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楚姐姐有事要笙梧去辦？”
    “倒也不是，” 姬楚收起手上的簪子，把她拉到一木桌旁坐下，“我想邀請你一起去五日後的獵場圍獵。”
    “五日後...... 是陛下為太子和鹹扶王平定科舉一事有功，舉辦的那個圍獵？”
    “是呢。你陪我去，好不好？”
    笙梧有些為難，實在是不知道這位突然熱情似火的大將軍獨女到底要幹什麽。
    “我還請了你長樂姐姐，已經下了拜帖了。” 姬楚見笙梧猶豫，又開了口。
    “長樂姐姐也去？！” 笙梧眼睛一亮，她已經快兩個月沒見到長樂了。
    “嗯！姑母親封長樂姑娘為縣君，又把她養育你的故事寫進了《女書》供天下女子誦讀，這種宴飲怎麽能少了她呢？你就來嘛，我們三個坐在一起！”
    笙梧杏仁眼飄忽，最終還是沒抵過對長樂的思念，點了點頭。
    宴席繼續，姬楚和笙梧聊得倒是投緣，二人喜好的小食口味，鍾愛的詩詞，喜歡的花朵竟然都一樣。
    “我母親生我的時候傷了身子，子嗣上沒了指望。我今日和你說話，真心覺得要是有你這麽個親妹妹就好了。有些心裏話不能和父母說的，就我們姐妹倆說。” 姬楚此刻倒是生出些真情實意。
    “大將軍和夫人對姐姐無微不至，笙梧幼時見過大將軍一次，當時他正抱著鹹扶王。笙梧若是能有一刻，能讓自己爹爹娘親抱我一下，那笙梧一輩子就知足了。”
    “有些事情你我無法控製，但你也不要妄自菲薄，你幼時有長樂縣君，之後有太子哥哥和鹹扶王，如今還有我這個郡主姐姐為你撐腰呀！妹妹安知不是否極泰來？”
    笙梧露出今日唯一一個真心笑容。
    “既然是姐妹...... 姐姐問你件事，你可不能瞞著我。”
    “姐姐你說。”
    “你是不是...... 中意太子殿下？”
    本來笙梧正在夾著那流水席麵上的素炒，手一抖，素炒落入那溫泉水中，濺起水花滴在手腕上。
    “可燙著了？” 姬楚一驚。
    “沒有，沒有！我沒有喜歡殿下！”
    那波光照在笙梧通紅的耳廓，順著耳根紅了脖子。縱使笙梧眼神再堅定，語氣再懇切，也騙不得人。
    “還說沒有，一提太子哥哥，你整個人都變了！” 姬楚眼神狡黠，晃了晃笙梧的胳膊，“你想不想知道太子殿下什麽心思？姐姐幫你，可好？”
    笙梧腦子發懵，一臉不可置信看向姬楚。
    她打聽過了，姬楚可是太子妃首選。民間都在傳，太子已成年，還未有正室入東宮，為的就是等著這位大將軍獨女成年。
    原以為終於知道了這大小姐究竟寓意何為，嚇得笙梧矢口否認，生怕是姬楚設下圈套拿著長樂姐姐威脅於她，讓她離開太子殿下。
    可姬楚卻說...... 要幫她？
    “姐姐誤會，笙梧沒有非分之想，隻是殿下與我和長樂姐姐有恩，所以——”
    “我不想當太子妃。”
    笙梧一驚，抬起頭來，一時間不知這是陷阱，還是出自姬楚真心。
    “一是我確實對太子殿下無意，二是我也不想像姑母那樣，在宮中困住一生。剛剛隻是姐妹閑話，聊聊女子心思。我想著，若你真的有意...... 姐姐說不定還能幫上忙呢。以後做個妃子，和太子哥哥長長久久的，還能保護你的長樂姐姐和遇青哥哥，不好嗎？”
    “笙梧...... 真的沒有非分之想！”
    “那就是姐姐猜對了？” 姬楚目光皎皎，盯著緊張的笙梧，“所以...... 你喜歡太子哥哥，那...... 鹹扶王呢？他...... 不是總去看你？你對他......”
    “笙梧僭越，但鹹扶王和笙梧是摯友。”
    姬楚原本一直試探著向前的身子突然鬆了一口氣，“所以...... 你不喜歡桓含霽，對吧？”
    笙梧抬眼望向姬楚，欲言又止。
    見姬楚突然一下低頭垂眼，含羞答答的樣子，突然明白了什麽。
    “如今你可信我是真把你當妹妹了？”姬楚含羞一笑，“你可要答應我，不許告訴別人，長樂也不行...... ”
    “不會不會！笙梧用信命發誓！一定保守秘密！”
    笙梧連連擺手，一個勁兒的跟著搖頭。一會兒還做出發誓的手勢，把嘴抿成了一字，逗得姬楚噗嗤笑出了聲。
    笙梧見姬楚笑得真切，自己也跟著傻樂一下，可隨即便是一聲長長的歎氣。
    “怎麽歎氣了？”
    “姬楚姐姐不用替我打聽殿下心思，我知道殿下對我無意。”
    姬楚微微皺眉，“何故這樣說？太子對你一向關照有加啊...... ”
    “殿下一向寬仁，並未對笙梧有所特殊。不過沒關係，笙梧知道自己的心意就好。殿下如明日光輝，燦爛如春日暖陽。笙梧就是棵野草，能被一縷陽光滋養成長，已經是萬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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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倒是覺得妹妹多思了，太子哥哥為了你大鬧擎館，還給了掌宮大人一刀。這可不是寬仁二字就能解釋的。” 姬楚見笙梧低落，不由得寬慰。
    “殿下和我解釋過了，掌宮動了他的人，他自然要扞衛自己的地位，叫我不要過多自責...... ” 笙梧眼神有些落寞，但她聳了聳肩，深吸一口氣，“不過，我仰慕他就夠了。如今，笙梧隻想練一身本事，以後可以保護殿下以報恩情。”
    姬楚握住笙梧的手，“我就喜歡你這個性子，既然自己認準了心意，那便做自己能做的，隻求問心無愧，不留遺憾！”
    笙梧笑著點點頭。
    “殿下，您為笙梧姑娘準備的衣服釵環都送去了，是笙梧姑娘親自收的，說定然會在明日圍獵時穿上。”
    太子在書房聽著李泰交代，停下了手中的朱批，點了點頭，“長樂縣君的也送去了？”
    “是。”
    勳貴們最愛以貌取人，若是長樂穿著樸素，定會被人輕視。輕視了縣君，那便會怠慢笙梧，他斷不會讓這樣的事發生。
    若不是前幾日見到了姬楚，她無意間提起笙梧也會去圍獵，太子本事無意讓笙梧去湊這個熱鬧。
    笙梧這樣的身份，若是受了太子或是鹹扶王的邀請，還不知道要被那些勳貴小姐說成什麽樣子。左不過是個走形式的“慶祝”，待到笙梧沒了擎館的束縛，再帶她去踏青不遲。
    可既然她受了郡主的邀請，那桓含穆必然是要幫著笙梧壯壯場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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