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昭將手中的卷宗一放，好整以暇地看著自家兒子。
    周元熙看了看周圍，看到隻有一個孫敬在附近，他立馬昂了昂頭，“你先去忙去，幫父皇巡視巡視考場去！”
    孫敬自然不敢多留，應了一聲事，眨眼的功夫就閃身不見了。
    周元熙將手中的東西放在桌子上，“父皇，瞧瞧，好東西！”
    周景昭眼中閃過疑惑，但也沒當回事，隨意翻來一看，下一秒臉色就是一變，將東西輕輕合上放在桌子上。
    “你從哪兒弄來的？”
    周元熙眨了眨眼睛，臉上顯露出幾分自得起來，“父皇這東西價值如何，不如讓我繼續查軍餉的事吧！放心，餘杭的事我也不會忘的，我保證兩樣都辦好。”
    周景昭看著他，沉默了兩秒，臉上的表情漸漸恢複平和。
    “好了，不要多說了，君無戲言，我既然說了讓你辦好餘杭的事才能管軍餉的事就不能出爾反爾。”
    周元熙皺了皺眉，有些不服氣，最後卻隻能小聲道，“出爾反爾可不是這麽用的……”
    周景昭輕飄飄看他一眼，“嘀咕什麽呢？”
    周元熙憋屈地撇撇嘴，“沒什麽，我罵江停呢……”
    周景昭無奈地笑了下，也懶得去拆穿他的借口。
    “既然來了便安靜坐著，正好讓你熏陶一下文墨，最近越發鬧騰了，你可知李愛卿在我這說了你多少次了？”
    周元熙下意識朝著李仁德看了一眼，李仁德似有所感望了過來，周元熙連忙尷尬地挪開眼。
    “我又沒做什麽……”
    “你還沒做什麽？”
    周景昭無語地看著他。
    “自從讓你上朝聽政後，除了前一個月安分，你何時老實過？下麵的人說什麽，你便要跳出來問東問西，你把他們的臉麵置於何地？”
    周元熙絲毫不帶心虛，“眼見不一定為實，耳聽也為虛，我不多問問，如何分辨真假？”
    “再說了，他們若是說的沒問題，怎麽會怕我問？”
    周景昭歎口氣，懶得在這裏與他糾纏這個問題。
    “回去了我在找你好好聊聊。”
    說完，他也不去看周元熙鬱悶的表情，低頭繼續看剛剛在看卷宗。
    周元熙不是一個安生的，讓他坐在這裏他是坐不住的，起身就想把自己的東西帶走。
    手剛伸出來就被周景昭瞪了回去。
    周元熙瞪大眼睛，“父皇，那是我找到的證據！”
    周景昭將東西往懷裏一揣，“什麽你的我的，我是天子，什麽都是我的，你的自然也是我的。”
    周元熙張了張嘴，最後鬱悶地閉了嘴，隨意一瞥他又看到了周景昭手中的東西。
    “嗯？江停？”
    周景昭可有可無的嗯了一聲，想到自己剛剛坑了兒子一把，又撿起一點愧疚感，主動開口，“江停的卷宗，沒見過？”
    周元熙撇撇嘴，“她的卷宗有什麽好看的，她家的事我又不是不知道。”
    “哦？你都知道？”周景昭並不相信，但還是順著問了一句。
    “那是自然，不信你問我！”周元熙相當自信。
    周景昭笑了笑，“那我問你，你可知江停家中還剩幾口人？”
    提到這個周元熙表情變得略微複雜了些。
    周景昭看他一眼，笑道，“怎麽，不知道了，話說早了吧？”
    “誰說的，”周元熙嘀咕了一聲，“她家死光了，就剩她一個了。”
    周景昭終於來了點興趣，挑了挑眉，“你還真知道？”
    周元熙頓了頓，“其實父皇你也聽過她家的名諱。”
    周景昭越發好奇也越發疑惑，略一思索，“姓江的大家族還是滅族的，這些年似乎沒有吧？”
    “江停家是家中旁支中的旁支，很不受家族待見，後來父母死後，更是受排擠便聽著父親死前的遺訓去了豫州，說是要找一位曾經救過他一命的友人？”
    “不過友人沒找到，她便因入了科舉耽誤了下來。”
    “而她本家就是南直隸的那個被你下令抄家的江家。”
    聽到這，周景昭神色微微一變，“朕親自下旨抄的她的本家？”
    周元熙完全沒注意到他表情的變化，“是啊，我知道的時候還嚇了一跳，還問她要不要向你求情，留下幾人也好。”
    “可她卻說，”周元熙的聲音低沉了些，神情也帶上了敬佩與複雜。
    “她說殿下，你怕不是被言官噴傻了吧？”
    周景昭剛剛還緊繃的情緒如同脹氣的氣球被這句話一下子紮沒了。
    周元熙絲毫不覺得有什麽不對勁，他模仿著記憶中江停平靜的語調複述著她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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