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啊……”
    張凡是被一陣仿佛要將他五髒六腑都攪碎的劇痛給硬生生拽回意識的。
    他猛地睜開眼，眼前是萬花筒般不斷旋轉、崩裂、重組的詭異光影，刺得他太陽穴突突直跳。
    這是哪兒？他記得……那道該死的光柱，趙騫那老小子最後的瘋狂嘶吼，“維度彈射”？
    “操……”他喉嚨裏擠出一聲幹澀的咒罵，想動彈一下，全身骨頭像被拆開又胡亂塞回去似的，每一處關節都在尖叫抗議。他感覺自己就像是被扔進了滾筒洗衣機裏轉了七天七夜，不，比那還慘。
    更要命的是，一個冰冷、熟悉的半透明麵板，不合時宜地在他視野中閃爍。
    【剩餘壽命：二小時五十九分三十三秒】
    【警告：生命力正在持續流失！】
    數字還在飛快地往下掉！
    “不是吧？！”張凡眼珠子差點瞪出來，“就剩這麽點兒了？老子好不容易從那什麽‘原初混沌’的嘴邊溜出來，合著是換個地方等死？”
    他強忍著快要散架的痛楚，扭頭四顧。
    這鬼地方，根本沒法用正常的詞兒來形容。到處都是扭曲的、不合邏輯的幾何形狀，它們憑空出現，又在下一秒毫無征兆地湮滅。遠處，隱約可見一些破碎的、燃燒著的星球殘骸，拖著長長的尾焰，像宇宙的墓碑。更遠處，是肉眼可見的狂暴能量風暴帶，撕扯著空間，發出無聲的咆哮。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說不出的味道，有點像金屬燒焦，又混雜著某種腐朽的氣息，讓人聞了就胸悶。
    “李虎？你小子還在嗎？”張凡扯著嗓子喊，聲音沙啞得厲害。
    一個身影在他不遠處緩緩凝聚，是李虎。
    這家夥……看起來居然比自己強點兒？
    李虎周身縈繞著一層淡淡的紫黑色虛空氣息，如同活物般流動，將那些混亂的能量亂流隔絕在外。他的臉色依舊沒什麽血色，但至少還能站著。隻是那雙深邃的紫黑色瞳孔，此刻顯得更加空洞，仿佛兩口深不見底的古井，正漠然地“掃描”著這片光怪陸離的死亡地帶。
    “此地為高維空間夾縫，‘維度亂流區’。”李虎開口了，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鋪直敘，不帶絲毫情感起伏，“能量極不穩定，充斥著被吞噬文明的怨念集合體。”
    “怨念集合體？”張凡聽得頭皮一陣發麻，“光聽名字就知道不是什麽好玩意兒。咱們這算是……從狼窩跳進了虎穴？”
    他試著撐起身體，晶化左臂傳來一陣熟悉的悸動。在這片混亂到極致的空間裏，左臂內部的晶化能量似乎有些躁動不安，既有對周圍狂暴能量的排斥，又隱隱透出一絲……渴望？
    “媽的，我的手又想幹什麽壞事了？”張凡心裏嘀咕。這手臂自從晶化後，就越來越不受他控製，總給他整點“驚喜”。
    就在這時，頭頂的光線猛地一暗。
    張凡下意識抬頭，瞳孔驟然收縮。
    一塊巨大到難以想象的城市殘骸，燃燒著幽綠色的詭異火焰，正緩緩從他們上方漂移而過。那上麵布滿了奇形怪狀的建築，尖銳的塔樓刺破虛空，扭曲的橋梁連接著斷裂的平台，風格完全不屬於他所知的任何人類文明。
    “乖乖……這得是多大的手筆才能把一個城市打成這樣？”張凡看得有些出神。
    “小心！”
    李虎的聲音如同冰錐般刺入張凡耳中，帶著一絲罕見的急促。
    幾乎在同時，李虎一把抓住張凡的胳膊，猛地向旁邊一扯！
    “我操！”張凡隻覺得一股巨力傳來，整個人踉蹌著被拽開。
    就在他們剛才站立的地方，一道無形的鞭影憑空出現，帶著尖嘯抽過，將一塊漂浮的岩石碎片抽得粉碎！那鞭影消散的瞬間，一股冰冷刺骨的惡意如同實質般掃過張凡的皮膚，讓他汗毛倒豎。
    “那、那是什麽鬼東西？！”張凡心有餘悸地喘著粗氣，剛才要是慢上半秒，他毫不懷疑自己會被那玩意兒抽成兩截。
    “純粹負麵情緒凝聚的攻擊。”李虎的回答簡潔明了，視線已經轉向了另一個方向，似乎在警惕新的威脅。
    張凡靠在一塊稍微穩定些的、不知是什麽材質的漂浮物上，感覺自己的小心髒還在怦怦狂跳。壽命隻剩不到三小時，周圍危機四伏，現在又冒出這種看不見的鬼攻擊。
    他奶奶的，這日子還怎麽過？
    就在他快要絕望的時候，腦海中突然又跳出一個係統提示。
    【檢測到未知空間存在極微弱‘生命本源輻射’……】
    【嚐試汲取……汲取成功……】
    【警告：汲取效率極低，當前壽命流失速度……略微減緩。】
    張凡愣住了。
    他趕緊調出自己的狀態欄，那個倒計時的數字……跳動的頻率，好像真的、真的慢了一絲絲？雖然依舊快得嚇人，但不再是那種一瀉千裏的絕望速度了。
    “哈……哈哈……”他幹笑了兩聲，聲音嘶啞，卻帶著一絲劫後餘生的慶幸，“老子的氪命係統……在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居然還能找到飯吃？雖然是蚊子腿肉，但也聊勝於無啊！”
    這發現像是一劑強心針，雖然微弱，卻讓張凡重新燃起了一點求生的念頭。
    這片“維度亂流區”，無疑是九死一生的絕地。但如果連他的氪命係統都能在這裏找到一丁點“油水”，那是不是意味著，這裏也隱藏著某些不為人知的……機緣？
    “李虎！”張凡深吸一口氣，抹了把臉，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我們不能在這兒坐以待斃。必須先找個相對安全的地方落腳，然後再搞清楚這鬼地方到底是什麽情況。”
    李虎聞言，那雙空洞的眸子轉向遠處一片不斷閃爍、扭曲的空間。在狂暴的能量風暴之間，那片區域似乎形成了一個相對穩定的“氣泡”。
    他抬起手，指向那個方向：“那裏，有能量波動，比周圍穩定。可能是某個文明遺留的‘避難所’殘骸。”
    張凡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那片區域在混亂的背景中，確實顯得要“平靜”一些，像怒海中的一座孤島。
    “避難所殘骸？”張凡眼神一動，“行！死馬當活馬醫，就去那兒看看！總比在這兒瞎轉悠，等著被那些‘怨念’當點心強！”
    他咬了咬牙，與其在這裏等死，不如去闖一闖那未知的“避難所”。
    不管前麵是刀山還是火海，他都得先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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