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必須做工作完成後，康樺便喜滋滋開始收拾自己的行李，其中最讓人注目的就是一堆釣魚工具。
    他可是與周景昭說好了的，這次擔任完主考官就放他休息一陣。
    “老爺，鹿鳴宴你不參加了嗎？”
    康樺愛惜地摸著自己的魚竿，抽空瞪了一眼說話的手下。
    “我身子不舒服不行嗎？我都一把老骨頭了，還非要讓我去參加那勞什子鹿鳴宴，我才不去呢！”
    鹿鳴宴是科舉製度中的一種傳統慶祝活動，通常在鄉試放榜之後舉行，以慶祝新科舉人的成功。
    宴會由地方官員主持，其中主考官同考官都會參與，算是新科舉人廣結人脈的一次重要機會。
    手下歎息一聲，對於自家老爺這老小孩的模樣也是十分無奈了。
    康樺看他一眼，“你歎什麽氣？”
    “老爺可知你指的那榜首是誰？”
    康樺想了想，從中挑出了個名字。
    “你說那個叫江停的？她怎麽了？難不成她還與我有仇？我可不記得我與姓江的有什麽牽連……”
    “那倒不是，隻是這江停是楊公的徒弟……”
    康樺收拾東西的手頓了一下，“原來是那老家夥教出來的啊……”
    難怪處事風格這麽熟悉……
    心中悄悄嘀咕了一聲，他卻依舊沒將這事放在心上。
    趕在放榜之前，江停一行人再次回到了省城。
    開封的氣氛因為即將到來的放榜時刻而顯得格外熱烈，街頭巷尾談論的都是關於鄉試的話題，空氣中彌漫著期待和緊張的情緒。
    天色微微泛白之時，許多考生和他們的家人朋友已經聚集在公告牌前。
    公告牌周圍人群熙熙攘攘，有人興奮地交談，有人則沉默地站在人群中，臉上寫滿了焦慮。
    而此刻的江停在客棧睡得正香。
    “來了！”不知是誰喊了一聲，人群立刻沸騰了起來。
    有榜吏拿著榜單，上麵密密麻麻地寫滿了通過鄉試的考生名字。
    考生學子們緊緊盯著榜單，眼睛迅速地在眾多名字中尋找自己的名字。
    心跳如鼓，隻覺得每過一秒都像是度過了一個世紀。
    隨著榜吏將榜單緩緩展開並張貼在公告牌上，人群中爆發出了或欣喜若狂或黯然神傷的呼喊。
    有的考生看到自己的名字後，激動地跳了起來，熱淚盈眶；而有的考生在反複確認榜上沒有自己的名字後，如遭雷擊，失魂落魄地癱坐在地。
    程壇擠在人群之中，不停蹦跳，推搡半天終於來到了榜單前。
    他們這些人本是沒有機會讀書的，但有江停的存在，每個人都學了不少字，而最先學的便是江停的名字。
    程壇也是個心大的主，人家都是從末尾開始看，他不一樣，他是直接從榜首開始看，看到那名字，他呼吸微微加重，揉揉眼睛，他有些不敢相信的又看了一遍。
    他的嘴巴微微顫抖，熱血上湧，險些興奮得原地起飛。
    “讓開，讓開，我要回去報喜！”
    “我家公子中了！我家公子中了！”
    看他如此失態，也沒有人心生不喜，能在鄉試中脫穎而出的，自然不凡，興奮也是正常的。
    “今天不是放榜的時間嗎？你們公子還沒起呢？”
    今日的客棧分外冷清，大多數都去湊熱鬧去了，堂中隻有零星幾個客人在吃飯。
    店小二清閑下來，便與吃早餐的胡三聊起了天。
    胡二將一塊餅塞入嘴中，想了想有些含糊的道：“少爺說，中了就中了，沒中去看了也不能改變什麽，還不如睡會覺。”
    店小二搖搖頭，安慰道：“你們家少爺還如此年輕，不中也是自然，不過她這心態著實好，想來日後定能有一番大作為。”
    胡三複述的那話，店小二隻當是少年人抹不開麵子的自我安慰了。
    胡三忙著吃東西，隻含糊地應道：“少爺很厲害的……”
    諾棋坐在對麵，神情平靜，隻是突然道：“一會兒你記得去將公子要的東西買回來，公子說明日參加了鹿鳴宴就要回去了。”
    胡三將最後一張餅塞入嘴中，“我知道的……”
    旁邊的店小二聽了隻覺得好笑。
    還鹿鳴宴呢，都不敢去看榜單，一看就沒法上榜，好笑地搖搖頭，正準備去後廚偷偷休息一下，方麵突然吵鬧了起來。
    “諾棋姑娘，胡三大哥，少爺中了！”
    店小二的步伐猛得頓住，胡三的模樣生得特殊，加上名字好記的緣故，他是知道他的。
    程壇氣喘籲籲地跑了進來，他的麵色潮紅，明明沒跑多遠，他的腿卻已經軟了，甚至在微微顫抖。
    “少爺中了！”
    諾棋與胡三的態度都十分平靜，諾棋還小的時候是跟在福德身邊的，達官顯貴見得多了，即使這樣，她還是沒忍住微微彎了下眼。
    胡三是個一根筋的家夥，在他心中，江停就是最厲害的存在，上榜那不是正常的事嗎？
    堂中那零星幾個食客聽到了，也湊了過來。
    “你們公子多少名啊？我們也來沾沾喜氣！”
    程壇露出一個靦腆的笑容。
    “位列——榜首！”
    程壇的聲音擲地有聲，整個客棧仿佛被這四個字砸中後陷入了片刻的寂靜。
    那幾個食客先是瞪大了眼睛，滿臉的難以置信，緊接著便爆發出了陣陣驚歎與喝彩之聲。
    店小二驚得張大了嘴巴，半晌都合不攏，他怎麽也沒想到，那個連放榜都不願去看的少年，居然一舉奪魁，拿下榜首。
    “竟是榜首！你家公子呢，我們這不得去報個喜，討個喜錢！”
    有人說了一聲，其他人頓時附和起來。
    “就是就是，讓我們沾沾喜氣啊！”
    這些都是幹力氣活的漢子，激動起來的聲音不大都不行，這下子，街道上的人也被吸引了過來。
    “什麽喜錢？我也來沾沾喜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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