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含霽把手串拿了出來細細端詳，南紅珠色澤飽滿品相極佳，雖不是什麽名貴珠寶，但紅珠上的虎頭栩栩如生，配著黑色金剛結手繩很是好看。
    “這珠子是我們三個合起來的錢買的，長樂姐姐挑了很久，這是我們能買的起的最好的珠子了。遇青哥哥雕了百顆木珠子才敢在這南紅珠上刻虎頭。我是最沒用的，如意扣和金剛結手繩是我親手編的......”
    看著桓含霽高興的樣子，笙梧鬆了口氣。
    這禮物雖然用心，但他們三個自然知道這禮雖用了他們所有可動用的銀錢，但在這皇子眼中也是最不起眼的石頭了。
    “南紅色滿，虎頭生動，還有這手繩樣式真好看。” 桓含霽笑著說。
    “那你就是喜歡這禮物了？待你再長高些，壯些。我便給你編新手繩！”
    “當真？”
    “那當然了！”
    “那若是用舊了，繩子掉色了，你也會給我編新的？”
    “嗯！”
    “...... 每年都能有麽？我是說每一年？”
    “我都答應你了，你還一個勁兒的問~ 囉嗦死了！”
    桓含霽把手繩當即就戴在腕上，在笙梧麵前晃著手腕。笙梧追過來的嬤嬤叫回去重新梳妝，二人又被數落了一頓，說是以後再不可以互扔泥巴。
    二人彼此目光皎皎，眼神裏都透著下回一定要打出個勝負的樣子。隻是嘴上乖乖地附和著嬤嬤，說是下次再也不敢了。
    掌宮楠兮看著遠處嘻嘻哈哈的青梅竹馬，表情並沒有什麽波瀾。
    “你為什麽要笙梧去擎館？” 姬開晝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楠兮身邊。
    “大將軍還真是神出鬼沒，光天化日之下和掌宮攀談，可真是少見。” 楠兮譏諷之意不亞於上次秘談。
    “怎麽？掌宮隻喜歡我晚上尋你？”
    楠兮荒唐一笑，不再理姬開晝，準備離開。
    “回答我的問題，掌宮。” 姬開晝見楠兮就要離開，心裏的怒氣一竄，語氣冰冷不容置疑。
    楠兮心裏的不滿不加掩飾，但還是停下腳步回身問，“大將軍又為何要追問那個丫頭？”
    “掌宮，” 姬開晝走近，壓低了些聲音，“你沒有權利問我。你要知道，誰才是主子。 ”
    “擎宮的主子當然是皇帝了，大將軍。”
    姬開晝已經沒了笑模樣，麵無表情的臉上英氣裏泛著怒，被楠兮的回話激得龍眸微緊。縱使是楠兮，也有些壓力。
    “很好。”
    姬開晝微抿著唇吐出兩個字。
    見姬開晝準備離開，掌宮還是咽了咽口水，定了定飛快跳動的心，“你想捧著鹹扶王過日子，而我未來需要討好的是太子。既然這兩位貴人對笙梧都格外特別，自然是放在我自己的手裏最好。”
    “隻是這樣？” 姬開晝並沒有轉過身。
    “陛下和太子近日下了一盤棋，想必大將軍也聽說了。陛下是要放心交付江山，那必定是父子一心了。太子不如七殿下服管，與其把這禮物給了本就聽話的鹹扶王，不如留著討好太子，贏取信任。畢竟擎館受重用，大將軍才能得心應手啊......”
