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呂覺說了，你在查他？”
    底下呂勃抿了下唇，老實承認。
    “是！如今局勢緊張，任何人都需要多加關注，並不是隻針對呂大人一人。”
    呂勃的回答雖然表麵上滴水不漏，但周惕守的眼神中還是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陰沉。
    呂勃掌管情報，需要對周圍人等的一舉一動了如指掌，這是有理的。
    可問題是做這些事，呂勃可從未與他這個主子說過。
    這讓他有種手下之人脫離掌控的感覺，準確來說是權力落入他人手中的感覺。
    像他這種掌控欲與權利欲極重的人，怎麽可能忍受得了這些？
    心中如何不滿，周惕守此刻卻忍著沒有發出來。
    周惕守的麵色漸漸平靜，但眼神中的銳利卻如同隱藏在暗處的猛獸。
    “呂勃，你的職責是重要，但不要忘了，你的權力是誰賦予的。”
    周惕守的聲音非常平靜，平靜得讓人覺得可怕。
    呂勃心中一緊，跟了周惕守這麽久他如何不了解他的性格，剛剛他也是一時失察，這才說了錯話。
    呂勃立刻單膝跪地，低頭表示忠誠。
    “王爺，屬下不敢有忘，王爺對屬下的看重，屬下始終銘記於心！”
    周惕守眼神中的冷色淡了些，微微頷首，示意呂勃起身。
    他的目光透過帳篷的縫隙，望向外麵的星空，似乎在思考著什麽。
    “呂覺是在替我辦事，你就別操心他的事了，有關注他的功夫，不如去查查那所謂的援軍在什麽地方！”
    呂勃心中一凜，周惕守的話既是命令也是提醒，他立刻領會了其中的意思。
    他知道自己的職責所在，也明白周惕守對呂覺的信任，更清楚自己不能越界。
    可是，人本就是奇怪的生物，明明知道是錯的，是不能做的事，也依舊會去做。
    "王爺英明，屬下明白了。"
    呂勃站起身，神色恢複了平靜，但眼神中多了幾分堅定。
    "關於援軍的事，我會立刻著手加派人手探查援軍的動向，以此確保王爺的計劃不受任何幹擾。"
    周惕守微微點頭，他知道呂勃是個聰明人，能夠理解自己的意圖，也能夠很好地執行自己的命令。
    "呂勃，你跟了我這麽多年，我對你的能力一直都很信任，可別讓我失望了。"
    "是，王爺。"
    呂勃恭敬地回答，麵容感激，心中卻是清楚，這不過是上位者對於手下常用的手段罷了——打一棒槌，再給個甜棗。
    “好了，你也坐吧！”
    “本王今日來找你，本不是說呂覺的事的。”
    呂勃目露疑惑，剛剛鬧那麽一出，他還以為是呂覺告了他的黑狀呢，如今看來似乎是另有事情。
    “王爺，請吩咐，若有需要屬下的，屬下必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周惕守與他對視上，目光深沉帶著考量。
    “你認為於詹如何？”
    呂勃心中一跳，麵上卻是快速回道：“偶有犯渾，卻不失為一名猛將。”
    “那他失蹤的手下呢，這該如何解釋？援軍如今東躲西藏，可沒功夫看押俘虜！”
    呂勃沉默了下，腦中開始權衡利弊。
    若是幫於詹說話，那麽可能會讓周惕守覺得他們有什麽勾結，可若是不幫忙，後果也未知。
    這會兒，他還不能裝糊塗，領導讓你說看法，你說不出來，難免會引起領導的不滿。
    深吸一口氣，他一咬牙道：“屬下隻知於大人跟隨王爺這麽多年來，從未做過對不起王爺的事！”
    周惕守輕笑一聲，沒什麽情緒起伏的道：“你們倒是都在幫他說話……”
    呂勃聽了，心中一驚，撲通一聲就跪了下去。
    周惕守看著他，嘴角帶上了玩味的笑容：“怎麽跪下了？”
    呂勃跪在地上，額頭浸出薄薄的汗水，聲音卻依舊鏗鏘有力。
    “王爺明鑒，屬下並非有意偏袒，隻是實話實說。於詹大人雖有魯莽時，但其忠誠無二，屬下以為，於大人之事或許另有隱情，尚待查證！”
    周惕守目光如炬，審視著呂勃，似乎在考量他話語中的分量與真實性。
    半晌，他輕歎一聲，語氣中帶著些微的無奈。
    “起來吧，你是本王信重之人。本王怎會真要責怪於你？”
    “於詹之事，本王也自有判斷，隻是這世道複雜，人心難測，還需謹慎啊！”
    幽幽歎息一聲，他的麵容平和，竟有了幾分仁主之態。
    呂勃起身，心中五味雜陳。
    周惕守的態度太難琢磨了，一個不小心就是被記恨上的下場，不過就目前而言，他走的雖然不算完全正確，卻也勉勉強強過關了。
    “多謝王爺提點，屬下一定銘記於心！”
    周惕守點點頭，示意談話可以繼續進行。
    “如今本王手頭有一件差事需要人去辦，本來這事是呂覺負責的，但他性子如何，你是知道的，我怕他誤了事，便準備另選一人加入其中。”
    “前麵本王是問過他的，呂覺推薦了於詹，此事至關重要，你認為如何呢？”
    呂勃聞言，心中一凜，額頭有豆大的汗水滑落。
    心中無語凝噎，這事怎麽一件接著一件，折磨人也不帶這樣折磨的啊！
    呂勃沉吟片刻，想著如何回答，若是回答錯了，前麵那些話就等於打水漂了。
    現在的情況很明顯，這才是周惕守找他來的重點。
    “王爺，於詹大人英勇有餘，但考慮問題未必細膩，此事至關重要，還需多加考慮。”
    這一次他沒有幫著於詹說好話，再說，就有偏幫的嫌疑了。
    周惕守聞言，輕輕點了點頭，似乎對呂勃這次的回答頗為滿意。
    “你說的也有理，看你這緊張的樣子，下去吧，我也不為難你了。”
    這句話在此刻呂勃的耳中簡直是世間最美妙的聲音，終於可以離開了。
    心中放鬆了些許，但也有些遺憾，他能感覺到，後麵這次回答，他應該是堪堪達到了及格線。
    看著呂勃離開，周惕守卻是皺眉沉思起來。
    剛剛算是在敲打呂勃，最近他對於呂勃雖然有不滿，但他也還在信任名單內，他真正不信任的是於詹！
    “來人啊，呂覺跑哪兒去了，讓他過來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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