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顆被黑金與幽藍兩種力量貫穿的畸變核心，沒有如預想中那般崩碎。
    恰恰相反，它成了一顆被徹底激怒的心髒。
    嗡——！
    一種足以讓靈魂都為之顫栗的低鳴擴散開來，核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瘋狂膨脹，刺目的光芒將整片灰敗的天地染成一片煞白。毀滅性的原始汙染能量如決堤的洪水，從核心的每一道裂隙中噴湧而出。
    它要自爆！
    用自己積攢了不知多少年的全部能量，將這片區域，連同上麵的三個小蟲子，一起拖入湮滅！
    “完犢子了……這下真要同歸於盡了……”李虎趴在地上，連動動手指的力氣都沒了，隻能絕望地看著那顆迅速膨脹的“太陽”。
    不遠處的塞拉菲娜臉色慘白，她猛地將長弓插在地上，雙手在胸前的裝甲上飛速操作。隻聽“哢噠”一聲，她胸口那個七彩光芒文明的徽記驟然亮起，一道道複雜的符文從徽記中延伸出來，瞬間布滿全身裝甲。一層半透明的、閃爍著七彩流光的能量護罩將她籠罩。
    顯然，她打算硬抗。
    可這防禦，在那毀天滅地的能量麵前，看起來脆弱得就像個肥皂泡。
    “別防！”
    張凡的聲音突然響起，不大，卻清晰地傳入塞拉菲娜耳中。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他非但沒有後退，反而向前踏出一步。他的雙眼不知何時已經變得一片漆黑，無數黑金色的數據流在他的瞳孔深處瘋狂奔湧。
    混沌同化臂的解析能力，被他催動到了極致！
    自爆？
    能量的無序釋放？
    在張凡此刻的“視界”中，那根本不是什麽無法抵擋的毀滅。而是一篇寫滿了漏洞、充滿了邏輯錯誤的糟糕程序。
    他找到了。
    找到了那個可以讓整個“程序”崩潰的，最關鍵的節點。
    “給我……過來！”
    張凡發出一聲低吼，那條已經進化得無比猙獰的混沌同化臂猛然探出，遙遙對準那顆膨脹到極限的畸變核心。
    這一次，不是吞噬，也不是吸收。
    而是一種更霸道、更蠻不講理的——幹涉！
    一股融合了混沌與秩序兩種特性的、獨屬於張凡的扭曲法則之力，如同無形的巨手，悍然抓住了那顆即將爆炸的核心！
    想象中的驚天爆炸並未發生。
    詭異的一幕出現了。
    那顆膨脹到極致的能量核心，仿佛被一隻看不見的手死死扼住，瘋狂的能量爆發被強行中斷。它開始劇烈地、不穩定地收縮，光芒忽明忽暗，像一個接觸不良的燈泡。
    緊接著，在塞拉菲娜難以置信的注視下，那顆核心被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強行從巨獸體內拉扯了出來！
    巨獸那由山巒組成的龐大身軀，仿佛失去了所有支撐，開始無聲地瓦解，化作漫天塵埃。
    而那顆被剝離出來的核心，則在空中被張凡的力量瘋狂壓縮、扭曲，最終化作一道無比精純的原始汙染能量洪流，如長鯨吸水般，盡數湧入張凡的混沌同化臂之中！
    【你已擊殺畸變巨獸，總壽命三百一十二年，剩餘壽命一百八十四年，吸收完畢！】
    腦海中冰冷的提示音響起。
    張凡隻覺得手臂一陣滾燙，低頭看去，手臂表麵的黑金色符文變得更加繁複、深邃，仿佛蘊含著某種宇宙至理。一股前所未有的強大感覺，充斥著他的四肢百骸。
    這波，血賺。
    周圍的空氣，似乎都清新了不少。
    隨著巨獸的消亡，那股壓製一切的原始汙染大幅消退。
    “咳……咳咳……”李虎劇烈地咳嗽起來，他感覺自己又能呼吸了，“我靠……這就完了？我還以為這次死定了，連遺言都沒來得及想。”
    他掙紮著坐起來，看向張凡，又看了看那邊的塞拉菲娜，最後目光落在張凡那條已經恢複如常的手臂上。
    “你小子……又變態了？”
    張凡沒有理會他的貧嘴，而是看向了塞拉菲娜。
    這位黑甲女戰士已經解除了防禦姿態，她靜靜地站在那裏，頭盔不知何時已經收起，露出一張沾染著些許塵土、卻依舊驚心動魄的臉。她的五官立體而精致，銀色的長發在微風中輕輕飄動，一雙天藍色的眼眸裏，寫滿了震撼與不解。
    她看著張凡，仿佛在看一個比剛才那頭巨獸還要難以理解的怪物。
    良久，她朱唇輕啟，吐出了一串張凡從未聽過的語言。那是一種古老、優美，帶著某種奇特韻律的音節。
    然而，就在她開口的瞬間，張凡腦海中的解析能力自動運轉，將那些音節瞬間“翻譯”成了他能理解的意思。
    “你……究竟是什麽？”
    “一個路過的。”張凡活動了一下手臂，感覺好極了。
    “……”
    塞拉菲娜顯然沒想到會是這個答案，她沉默了片刻，才再次開口，這一次，她的語氣裏多了一絲鄭重。
    “我叫塞拉菲娜，七彩光芒文明的末裔。我的先祖，曾在此地研究對抗‘原初混沌’的方法，但他們失敗了。我們……也被困在了這裏，已經不知多少歲月。”
    她說著，朝著張凡微微躬身，“謝謝你，來自異域的強者。你拯救了我們。”
    “我們？”李虎敏銳地抓住了關鍵詞，“這鬼地方還有別人？”
    塞拉菲娜點了點頭，目光投向了巨獸消亡後，地麵上那個深不見底的巨大坑洞。
    隨著原始汙染的消散，坑洞底部，一些微弱的光芒開始顯現。那是一片龐大到難以想象的地下建築群，無數高塔和穹頂的輪廓若隱若現，散發著柔和的、若有若無的七彩光芒。
    一個宏偉的地下城市入口，就這樣暴露在他們麵前。
    “那是‘搖籃’。”塞拉菲娜的聲音裏帶著一絲懷念與哀傷，“我族最後的避難所，也是先祖們研究‘深淵之門’和‘原初混沌’的秘密基地。”
    她看向張凡，藍色的眼眸中，第一次燃起了一絲希望的火焰。
    “或許，在‘搖籃’的最深處，還留存著啟動‘門’的技術……回到你們世界的……方法。”
    回到地球！
    李虎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身上的傷痛仿佛都好了大半。
    而張凡，卻隻是平靜地注視著那個深淵入口。
    隨著原始汙染的退去，李虎的虛空之力正在飛速恢複，他感覺前所未有的輕鬆。
    可張凡的混沌同化臂，卻傳來了一陣微弱的、與之前截然不同的感應。
    在那座地下城市的更深處，似乎有什麽東西……在沉睡。
    那是一種與原始混沌的狂暴截然不同的氣息，冰冷、死寂，帶著一股令人心悸的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