    姬開晝回身看了一眼正淡定笑著的楠兮，“你想如何處置那女娃？”
    “這女娃生得好看，身段更是一絕。自然是...... 玉姬之首選。”
    “太子似乎對這個孩子十分照拂，你把她調教成玉姬，不怕太子生氣？”
    “玉姬擅長的事情，難道太子就不會喜歡？再者說，隻有笙梧當了玉姬，才能真正為我們所用。就算以後太子對她沒了興趣，憑她的這副模樣，也能為舟山攬住不少能人的心...... ”
    又是一年五月，春風正是得意時，轉眼間已經過了五年。
    東宮的玉蘭花長得盎然，有幾株還長出了東宮的朱牆。 紅底配著瑞白，壓著新生出來的枝杈輕輕搖曳，很是好看。
    笙梧騎著那匹汗血千裏馬，馬蹄踏著落花輕快行進。
    當年的小黑馬已經長成，壯碩的身軀和油亮的毛發顯得威風凜凜。笙梧也從一個連馬磴都夠不著的小孩，出落成了十四歲的少女。
    “殿下早朝可回了？”
    笙梧長腿一躍下馬，動作利落颯爽。她把寶馬遞給晚兒，自己小步跑上東宮台階，腳步活躍好似蜻蜓點水。
    “笙梧姑娘好，殿下現在正和許老先生在書房呢，您得等一會兒了。”
    東宮的奴仆對這個笙梧姑娘十分熟悉，畢竟她每月初一十五都是要來東宮住的。太子殿下十分疼愛這位姑娘，下人們自也把笙梧當主子似的伺候。
    笙梧也好相處，還會幫著仆人們做些活，很快就成了東宮的開心果。
    笙梧交代仆人說她去花園裏等。
    折了一條白玉蘭的樹枝，在花園裏練習著新學的劍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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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五月初一，明日就是笙梧十四歲生辰。太子送了好些東西去擎館，想要提前給笙梧過一個生辰。
    以前那個骨瘦如柴，滿臉塵土的小女孩初長成，那骨架子上長出了細膩的皮肉，滿是活力的鵝蛋臉上的嘴唇不點而紅。
    這些時間裏，她識了字，讀了書，琴棋書畫一樣不曾落下，日日都忙得很。擎館的老師學問很好，笙梧也聰明，學業繁重但也算得心應手。
    劍舞和她之前學的那些弱柳扶風似的舞蹈不同，需要極高的力量和控製力，但又不能讓人看出自己使了大力氣。那擎館的姑娘裏，誰若能學上劍舞，不光舞技必定是一絕，還得有極高的天賦。
    她今日考核被選中，實在是等不及想要告訴太子這個消息，擎館大門一開便跑了出來。
    笙梧用枝丫舞著劍花，一個回身燕子擺，動作利落好看。那枝頭上的白玉蘭也正好指向了正在一旁背著手，靜靜觀賞的太子殿下。
    “殿下！”
    笙梧收起枝杈，一路小跑迎了上去。
    發絲隨著春風吹拂，是近日最流行的靈蛇髻。一根玉簪固定，發髻兩側簪著冰萃似的青色珠花，上有碎玉珠子點綴，跑起來如星璨跟隨。
    如桓含穆五年前所說的一樣，豚子的頭發又黑又長，比誰的都好看。
    笙梧冰肌瑩徹，一雙蛾眉天鵝絨似的婀娜。腹有詩書氣自華說得當真不錯，她那靈氣樣子更讓人一眼盯住便不想挪開了，那雙杏仁眼還如從前那七歲娃娃一般透亮。
    一寸秋波，千斛明珠覺未多。
    桓含穆甚是喜歡這雙杏仁眼，清澈的讓他有些嫉妒。
    “這是新學的舞蹈？和之前你跳的都不太一樣。”
    桓含穆知道笙梧來了，本來還想請許老師吃了午膳再走，但也改了主意。好生請走了老師，移步花園，這才看到美人春日迎光一舞。
    “嗯！舞蹈師父新教的劍舞，隻有五個姑娘能學，我是最小的一個！今日考核時，我可是第三個被選上的！”
    笙梧又展示了一個“劍龍纏臂”，那白玉蘭花就停在那姣好麵容之上，冰肌滑膩似酥皮。
    “伶俐挺拔又不失柔情，很是好看。”
    對於笙梧，桓含穆從不吝嗇誇獎。
    “我倒是覺得這劍舞還能更好看，待到笙梧學成，便要把這劍舞裏的動作和扇子舞編在一起。待到舞成定要讓殿下眼前一亮！”
    “好，那孤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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