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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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本一直跪著,聽到這句話時不可置信地抬起了頭,一雙深窩垂眼裏盛滿震驚,眉心略微抬起的他露出下三白,似是不相信自己剛剛聽到了什麽。
    太子把臉瞥向一邊,不再說話。
    許本反應了一會兒,再次把頭深深低下,聲音發悶。
    “臣,許本告退。”
    就在許本倒退著,準備轉身走出書房之時,太子的聲音再次響起。
    “許本,不許再動笙梧,這是孤的旨意。”
    許本不再說話,深鞠一躬離開。
    書房裏安靜了一會兒,太子和桓含霽似乎都在等著這濃烈情緒像被掀起的塵土一樣,終會緩緩下沉。
    “含霽,你受委屈了。” 太子先開了口。
    桓含霽站起身來,鞠了一躬,“皇兄,我今日衝動了。我...... 我沒有.......”
    太子站起身來走到桓含霽麵前,盯了他一會兒,隨即大力拍了一下他的肩頭,就像小時候打鬧一般,“孤知道你沒有挑撥的意思。”
    “是臣弟欠考慮了。 ”
    “無妨,” 太子深吸一口氣,“含霽長大了,以後難免會被卷進這些彎彎繞繞裏。你是未來的鹹扶王,這些東西你躲不掉,早點接觸也不算什麽壞事。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你是孤的親弟弟,孤不信你還能信誰?”
    桓含霽擠出一個笑容,“皇兄放心,臣弟與皇兄是一樣的心思。”
    許本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許府。
    他眼神有些失焦,繼被鹹扶王打了兩拳之後,馬車顛簸便讓他胸口的隱痛更頻,可比起身體上的疼痛,腦子裏的麻木空白更讓他揪心。
    許本猜到了太子會動怒,會命令他不讓他再去設計笙梧和鹹扶王。
    可他沒想到太子竟然要與他割席。
    從馬車上下來,許家家仆迎上來的時候本來還是笑顏,可看到那滲血的嘴唇時慌亂了一下。
    “少爺,這...... ”
    許本打開了家仆想要上前攙扶的手,陰沉著臉沒有說話,自己下了馬車。
    家仆麵露難色,在許本身後小聲到:“這...... 平日裏都沒事,怎的就今天...... 唉,今日老爺回來了。”
    許本一頓,麵露震驚,“父親從道觀回來了?”
    家仆點點頭,“是啊,老爺若是見少爺受了這樣的委屈,一定會要討個公道的。”
    許本先是遲疑一下,隨即又歎笑一聲。
    公道嗎?這個公道,他爹可幫他討不回來。
    從許自明安排許本去做太子伴讀的那天起,太子的謀臣的位子就被他許本鎖定了。太子看不到的,聽不見的。對於陰謀之計不願做的,不能做的。
    都要他來做。
    謀臣職責,不過如此。
    許本歎氣,輕輕搖搖頭,“我去換衣洗漱,別讓父親看見我這副樣子。”
    可當他們快步走進大門時,許自明正背著手看向自己剛剛踏進家門的兒子。
    “父親?!”
    許自明雖然已經年過半百,但身體依然硬朗。他身形挺直,消瘦身形像是山崖石峰中長出來的勁鬆。
    許自明看著許本一晃,歎了口氣,“走,跟我去書房。”
    隨即,許自明交代把許芯也叫到書房,給她哥哥上藥。
    三人在書房裏,許芯拿著絹布,輕輕擦拭著哥哥嘴角。父子倆每說上幾句話,許芯就停下,等許本不說話時再上藥。
    “事發突然,兒子沒來得及和父親解釋。”
    許自明喝著茶,眼神抬起看著嘴角已經青了的許本,“替太子去除可能的障礙,確實是你的職責,鹹扶王現在雖無心與太子作對,但不代表以後不會被舟山的手段誘惑錯了主意。你作為殿下近臣,想要削弱潛在對手確實沒錯,你隻錯在被人抓住了把柄。”
    許本垂下眼眸,似還沒從太子的疏離裏抽出情緒。
    “你也不要怨懟太子,鹹扶王是他的親弟弟,既是首告又在對峙現場。殿下隻是讓你回府自省沒有實際懲罰,已經是對我們許家的恩典了。”
    “父親說的是。唉...... 這事怪我,如今許家形勢大好,卻被兒子毀了。”
    許本略有歉意的看了一眼妹妹許芯。
    許芯見哥哥這副樣子倒是一窘,眼神飄到了另外一邊沒有講話,手裏的絹布又用力握了握。
    “兒子無能,父親好不容易才回來一趟,還要開解兒子不能好好休息,是兒子的不是。”
    “為了許家,為你和芯兒前程,這些都值得。隻是你以後要切記,與主公相處,千萬要謹守君臣之禮,不可覺得他與你是惺惺相惜的知己摯友。像今日這種當麵質問殿下,說他為了那個叫笙梧的女子亂了方寸的話,不可再講。”
    “是......”
    許自明看了一眼女兒,又對著許本說道:“我知你是個好兄長,你因為殿下對笙梧的態度,心裏替芯兒不高興,有些急躁。可是作為臣子,要時刻謹記天威,這一次殿下沒有對許家做什麽,不代表以後不會。”
    許芯嗔怪看了一眼許自明,語氣有些小女子嬌羞,“父親!本就是沒有的事......”
    “為父讓你除了讀《女德》《女論》,還一直督促你讀史書,看秘聞。不是為了讓你嫁入尋常人家的。殿下絕不會娶舟山女子為正妃,你自己也清楚。這些話在自家人麵前,沒什麽不能講的。”
    “女兒明白自己的責任,也知道父親和兄長的不易。所以也請兄長不要為妹妹的未來焦慮而亂了心神。隻是...... 除了那次幫著長樂縣君解圍,得了賞賜,前去謝恩之後,殿下便再也沒有在任何場合與我見麵...... 女兒隻怕是要辜負了父親的期望。”
    許自明搖了搖頭,“殿下見你做什麽...... 遭人詬病利用麽?你看看如今那個笙梧,你哥哥能看得出的,別人就看不出來嗎?我聽說皇後娘娘在這次笙梧毀屍滅跡的案子裏一直袒護,旁人都說她是為了自己的小兒子。可依我看,她保笙梧是為了在東宮布棋子,有意拉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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