酷的事實：必須盡快行動！
    不然的話，一旦位麵入侵者本體降臨更多的力量，一切就真的無法挽回了。
    【特別提示：目標李虎體內殘留的虛空能量與石碑、門扉存在特殊高維感應。靠近兩者將引發不可預測的後果，可能導致其身體崩潰或力量失控，但也可能是……破局的關鍵。】
    李虎……是把雙刃劍嗎？
    就在張凡腦子飛快轉動，權衡利弊的時候。
    一個幽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指揮中心外麵的陰暗角落裏。
    他的氣息比之前遇到的時候更加詭異、更加強大。
    似乎已經初步適應了來自“另一邊”的力量，帶著一種非人的冰冷和扭曲感。
    是影先生！
    他沒有直接動手，而是用一種精神傳音的方式，把冰冷的話直接送進了張凡的腦子裏：
    “合作吧，張凡。”
    “我們有一個共同的敵人，就是那扇門，還有門後麵那些……東西。”
    “我可以告訴你關於石碑更深層的秘密，還有……”影先生的聲音帶著一種難以形容的誘惑，“幫你解決你那可憐的壽命問題。”
    影先生的突然出現，還有這番出人意料的提議，讓本來就亂糟糟的局勢變得更加複雜難懂。
    他的目的是什麽？
    一個一直處心積慮想搞事，甚至可能引發了部分災難的幕後黑手，會真心合作嗎？
    特別是“解決壽命問題”這個誘餌，對隻剩一年多壽命的張凡來說，吸引力無疑是致命的。
    外麵有強敵攻打，凶猛的入侵怪物正在衝擊防線。
    內部有政敵盯著，王司令的部隊虎視眈眈。
    過去的仇人拋出了合作的橄欖枝，但心思難測。
    身邊的兄弟身體發生了異變，是幫手還是隱患，還說不準。
    而他自己，壽命已經快要到頭了。
    張凡的目光掃過屏幕上那些浴血奮戰、不斷倒下的戰士身影。
    他掠過旁邊眼神複雜、氣息冰冷的李虎。
    又看了一眼地圖上代表王司令部隊、正在步步緊逼的光點。
    最後望向影先生剛剛消失的那個陰影方向。
    他的眼神，在經曆了短暫的掙紮和權衡之後，變得無比銳利和堅定。
    他深吸一口氣，然後通過通訊器，用清晰而沉穩的聲音，向整個安全區發布了命令：
    “林婉清，啟動‘淨化之光’最大功率！目標，正前方入侵怪物集群！不惜一切代價，壓製它們的攻勢！”
    “李虎，召集所有還能戰鬥的精銳小隊成員，帶上所有能用的武器裝備，到指揮中心門口集合！”
    “我們走！”
    李虎眼中幽光閃爍，他好像早就料到張凡會這麽決定，沒有多問，隻是用一種有點嘶啞的聲音問道：
    “我們去哪兒，隊長？”
    張凡的目光銳利如刀，透過指揮中心的窗戶，遠遠望向三號檔案區所在的方向。
    “去拿回原本就屬於我們的東西！”
    “順便……也該去會一會那位‘老朋友’了！”
    他決定先去處理石碑的問題。
    那既是這場災難的源頭之一，也是一個潛在的巨大威脅，必須盡快掌控或者摧毀它。
    同時，他也想借這個機會，試探一下影先生的真正意圖。
    看看這個神秘的家夥，到底在打什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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